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沒有止血的東西,他傷口上的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出。鮮血,將他的戰袍染紅了,也將他的手浸染了。漸漸的,那些鮮血匯成了一個個豆大的血珠,順着他的手肘滴下來。他們走了哪裡,鮮血就滴到了哪裡。
他無力的躺在七王爺的懷中,眼睛微閉着,連呼吸都顯得那麼艱難。
“四哥,你要忍着,很快就到軍營了。”七王爺時不時低下頭來看一下他,臉上有的,只是焦急之色。
“嗯。”他輕輕的應道。
終於,回到了軍營。
櫻雪月看到後,趕緊走上來,從七王爺的手中,將他小心翼翼的扶下,同時,裝作焦急的問道,“四王爺怎麼了?”
“還廢話幹什麼?你還不快趕緊將四哥扶回帳篷裡,我現在就去叫太醫!”由於着急,七王爺忍不住對她大喊道。
櫻雪月趕緊點點頭。
太醫過來了。
察看了傷口後,不由皺起了眉頭,“會王爺,這箭上可是塗了毒藥啊!而且這種毒藥毒性很大,入體也十分快。現在,毒已經進入了王爺的肩骨中了。”
“那怎麼辦?”七王爺掃了一眼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他。
“不過也並不是病入膏肓,臣現在就將他骨頭中的毒弄出來。王爺,你趕快叫人準備刀片、熱水、酒精。”
聽了太醫這句話,七王爺的心終於能放下一些了,好險,不至於救不了。
二話不說,七王爺趕緊讓人將這些東西備齊。
當這些東西都備齊了的時候,也就是開始除毒的時候了。
太醫拿起刀片,在酒精裡浸泡一下後,便拿了起來。
“七王爺,麻煩您將四王爺的衣服脫下來一些。”太醫說道。
他點點頭,輕輕的將他扶了起來,讓他靠在牀頭上,而後,小心翼翼的將他衣服脫到肩膀這個地方。
“四王爺,要不要用麻藥?”太醫問道。
他雖然受了傷,但理智還是十分的清楚,如果用了麻藥的話,會影響到他的思維,但如果不用的話,就必須忍受着劇痛!他沒有猶豫,選擇了後者!不爲什麼,只是爲了整個戰局!“我不用麻藥。”他輕輕的說道。
“王爺,不要啊!”櫻雪月心痛的說道。
“雪月,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我還是個男人!”他說得很吃力,聲音也很輕,但是,那麼輕的聲音中卻充滿了無比的堅定!
太醫提起手中的刀片,刺進了他那受傷的地方中,再左右移動了一下,箭便從他的身體中出來了,同時,帶了一些已經凝固的黑色的血塊,讓人不堪入目。
他咬着牙,忍着那種被刀片劃肉的感覺。臉色,越加蒼白了。
七王爺原以爲太醫只是將他身體中的箭取出來就可以了,誰知,太醫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太醫用刀片,將他的肉一點點劃破。
他的手,緊緊的抓着被單,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櫻雪月索性別過頭去,不想再看。
肉,被劃破了,血,像是瘋了似的,如泉涌一般流下來,很快將他剛剛換下來的衣服又染紅了,同時,也將太醫的手浸染了。
漸漸的,已經可以看到那白森森的骨頭了,那骨頭上,有一塊黑色的斑跡,應該就是毒素所在的地方。
太醫停止了繼續劃肉,而是用刀片刮起來。
颳着那白森森的骨頭,發出“格嘰格嘰”的響聲。
那響聲,讓七王爺和櫻雪月全身的毫毛都是立起來的,從頭到腳,身體都冰涼了。
而太醫,則是一臉平靜,波瀾不驚。畢竟,太醫早就習慣了。
“格嘰格嘰”的響聲還在繼續飄蕩在空氣中。
他沒有發出一聲,臉色簡直是比紙張還要蒼白,額頭,豆大的汗珠,順着他蒼白的臉龐,一滴滴滑落下來,一滴接着一滴。那牀單,由於經受不住他的力量,早被他抓破了。這裡破了,再抓那裡。沒有辦法,只有這樣,他纔可以將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釋放出來一些。
刀片還在移動,那種令人毛骨發寒的聲音也還在繼續。
那些被刮下來的骨灰輕輕一吹,便飄佛在了空氣中。那骨灰不是白色的,而是詭異的黑色。
他忍,他忍!他拼命的忍着那種非常的劇痛,那種痛,就像是在他的骨頭上,一針一針的扎進去!那麼細小,卻痛入骨髓!
又過了一會兒,太醫終於停止了刮骨。
他的臉上滿是汗珠,頭髮也被汗溼了一些,顯然是已經快支撐不住了。
那種令人毛骨發寒的聲音,終於停止了,他們,也鬆了一口氣。
太醫放下刀片,拿出必備的止血草,均勻的灑在他的傷口上,一層又一層,因爲他的傷口很大,太醫灑了很多止血草。
而後,太醫又拿出白色的繃帶,將他的傷口一層層的纏繞起來、紮緊。
太醫用水將沾滿血污的手用清水洗乾淨。
“傷口都處理好了,每日都要給他換一次止血草。”太醫叮囑道。
七王爺突然想起那十日之後的終戰,便趕緊問道,“十日之內,可不可以完全恢復?”
“完全倒是不行,差不多倒是可以。”太醫回答道。
“謝謝太醫。”雖然不能完全恢復,不過,差不多已經足夠了,如果仔細修養,是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想到這裡,七王爺稍稍的送了一口氣。
太醫提起藥箱,將手中的紙遞給了七王爺,“這是藥方,按照上面服藥就可以了。記住,一定不能讓傷口感染。”
七王爺點點頭,太醫便提着藥箱離開了。
“四哥,現在好些了嗎?”七王爺的目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輕輕的點點頭,而後,頭一歪,身子一倒,昏迷了過去。
七王爺知道,再剛纔的忍受中,他已經完全透支了體力,再加上又受了傷,便昏迷了過去。
七王爺知道,不用麻藥的話,能忍受這樣的痛苦,絕對非常人所能做到,於是,他吐出了這麼幾個字。“真的佩服你,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