言語間,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讓我去見王妃,快讓我去見王妃……”
秦雨纓聽着像小依的聲音,心覺不對,連忙披上衣裳推門而出。
外頭有個丫鬟正被兩個小廝推搡,果然就是小依。
“王妃,少爺他自昨日入宮起,就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究竟出什麼事了,這些人偏還攔着奴婢,不讓奴婢來見您……”小依帶着哭腔喊道。
“什麼?”秦雨纓聞言一怔,也是有些急了。
昨日她出宮之後,的確沒瞧見秦瀚森的馬車,當時只道他是有事先行離開了,不料他竟一夜未歸。
“怎麼回事?”陸泓琛冷聲問那兩個小廝。
見此情形,兩個小廝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大着膽子答:“回……回王爺的話,您不是說過,您與王妃娘娘獨處時無論何人都不得打攪嗎?小的不敢有違王爺吩咐,這才……這才斗膽攔住了這位小依姑娘……”
聽了這話,陸泓琛眸光極沉:“把管家叫過來,本王倒要問問,他當初到底是如何挑選的下人,怎會選出你二人這樣的飯桶!”
兩個小廝嚇得一溜煙退下了。
不一會兒,管家就被叫來了,副將杜青也過來了。
“王爺息怒,千萬莫氣壞了身子,那兩個不懂事的下人,老奴已將他們發賣出去了。”管家道。
陸泓琛壓根沒有理會他,徑直朝杜青吩咐:“你親自帶人去宮門,問清秦瀚森是何時出宮的。”
“是。”杜青躬身拱手。
待杜青走遠,管家又開口:“王爺……”
“區區兩個下人,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將事情瞞了本王與王妃整整一夜?”陸泓琛聲音平平,語氣卻好不冷然,“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雨纓聞言略微明白過來,盯着那不停打冷顫的管家:“是你叫人攔住小依的?”
“老奴,老奴哪裡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啊……是太后娘娘吩咐的,叫奴才昨夜不得將秦家公子在宮中留宿的事,說給王爺與王妃娘娘聽。”管家一股腦全交代了出來。
其實吧,就是叫他繼續瞞,他也瞞不住。
太后娘娘當初挑中了他,正是因爲見他老實迂腐,不會說謊。
此時他坦白交代,也不算是違背太后懿旨。
畢竟太后只叫他隱瞞一夜,眼看一夜過完,天光大亮,自然不必再瞞。
秦瀚森昨夜留宿宮中?
秦雨纓心中愈發疑惑,怎料繼續問下去,那管家竟是一問三不知。
好在杜青辦事速度奇快,不一會兒就查出了眉目。
“王爺,王妃娘娘,昨日秦少爺根本就沒出宮,聽說是被太后留了下來。”他前來稟告。
此言,與管家所說並無二致。
“還有,那柳姨娘……昨日也未出宮。”杜青補充了一句。
柳若兒?
秦雨纓聽得心裡一緊。
“會不會是那柳若兒想害少爺?”小依急急地問。
“一會兒你隨我入宮一看便知。”秦雨纓極力保持平靜,眼裡卻盡是焦灼。
不管柳若兒如何對付她,她都絲毫無懼,可若從她親近的人身上下手……未免也太陰險歹毒!
一旁的陸泓琛,握緊了她陣陣發涼的手:“或許只是巧合而已,若不是巧合,本王不會叫那柳若兒好過。”
杜青很快打聽到了更多的消息——昨日,在“神醫”賀亦鈞的極力舉薦下,太后特地請秦瀚森入慈寧宮,替自己診治頭風舊疾。豈料秦瀚森趁太后服藥昏睡之際,企圖輕薄太后身邊的宮女雪灩,幸而未能得逞,今早被押去衙門,捱了二十板子,此刻已被關在牢中。
聞言,秦雨纓心下了然。
難怪管家會派人阻攔小依,難怪這整整一夜,自己沒得到任何消息……
太后哪裡是怕她得知秦瀚森在宮中留宿的事,分明是怕她聽說秦瀚森被冤枉後,跑去大鬧一場。
秦瀚森是在宮中犯的事,本該被送入慎刑司,卻不知爲何,最後竟被押入了衙門。
這二者乍一聽並無不同,實則卻是千差萬別,慎刑司所審的案子皆不會公開,而衙門卻是公然審案的,且夜間並不敞開大門,直到辰時纔會升堂。
也就是說,若她昨夜就已得知消息,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可眼下……怕是全京城的百姓,都已聽說了秦瀚森企圖輕薄宮女的事。
如此一鬧,秦瀚森名聲盡毀,今後別說步入仕途,就連想談成一門好親事都難如登天……
前因後果頓時明瞭,秦雨纓心中惱火至極。
“少爺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一定是有那宮女誣陷他,”小依也是怒不可遏,“王妃娘娘,還等什麼,快去衙門要人吧!”
