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上,楚淵留在這裡片刻溫存之後,不得不離開,而之後的幾天裡,楚淵大多時間都在帝王廟室內,只是在晚上的時候會抽出一點的時間,過來陪同蕭琤墨一段時間。
這日,便是先皇忌日當天,楚淵在帝王廟舉行了盛大的儀式,這期間楚淵一直擔心寒楓會作亂,而安親王同樣如此,沒想到最後的結果卻是意外的順利。
寒楓並沒有在先皇祭禮上做出任何擾亂的事情,楚淵對此不屑的冷哼一聲,而安親王則是有些欣慰又無奈的吐口氣。
先皇忌日一過,這天晚上楚淵便可以離開帝王廟,而且他一個月的淨身也算是宣告結束了。晚間,楚淵打發了皇后先行回宮,自己則帶着人匆匆來到蕭琤墨所在的霖南別院。
楚淵來到蕭琤墨所居住的院落,卻發現屋裡並沒有人在,詢問過後才得知蕭琤墨出門去了。楚淵心裡有些不快,埋怨着蕭琤墨這時候出門做什麼,可即便這樣自己也是捨不得離開,只能無聊又焦急的等在房間裡。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蕭琤墨就回來了。從外面回來的蕭琤墨臉色有些深沉,當他看到煎熬等待房間的楚淵,臉上才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去了哪兒,怎麼纔回來?明知道我今晚會過來,卻偏偏要跑出去,你是故意想要我着急是不是!”楚淵一見蕭琤墨走進來,立馬從榻上起身大步迎過來,同時嘴裡不滿的開口。
“用了晚膳覺得無聊,就出去走了走!”蕭琤墨微微一笑,好脾氣的回答。
“現在還覺得無聊嗎?”楚淵挑眉,淡淡疑問。
“你來了自然就不會了!”蕭琤墨笑意盈盈的看着,眼睛清澈明亮,卻有着一分調皮的打趣在其中。
“哦?”楚淵似笑非笑的看着蕭琤墨,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幾乎彎成一抹苗條的上弦月。
“那是自然!”蕭琤墨目光姣姣,那樣的神色容不得楚淵不相信,於是楚淵很是高興的接受蕭琤墨這樣的言語,拉着人很快的來到榻邊,緊挨着坐着,閒閒的說一些事情
。
蕭琤墨很是有耐心的與楚淵閒聊着,並且興致很好的那種,脣角總是掛着一抹淺淡的笑意。只是,就在他方纔出門的時候,發生了一見有關寒楓的事情,這件事情蕭琤墨始終不想對楚淵提起。
原來,在蕭琤墨帶着小墜子出門去,傍晚在夜幕降臨之後,來到皇城的街道逛逛,路過一座石拱橋的時候,正巧在橋上碰見了外出辦事兒的寒楓。
見到寒楓的時候,寒楓的身邊還跟着一個人,此事兩個人正是在說些什麼。這晚上的寒楓一身黑衣如墨,一雙迥然的眼睛睿智深遠,溫溫軟軟的夜風吹拂,撩起寒楓的袍擺,一層層一圈圈的晃悠着。
這樣的寒楓身上有一種獨有的氣質,只是那眼睛裡的目光有些沉暗微涼,讓人看了不復他先前溫雅的形象,反倒是有着一絲陰暗多謀在其中。
蕭琤墨看到寒楓並沒有出聲,他也只是當做沒有看見,很是自然的轉過身子,站在橋邊,俯視着橋下的河水流動,以及河邊一片片暗香浮動的荷花盛開。
可是,就在這樣的夜幕中,因爲有着周邊建築上懸掛的燈籠,道路被映照的有些許的明亮,就着這樣的亮光,寒楓一眼就看到了蕭琤墨的身影。
頓時,寒楓眼眸中的沉暗散去,逐漸清涼的瞳仁暈開一絲溫柔的笑,寒楓擡腳款款上前,在蕭琤墨的身邊歡欣的開口:“沒想到在這裡碰到翌王,真是意外!”
蕭琤墨聽到寒楓的聲音,扭頭過去,面上着一層故作剛看到的瞭然,“是你,本王只是覺得晚間無聊,所以出來走走!”
