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爲春絮做了這麼多。”她的語氣中,是感激。
他苦笑了一下,“又有什麼辦法呢?事情都已經成了這樣子了,我現在能做的除了對春絮好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
“我知道你很傷心,對不起,請原諒我的自私。”她的臉上有一些愧疚之色。
“不用跟我道歉,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他又拿起了勺子,下意識的攪起了碗中已經不熱的粥,動作有些神傷。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如果當時我不以死相逼的話,你會答應嗎?”她的眼眸直直的看着他,眸中,並沒有什麼感情。
他早已經習慣了她那種沒有感情的目光,也就很從容,“也會,畢竟,你逼我逼得那麼厲害,但是,不會這麼早答應下來。”
她笑了一下,很假的笑,沒有任何感情的笑,只是勾了勾嘴角,只不過是作出一個笑的弧度罷了。“我的手段是不是很卑鄙?”
“我不知道,說不卑鄙也不對,說卑鄙也不對。”他就那樣僵硬的用手攪着碗中的粥。
“這麼說,還是算得上是卑鄙的了。”她又笑了,這次,不是隻勾了勾嘴角,而是,略帶微微的苦澀的笑。如果不是爲了春絮,她會用這種手段嗎?用這種以性命作爲賭注的手段嗎?沒有辦法,她只有這麼一個好朋友,她不讓自己的朋友幸福,讓誰幸福?
“我知道你也是很無奈的,你不必這樣貶低自己。”他終於停止了那攪粥的動作,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她,於是,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眼眸中的任何東西。
她的眼眸跟春絮有個共同點,那就是——清澈,春絮眼眸中的清澈得可以看到底。但她眼眸中的清澈卻只是表面的一層,不深。春絮的清澈是水的清澈,而她的清澈,是酒的清澈,而最深處,卻是渾濁,讓人看不進去。水的清澈更容易直入人心,酒的清澈雖然更加富有內涵,但,少了的話讓人微醉,多的話,又讓人感到火辣。再往深處看,他便再也看不透了,她眼眸中的深處,有着太多的東西,着實讓人無法看透。
他突然間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並不適合她。愛人之間,應該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而如果自己真的合適她,看她眼眸中的最深處就不會看不透,看不過,她太難以捉摸了。所以,如果真正適合她的人,應該是能看出她眼眸深處中的真正感情。
這一點,他沒有。於是,他知道了,他不適合。
就在他看她眼眸中的目光的時候,她也在看他的目光,她跟他一樣,只能將表面的看透,而深處的,無法看透。這也就代表了,他們只能是表面,無法再深下去。
“你的眼眸變了,變得開始跟四王爺一樣深邃了。”她有些愣愣的說道。
“是嗎?可能,是因爲經歷了一些事情吧,而不那麼單純了。你看得透我的眼眸中的深處嗎?”他有些恐懼的問道。
“看不透,你呢?”她回答後,又問道。
“看不透。”他低下了頭。
“我們不適合。”她說出了最讓他傷心的話。
他以爲自己聽了後會傷心,但是,卻出乎了他自己的意料,他沒有任何感覺,“是,我們不適合。我看不透你的眼眸,但是,春絮的眼眸我能看透。”
“所以,你要好好的對待春絮,不要讓春絮爲你太過神傷。而我,你就把我當朋友就好了,愛我,只會痛苦的。”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她不想再看他的眼眸,同時也不想讓他再看自己的眼眸。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但是,我不能那麼快就做到,我需要一些時間。”他的臉上,除了堅定,再沒有別的。
“好。”她點了點頭。
他的眼神突然有了些憂傷,“我愛你,跌跌撞撞到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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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本來就是一個容易讓人絕望的人。”她破有些自嘲的說道。
他低下頭,沒有再說什麼。
誰也無法想象,讓他下定決心的,竟然是一次眼眸的對視。
人們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句話,真的不假。
春絮手中拿着一塊有着清澈碧綠的顏色的玉佩,小跑了進來。
也許是太急了,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門檻,結果,整個人向前摔去。
“春絮。”他驚叫一聲,趕緊衝上前,擋在了春絮的面前。
春絮沒有摔倒,而是,摔在了他的懷裡。
暖暖的,好踏實。
春絮沒有一點慌張、不安,倒是隻有滿滿的甜蜜。因爲,春絮知道了,現在,在危險的時候,會有一個人爲她分擔,爲她承擔,而不是一個人去默默承受。
“你沒事吧?”他問道。
“沒事。”春絮將頭埋在他的懷中,盡情享受着他懷中的溫暖。
見春絮沒事,他懸着的一顆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他鬆開了春絮,將她扶回了座位上,並溫暖的叮囑道“以後一定要小心,你肚子裡可是還有孩子呢。”
春絮認真的聽他的叮囑,點了點頭。
等春絮坐回坐位上的時候,她纔開口了,“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我去之前,忘記問玉佩具體是放在了哪裡,結果,找了好久才找到。”春絮有些慚愧。
“我也沒注意要告訴你,抱歉。”她也愧疚一笑。
說完,她伸出手,示意春絮將玉佩給她。
玉佩落在了她的手中,她頓時感覺到一種清涼的感覺正從她的手心上傳過來。
“七王爺,你看看這個玉佩。”她拿住玉佩上的紅線,將玉佩完完整整的展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細細的看了玉佩一眼,這個玉佩有着普通玉佩般的顏色,但唯一不同的是,這個玉佩只是一半,“怎麼這玉佩只有一半呢?”
“春絮,你將你自己脖子上的玉佩解下來。”她對春絮說道。
春絮點點頭,擡起雙手開始解玉佩,不一會兒,玉佩便被解了下來了。
他的目光又移到春絮手中的那塊玉佩上,這個玉佩也是一半。於是,他明白了,這種玉佩是鴛鴦玉佩。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這個玉佩是我和春絮剛認識的時候在玉鋪子買的,我們之所以買這個,是想我們兩個人就像是這玉佩一樣,缺一不可,我們戴這個玉佩不過是爲了證明友情,但這個玉佩其實是戴在兩個互相愛對方的人身上的。而現在,春絮有了你,我這個玉佩真正的主人便應該是你了。”她邊說邊站起身,走到了他的位置旁,將玉佩給了他。
原本冰涼的玉佩現在已經變得有些微微的熱了,但他接過她手中的那個玉佩時,身子不由得微微的抖了一下。不知爲什麼。
“你們互相爲對方戴上玉佩吧。”她笑着看着眼前的兩個人。
春絮和他聽了,都對視一笑,點了點頭。
兩個人同時伸出手,將手上的玉佩戴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願你們能幸福。”她祝願道。
他和春絮都點了點頭。他伸出手,將春絮樓入了自己的懷中,在春絮的額頭上落下了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由於他是摟着春絮的,於是,他眼眸中的神情她們都看不到。在他的眼眸中,有着淡淡的心痛,又有着淡淡的鑑定。放棄她,他會很難過,但是,不放棄她,所有人都會很難過。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完成了,我也該回四王府了。”
“落嫣,你就多在這裡呆幾天嘛。”春絮懇求道。
她聽了,深思了片刻,纔開口說道,“嗯,好吧,不過我還是要回去跟他請示一聲。”
“好,那今日正午過後你一定要回來哦。”春絮說道。
“好。”她點點頭。
於是,三個人一起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