“暫且還不能要人……”怒過之後,秦雨纓很快就冷靜了幾分,“此時去要人,無憑無據不足以服衆,在旁人看來是心虛之舉,豈不坐實了秦瀚森身上的罪名?”
小依聞言愈發急了:“那……那該如何是好?”
“等我先見見那宮女再說。”秦雨纓思忖。
“明日蠱師就要來了,你安心在府中等他替你解蠱,此事交給本王,不出兩日,本王定會還秦瀚森一個公道。”陸泓琛擲地有聲道。
他就這麼獨自入宮見了太后,很快帶回了一個人。
那是個年輕宮女,鵝蛋臉,大眼睛,垂着頭怯生生的:“奴婢雪灩,參見王妃,參見王妃娘娘……”
“是你?”小依一氣之下恨不得上前撕了她。
只是還未動手,就被秦雨纓攔住。
秦雨纓不似小依一般衝動,心知一會兒還要帶人去衙門,與秦瀚森當面對質。
到時雪灩身上若有傷,事情就說不明白了,即便替秦瀚森洗清了冤屈,也定會有人造謠生事,說是她濫用私刑,逼迫此人改了口供。
“是誰指使你誣陷我仲弟?”她上前擡起雪灩的下巴。
那是一張如花似玉的臉,眼睛水汪汪的,一點也不像會說謊的模樣。
“七王妃饒命,奴婢沒有誣陷秦少爺,昨日秦少爺的確想要輕薄奴婢,連太后娘娘都瞧見了……”雪灩一個勁地替自己叫屈。
“瞧見什麼了?”秦雨纓問。
“瞧見……秦少爺解開奴婢的衣裳。”雪灩結結巴巴地把話說完,似乎覺得十分難堪,垂下頭不敢看秦雨纓的雙眼,“七王妃若是不信,大可去問太后娘娘,她定會替奴婢做主……”
“解衣裳就是輕薄?你可知他是個大夫,大夫行醫,講究的是望聞問切,我怎知是不是你故意騙他替你診病,趁機投懷送抱,栽贓陷害?”秦雨纓冷冷反問,絲毫未理會這最後一句綿裡藏針的威脅。
雪灩眸光閃爍了一下:“七王妃當時又不在場,這些都只是空口無憑的猜測而已,難道憑這個就要治奴婢的罪不成?”
“僅憑這個,當然治不了你的罪。”秦雨纓將她閃爍的眸光看在眼裡,從懷中抽出一疊厚厚的銀票,“我知道定是有人給了你不少好處,所以你纔會如此陷害秦瀚森,不管那人給你多少銀兩,我都可以翻上兩倍,且事成之後斷不爲難你,你覺得如何?”
雪灩愈發垂目:“七王妃說笑了,哪有人給過奴婢什麼好處?”
“你少敬酒不吃吃罰酒!”一旁的小依惱了。
“小依,”秦雨纓輕斥了一聲,接而朝雪灩道,“七王爺自小就最受太后疼愛,你在太后身邊伺候,該巴結誰,不該巴結誰,心裡總該有個數。”
雪灩依舊沒說話,楚楚可憐地看了陸泓琛一眼,似乎是想博取些同情。
陸泓琛眸光深深,面色始終紋絲未變。
秦雨纓此語或許有些仗勢欺人,可仗的是他的勢,欺的是居心叵測之人,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
“這五千兩銀票,印有七王府的官印,你若收下,今後便是我與七王爺的人,不管是在宮裡還是宮外都有了靠山,再無人敢欺負你,你又何樂而不爲?”秦雨纓挑眉,繼續“循循善誘”。
也不知是哪一句觸動了雪灩的心,她擡起頭,猶豫着從秦雨纓手中接過了銀票:“那……那奴婢就先謝過七王爺與王妃娘娘了。”
“一會兒去了衙門該怎麼說,你心裡清不清楚?”秦雨纓問。
雪灩點頭不迭:“奴婢就說……這整件事其實是誤會,奴婢當時心口有些疼,想請秦少爺這位小神醫診治,故而才自己解開了衣裳。”
“太后那頭,你如何交代?”秦雨纓又問。
“奴婢膽子小,出了這等事一時手足無措,所以纔將髒水潑在了秦少爺身上,可事後奴婢及時悔過,還了秦少爺一個清白,太后娘娘仁慈心善,想必是不會責罰的。”雪灩思忖着答。
“好,”秦雨纓勾脣,轉目吩咐一旁的杜青,“帶她去衙門。”
廉清這個倒黴知府,早已在門口等候多時了。
秦雨纓與他也算是頗有淵源,每次一有這種事就會來衙門麻煩他。
不一會兒,外頭就擠滿了尋常百姓,皆是來瞧這場官司的。
“肅靜!”廉清一拍驚堂木。
一時間,四下皆靜。
廉清轉目,吩咐衙役搬來座椅給秦雨纓坐下,而陸泓琛這個七王爺,則並未露面。
“押人犯!”
