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他,沒有回七王府,只是叫人給春絮和七王爺帶一封信給他們。免得他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會着急的。
她自己駕駛着馬車,走過繁華的大街,穿過狹窄的小巷,接着,便進入了一片竹林中。
那竹林,還是那麼美,周圍散發着陣陣輕柔的薄霧,就像是置身於仙境中一樣。奇怪的是,雖然是冬天,但這裡的竹子,依舊是筆直的挺立着,葉片也呈現着青色,沒有絲毫枯萎的跡象。
越往前駛進,周圍越加靜謐了,有的,只是微風吹過帶動竹子葉片的聲音。
一起一伏,像是在奏樂一般,那種樂曲,沒有樂譜,卻是世界上最美的音樂。因爲,這是大自然的聲音,也是最自然的聲音。
猛然間,她的眼前閃過一個人影,隨後,那個人影便站在了她的面前。
是他!是神秘人!
還是那樣雪白的衣袍,還是那樣氣宇軒昂的氣質,還是那樣俊逸的臉龐,眉間,還是那樣英武的氣息。
他微笑着,在溫暖的冬日下,燦爛得讓人目眩。
她喝住馬,愣愣的看着他。
良久,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凌落嫣。”
她猛然間回過神來,爲自己剛纔的表現感到有些尷尬,“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一種感覺。”他微微的偏頭,這個動作,給人一種十分美妙的感覺。
“我這次找你來,是有事相求。”她也不多說,直奔主題。
“說吧,我也知道你是有事求我。”他也很直接。
“你有沒有雪參?”她問道。
“這個······”他有些支支吾吾。
看到是這樣,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緊緊的堵着嗓子。
他輕笑一下,纔回答道,“算你找對人了。”
“呼~~”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你能不能把那根雪參給我,我要用這個來救人。”
“救誰?”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疑問。
“四王爺。他受了重傷,必須要用雪參才能完全治癒。”她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你是聰明人,雪參這麼珍貴的東西,我肯定是要條件的。”他跳了跳眉,嘴角,勾起了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我知道,什麼條件,你開吧。”她早都料到他會這樣了,既然她要救他,就不怕這些。
“你還是那樣爽快,我也不拐彎抹角,這個條件就是——在我面前跪下,而且,要跪三天三夜。”他開出了條件。
她猛地一怔,“跪下?三天三夜?”
“怎麼,不願意嗎?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雪參我可就不能給你了。”他的語氣,就像是在用一塊肉,誘惑一隻狼,不過,肉沒有先給狼,他反到讓狼做事。
她使勁的吸了好幾口氣,只感覺腦中“嗡嗡”作響,空白一片。
“你要想好,畢竟,他之前是怎對你的,這你是再清楚不過了。”他似乎是提醒她。
“你先帶我回你的屋子那裡吧,讓我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而後,她上了馬車,跟在他的後面。
不愧是習武之人,走起路了,就像是在飄一樣,輕輕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速度非常的快,連馬車要是稍慢一點點的話,就趕不上了。
這裡距離他的茅屋,還有一段路程。
一段路下來,他的額頭竟然沒有一點汗,連氣都不輕喘一下,不得不讓她暗歎。
“想好了沒?”他問道。
她擡起頭,眼神有些迷茫,“我不知道。”
他也不說話,應該是想給她多一些思考的時間。
進了屋子。
一切都沒有變,還是那樣的樸素,打掃得一塵不染。
他讓她在木桌旁坐下來,還給她倒了一杯清茶,似乎是準備長時間等她的樣子。
她用雙手支撐着額頭,遮住了大半個臉,因而看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腦中一片轟鳴,只感覺快要炸掉一般。
爲什麼會這麼難作決定?我可是說過了要救他的啊。難道,真的是因爲自己恨他嗎?或者是,不願意在他人面前跪下,因而失去尊嚴?她不停的在自問,一直在自問,心情複雜得說不出來。
如果不救他,他會死,但是救了他的話,她就會失去自己視若珍寶的尊嚴。她已經在很多人面前失去了尊嚴,她不想再在又一個外人面前失去尊嚴了。而且,還是在這麼高傲的他的面前。尊嚴,這時對她就更加重要了。
他搖着一把羽毛扇,一臉神態自若,仿若天上仙人,不沾一點紅塵氣息,不沾一點晦澀之氣。眼眸,雖然清澈,但清澈得卻讓人有些看不透。此時,他的目光沒有絲毫是離開她的,直直的,盯着她。目光中,有玩味,還有無奈。似乎,她的決定他早已知道了一般。
她的額頭開始泌汗,一滴一滴,凝結在額頭上。
她突然擡起頭,看着他,“能不能換一個條件?”
“就只能這個條件,要不,雪參我可就給不了你了。”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不知是什麼用意。
她雙手握成了拳頭,尖銳的指甲折磨着稚嫩的掌心。因爲太過用力,掌心被指甲錐破了,溢出了一些血絲。指關節,是青白的顏色。
如果不失去尊嚴的話,她就救不了他了,他也就只能等死了。難道,尊嚴還要比一條性命重要嗎?
她拼命的搖着頭,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良久,她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像是在釋放心中的壓力,“我答應你這個條件。”
聽了這句話,他的臉色還是十分的平靜,似乎這早已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咬咬嘴脣,站了起來,出了屋子,走到了他的屋前。又是一次深呼吸,她慢慢的跪了下來,一點點,一點點,膝蓋在離地的距離在拉近。
“告訴我,爲什麼會答應。”他看着已經跪下來了的她。
她輕輕一笑,笑容像柳絮一樣輕柔,“我說過的,我要救他,就一定會去救他,不管有多少痛苦讓我去承受。因爲,那些痛苦全部聚集在一起,都比不上一條人命!”
他點點頭,邊搖着手中的扇子邊說,“三日,你要好好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