寒楓聽了蕭琤墨的話點頭,臉上欣然的表情並不變,雖然前幾日聽到楚淵與蕭琤墨的對話,那些話語實在是讓他氣惱憤慨,可是面對着蕭琤墨,他卻是一點怒氣都生不出,只能講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楚淵的身上。
雖然如此,寒楓的心裡還是很介意一件事情,那就是蕭琤墨曾經答應了楚淵不再與他見面。只是,今日的見面並非是他們誰刻意安排,這只是偶然的遇見。而且,就算蕭琤墨曾經答應楚淵不與他見面,如今碰巧見了,蕭琤墨也不會去刻意迴避。
因爲這點,寒楓很想試探一下,在這種情況下他相約蕭琤墨,不知這人會不會給他一個面子,念他一絲情分。
“翌王,可是願意與我一同去前方茶樓一坐,前幾日我在那家茶樓嚐到了一種口感特別的茶點,去那裡品杯茶,吃塊茶點,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寒楓以誠相約,態度很是歡切,可是蕭琤墨聽了只是淡笑着點頭,卻沒有開口答應。
“那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可惜本王是晚膳後出門走走,已經是沒有胃口再去品嚐那些茶點了。”蕭琤墨話語淡淡,但是拒絕的意味明顯,楚淵聽了臉上表情一僵,但是很快的恢復常態。
“是那樣!那也無礙,翌王若是想隨意的走走,正巧我這時候也是閒着,可是能與翌王一起閒走散散心?權當是給您做個伴兒!”寒楓並不氣餒,繼續笑顏開口。
聽到寒楓這樣的話,蕭琤墨不由的輕皺了下眉頭,不過很快的舒展,寒楓並沒有撲捉到他這一瞬間的不快。
“寒楓,本王只是出來隨意走走,這就要返回了。”蕭琤墨一身白衣肅立,面上神情一絲不苟,冷冷的散發着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氣息。
“……”寒楓看着蕭琤墨,看着他那有些陌生的眼眸,眼睛裡有些受傷的劃過一抹黯然,微微垂首,眼睛裡的神色瞬間變得陰寒狠戾,面容繃緊,脣角抿得緊緊。
片刻後,寒楓才緩緩擡頭,深深的看了蕭琤墨一眼後,開口一字一句道:“那可真是遺憾,寒楓就此告辭!”
說完,寒楓一甩袍子扭頭就走,蕭琤墨看着寒楓離開的背影,略露愁容。此時的寒楓與以往完全不同,以前的寒楓從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樣陰鷙的情緒,不會給人這樣暴戾的感受。
“王上,寒閣主這是生氣了?”小墜子疑問,但那話語裡卻沒什麼擔憂的意思,反倒是有一絲幸災樂禍在其中。
自從復州城與揚川城的事情發生,知道這件事情可能和寒楓有關之後,小墜子對寒楓的態度就完全的改變,尤其經過前兩日,因爲他自家主子還和楚王鬧了一點兒誤會,小墜子就更加反感寒楓,實在是不想讓他再阻礙主子和楚王的相處,平白鬧誤會。
“多嘴!”蕭琤墨淡淡開口,只是這麼的兩個字,卻是讓小墜子腦袋一縮,噤聲啥也不敢多問,連多餘的表情都不敢再有。
其實,寒楓怎麼樣,在蕭琤墨看來都是不能夠影響他的,可是經過這一點,蕭琤墨卻是怎麼都沒有了閒走漫步的心情,沉悶着臉,心情鬱郁的當真轉身回府,直到回去看到了楚淵之後,纔打起了精神,心情明朗許多
。
蕭琤墨這邊很快的忘卻方纔的事情,可是寒楓卻是不一樣,蕭琤墨那樣疏離冷淡的態度絕對是他所不能容忍的,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源自楚淵。
轉身的那一刻,寒楓已經恨不得將楚淵碎屍萬段,他在心裡不斷的想象,想象他親手殺了楚淵,看到楚淵血濺滿地,眼神驚詫而不甘,那時候,寒楓一定會是笑的舒心而暢快的。
“很好,很好!”寒楓冷冷狠狠的唸叨這兩個字,眼睛怒瞪,雙目猩紅,那模樣看起來很是慎人可怖。
不過很快的,邊走邊說,寒楓的神情逐漸開始變得漠然,一片死寂的漠然,“事情已然確定,如今看來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吩咐下去,按照原先制定的計劃,今晚就行動!”
寒楓所謂的計劃,就是他在偷聽了蕭琤墨與楚淵談話的那晚上,離開之後他就已經制定了一個新的計劃。但是,因爲擔心這樣的行爲有些不謹慎,所以在走出一瞬的暴怒之後,慢慢平靜下來的寒楓有些猶豫。
可是近日,蕭琤墨的態度讓他不再猶豫,對待楚淵真是到了他該出手的時候了。這樣可惡而該死的楚淵,他再也無法容忍下去了!
寒楓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給楚淵鬧出點兒事情,想來先皇忌日這麼平靜的渡過,楚淵一定覺得無趣。
而在楚淵的眼皮底下想要鬧出點兒事情,所做的無非就是殺點人,而且要殺一些他們的存在對楚淵有影響的人。
對於這點,寒楓已經細緻的考察過了,要殺的人的名單也早已經列好,現在只等着屬下人很快的解決目標,等到半夜皇城內哭聲一片,驚擾了楚淵清夢纔是好的。
楚淵,你等着,明日一早,我一定要你笑不出來!而且,我要笑看着,任你咬牙切齒,卻不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