隨着一聲乾淨利落的吩咐,驚堂木再次重重一響。
秦瀚森被兩個衙役押了上來,那二十大板顯然打得極重,衣裳染上了點點血跡,狼狽不堪。
秦雨纓看得眼圈一陣微紅,咬緊了脣,望向那跪在一旁的宮女雪灩。
“堂下何人?”廉清問。
“奴婢雪灩,昨日被這位秦少爺輕薄的,就是奴婢。”雪灩口齒伶俐地答。
“你今日來,可是要替秦瀚森翻案?”廉清又問。
雪灩擡起頭,含笑瞥了秦雨纓一眼:“當然不是。”
此語一出,廉清一驚。
此人是被七王妃帶過來的,若不是爲了還秦瀚森一個清白,還能是爲了什麼,難不成……
“奴婢此番前來,是要向大人坦白一件事,七王妃藐視王法,企圖賄賂奴婢,讓奴婢改了那對秦少爺不利的證詞。”雪灩伸手一指秦雨纓,眸中隱隱閃過輕蔑之色。
話音剛落,四下一陣譁然。
廉清臉色一僵,好不爲難。
可這麼多百姓眼睜睜瞧着,他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偏私,正如先前審秦瀚森時,他也礙於太后親自派了宮人過來,說此事證據確鑿,而不得不按照律例將秦瀚森打了二十大板。
有些時候,還真是身不由己……
“你可有證據?”他皺眉問。
“奴婢當然有證據。”雪灩得意地從懷中掏出那一疊銀票。
都說七王妃聰慧過人,本事了得,她卻壓根沒瞧出這人哪裡聰慧,哪裡了得……怎麼看都分明只是個愚不可及的蠢材,以爲區區一疊銀票就能收買自己,嘖,未免也太瞧看人!
銀票很快就被呈到了廉清面前,他看了幾眼,臉色微沉:“這就是你的證據?”
“是。”雪灩點頭,接而又補充了一句,“銀票上印有七王府的印記,大人您一看便知。”
廉清又一張一張仔細翻看了一遍,說出的話卻令雪灩瞠目結舌:“本官看得很清楚,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
“你……你說什麼?”雪灩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本官說,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廉清說着,將銀票遞給了小廝,讓那小廝在堂前當衆一一展示。
“怎……怎麼會……”雪灩驚慌失措地看着那些銀票,不知究竟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打從秦雨纓手中接過起,這銀票就再未經過旁人之手了。
難道……難道從一開始,秦雨纓就沒打算收買她?
這一切,都只是爲了迷惑她而演的一齣戲?
正慌亂地想着,忽然有一聲冷喝從頭頂傳來:“你平白誣陷七王妃,可認罪?”
“奴婢……奴婢沒有誣陷七王妃,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雪灩極力辯駁。
“若沒誣陷,這銀票哪來的?”廉清又問。
“這銀票,的的確確是七王妃給奴婢的……”雪灩急得只差沒對天發誓。
秦瀚森輕薄一事是她胡謅的,可銀票一事句句是真啊!
“滿口胡言!”廉清拍案。
說着,轉目問秦雨纓:“七王妃,你可願與這宮女對質?”
秦雨纓點點頭站起身,道:“七王府進進出出的財物,皆被記在了賬目上,銀票也不例外,廉大人若不信,我立刻可叫管家取賬冊過來。”
“你……你胡說八道,這五千兩分明是你給我的,誰知究竟是七王府庫房裡的錢,還是你偷偷存下的私房錢?”雪灩那叫一個氣急敗壞。
“五千兩?”秦雨纓柳眉微挑,佯裝詫異,“這銀票,居然有五千兩之多?”
廉清派人一數,果真一張不多,一張不少,正是五千兩。
秦雨纓看向雪灩:“雪灩姑娘,我嫁入七王府才短短兩月,如何攢得下這麼多私房錢?”
“誰人不知牧家富可敵國,前幾日纔剛送了你十幾車金銀珠寶?”雪灩反駁。
“是,是送了不少珠寶,”秦雨纓淡淡點頭,話音一轉,“不過那些珠寶財物,也都有鏢局的記錄,如今每一箱都在七王府庫房中,銀票共有一萬兩,也都印上了七王府的官印,記在了賬本上。”
言下之意,要查隨便查,這筆銀子,不可能是出自七王府。
說起來還得感激那兢兢業業的老管家,雖是太后的人,但打理起府中財務來鉅細無遺,進進出出的每一筆賬,都記得一清二楚。
賬目和銀票很快被送來了,幾名衙役一一覈對,因數目衆多,花費了不少功夫。
雪灩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腿都快跪麻,許久才見那領頭的衙役跑上前,朝廉清說了一聲:“大人,賬目沒有錯,銀票也沒錯。”
除了物證,人證也帶來了,不是別人,正是那老管家。
“廉大人,小的是七王府的管家,這府中的賬目,小的最是清楚,王妃娘娘那些鋪子的收益,小的也是知道的,幾家鋪子一個月也不過四五百兩進賬而已,故而,王妃娘娘是無論如何也攢不了五千兩私房錢的。”他一五一十交代。
如此的直白,連鋪子的進賬都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秦雨纓聽了,有那麼一點汗顏。
老管家心裡想的倒也簡單,太后娘娘派他來打理這偌大的七王府,他自然得盡心盡力才行,若出了五千兩銀子這麼大的差錯,叫他如何交差?
“你還有什麼話可說?”廉清冷冷瞪向那雪灩。
“這……”雪灩壓根沒想到,那疊厚厚的銀票最後竟會成爲燙手山芋。
廉清兩道眉毛一擰:“說,銀票到底是誰給你的!”
數目如此之多,絕非一個宮女通過正途所能得到,也就是說,要麼是有人拿錢收買了她,要麼這錢便是她偷的搶的……
雪灩也知自己處境堪憂,一咬牙,索性編了個謊:“這是奴婢撿來的。”
“何時撿的,在何處撿的,可有人證物證?本官怎麼不曉得,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廉清的語氣很是嘲諷。
“這是奴婢今日在宮牆邊撿到的,沒有人證,奴婢正打算藏起來,哪曉得七王爺忽然就來了,說要帶奴婢出宮,出宮之後就到了七王府,而後又輾轉進了衙門……聽說衙門裡頭規矩森嚴,奴婢擔心會被搜身,所以……所以就……”雪灩說着,看了一眼秦雨纓。
“所以你就誣陷我?”秦雨纓替她說完了那後半截。
雪灩點了點頭:“無論如何,秦少爺輕薄奴婢一事是真的,奴婢沒有撒謊,否則就遭天打雷劈……”
“等等,你說你剛撿到銀票,七王爺就來了?”秦雨纓打斷她。
雪灩繼續點頭:“所以奴婢只能將銀票藏在懷裡。”
“你可有一一數過?”秦雨纓又問。
“這……”雪灩結舌。
“五千兩不是小數目,這麼厚厚一疊,你若不一一數清,怎會知道具體數目?若有那個時間細數,怎會來不及藏好?又怎會沒發覺這上面並無七王府的官印?”
說完,秦雨纓頓了頓,又提醒了一句:“下次撒謊前先打個草稿,將事情一一捋清,免得這麼輕易就露出馬腳。”
廉清聞言覺得很是在理,朝那雪灩大喝一聲:“大膽,當着本官的面大放厥詞,你眼裡究竟還有沒有王法!說,秦少爺輕薄你一事,是否也是你憑空捏造的?”
“不是……”雪灩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奴婢沒有捏造!”
“不說是吧,拖下去,打,重重地打!”廉清二話不說就用起了刑。
雪灩哪裡受得了那般皮肉之苦,拖出去纔打了幾板就已皮開肉綻,尖聲哭喊:“饒命啊,大人饒命,奴婢招了,奴婢招了!”
廉清招了招手,示意兩個衙役將她押過來:“銀票是如何來的,秦少爺輕薄你一事,你又是如何編造的?”
“奴婢當時心口有些疼,秦少爺好心替奴婢診治……至於衣裳,是奴婢自己解開的,只解了外裳的兩顆盤結釦,爲的是便於秦少爺診斷病情。”雪灩氣息奄奄地跪在地上,帶着哭腔一五一十地交代。
“你終於肯說實話了。”一個聲音忽而響起。
衆人皆側目看去,見是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秦瀚森。
他眸光很是平靜,眼底既沒有遭人陷害的憤恨,也不見重回清白的快意,那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坦然,只因他知道,此事定會水落石出,長姐絕不會任由他被冠上子虛烏有的罪名。
對上這雙平靜無波的眸子,雪灩眼裡有了難得的悔意:“秦少爺,其實奴婢也不想的,奴婢只是被人所逼……”
話未說完,忽有細微的風聲傳來,雪灩喉間一痛一涼,伸手一摸,有滾燙的液體一點點滴落在手上。
是紅的,紅得刺眼……
眼看此案最重要的證人,就這麼被一把憑空出現的飛刀封喉,廉清重重拍案,已是暴怒:“封鎖衙門,誰也不許離開!”
混賬東西,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殺害犯人?
當他這個知府是擺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