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楚淵他們纔剛用了早膳,明頌就前來求見了。
這個時候,要見明頌是必須的,也不在外乎是早是晚,既然明頌等不急了,楚淵也是無所謂的。
“去,讓他進來吧!”楚淵向着前來稟報的小太監說道,說完自己向着正殿走去,坐等着明頌的到來。
明頌在得到楚淵的同意之後,跟隨着前來回話的小太監前去楚淵所在的正殿去。在殿外,明頌一眼就看到高坐在上位的楚淵,此時的楚淵一身藏黑蟒袍,金冠束髮,端的是尊貴高傲,巍然氣派。
對於這樣的楚淵,明頌自然是看不過眼的,楚淵越是看着好,明頌心裡就越發的氣憤,怎麼都不甘心的那般。
在內心裡對着上位的楚淵冷冷一聲,明頌面上沒敢直視着楚淵的面容,略帶謙遜的低了低頭,來到大殿中央距離楚淵不遠處停腳,攏了攏袖袍,半跪地向着楚淵請安。
“臣明頌,參見皇上,皇上萬歲!”明頌的聲音冷冷清清,言語並不顯冒犯,卻沒有多少的恭敬在其中。
楚淵看得出明頌對他是有怨恨的,想來安親王的死,明頌果然是怪罪到了他的身上,認爲是他殺了安親王。楚淵揚脣無奈的哂笑,擡眼看向明頌,輕聲平緩道:“免禮吧!”
說完,楚淵看着緩緩起身,不卑不亢的明頌,很是溫和的開口:“明頌小王爺一路辛苦了,賜坐吧!”
“謝皇上!”明頌躬身謝禮,可是心裡的忿忿不平更是強烈,憑什麼楚淵這樣的人可以高高在上,傲然的睥睨一切,面對他需要恭敬的行禮,連一個座位都是需要賞賜的。
“明頌,說起來朕還從未見到過你,看這模樣,還真是有安親王的影子在。都說虎父無犬子,安親王是個可歌可敬的人,想來兒子也是差不到哪裡去的。”楚淵這話不是可不是恭維,雖然他說這話也沒有什麼惡意,但是他清楚的看到明頌在他提及安親王的時候,臉色不由得一沉,恨恨地咬了咬牙。
“皇上謬讚!只是,父王突然辭世,這樣的突變讓明頌無法接受。明頌來到皇城,雖已經見到父王的遺體,可還是不願相信父王已經去世的事實,並且臣對父王的死還心有疑慮。”明頌這話說的並不隱晦,可以說他的意思很是直接,雖然不是質疑質問的那種,可他的態度是堅決的。
“明頌,朕知道你對安親王的死心有疑慮,對朕也會有所懷疑,這點是情理之中,朕能理解。”楚淵不想和明頌繞彎子,可有些事情就是得一步步的來,急不得。
“明頌確實有疑問,可是明頌不敢懷疑皇上,只是父王突然去世,明頌又不曾在眼前,不知事情到底如何,如若皇上知其內情,還望皇上告知明頌真相!”明頌說的毫不遮掩,在他看來他對這事情有所疑慮是正常。
聽了明頌的話,楚淵不覺一笑,可眼底的神情卻是陰冷的,他看得出來明頌確實大膽,看來對於安親王一事,明頌對他的意見是多了去了。
“明頌,你想要知道內情,這是人之常情,但是有句話朕想要對你說。這件事情,並不如你認爲的那樣!”
“……”楚淵說出這麼明顯意味的話,明頌是有些驚訝的,只是楚淵的這些話只是會讓他更加不屑,嘲諷着楚淵的道貌岸然,卑鄙無恥。
“臣所認爲的那樣……是哪樣呢?”突然,明頌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了一般,有些自嘲的扯扯嘴角,這樣大膽的開口。
明頌這麼一說,楚淵就笑了,笑得很是無謂,有很是愉悅的那種,楚淵垂眸瞥了一眼明頌,輕笑着開口:“明頌,朕知道你心裡想着什麼,可是這事情不是你認爲的那樣,就真的不是。安親王他,確實是自縊而亡!”
自縊而亡?呵,就算是自縊,那也是你逼的!
明頌多麼想就這麼的反駁楚淵,可是這話還不是他能說出口的,至少是現在。
“皇上這麼說,臣無法去說否定,可是父王無端的去自縊,卻是臣怎麼都不能理解的。”明頌擡頭,梗着脖子看着楚淵,硬聲說道。
明頌這樣一說,楚淵脣角的笑意便開始沉凝,最後變得冷冷淡淡,面無表情的面容看起來冰冰涼涼,給人一種陰寒的壓迫。
楚淵本就不想繞彎子,也不想去多說那些無用的,更不想用什麼解釋去撫慰明頌充滿仇恨與受傷的心靈。所以,收起玩心的楚淵,再說話便是冷漠而犀利的。
“明頌,安親王爲何會自縊而亡,你當真不知道嗎?”楚淵冷聲,突然看着明頌質問,明頌被他突然的變化弄得一愣,而楚淵卻是沒有給他緩神的時間,接着嘲弄似的開口道:“那麼,你對自己的所作所爲,還真是沒有一點自覺呢?”
“什、什麼意思?”明頌茫然,一瞬間之後,看向楚淵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憎恨,只是更加冒犯的話語他卻是沒有說出口。
“明頌,若是真要追究起安親王爲何會選擇自縊而死,那麼這事情還真是與你脫不了干係。有些事情,朕本不想放到明面上去提,可是針對安親王自縊一事,你不但不知道反省自己,竟然還跑到這裡興師問罪起來。”楚淵的態度和話語都是冷厲而嚴苛的,他這麼一喝斥,還真是讓明頌有些懵。
“臣,不懂皇上何意!”明頌沉聲說道,低着頭斂眉,深吸一口氣眯了眯眼睛,又穩定了心神,“皇上,明頌不知您何出此言,還請您直示!”
“好!”楚淵一拍龍頭的扶手,仰頭看向明頌,睜大眼睛陰沉了眸色,“明頌,你與寒楓之間的勾結,當真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嗎?當初寒楓兩次三番的對朕行刺,後來又發生復州城事件,明頌,這些事情都有你的參與不是嗎?”
“皇上……”明頌心裡微微一驚,他沒想到楚淵竟然已經查到了這些事情,並且知道他也有參與。
“明頌,你與寒楓所做的這些事情,若論起罪,當可誅九族。朕原本對安親王有所懷疑,沒想到最後結果清白的是安親王,自找死的卻是你。”楚淵橫眉冷目,對着明頌一通冷聲訓斥,明頌聽罷這些,低着頭沉默不語。
明頌其實很想不管不顧,與楚淵直接對立的叫囂,可是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能,不然他可能都沒機會再踏出皇宮一步。
“既然這些事情與安親王無關,那就說明安親王一直都是忠於楚國,他對楚國江山是熱愛和堅守的。那麼,若是他聽聞自己的兒子曾在暗地裡對當今皇上進行刺殺,並且使計謀要挑起兩國紛爭,從而讓楚國淪爲民不聊生的戰亂之地。你說,安親王得知這樣的事情,心中會作何感想。”
其實,楚淵也是一個極易滿足的人,當然這單單是針對蕭琤墨。只是聽了蕭琤墨那麼的一句話,莫大的火氣也驀然消散一般,脣角有一抹笑意怎麼都忍不住,最後暢快又得意的哈哈而笑。
“好,算你識趣兒,這事情暫且罷了,不提了!來來,陪我吃飯!”楚淵一掃方纔的陰霾,臉上表情頓時晴空一片。
“我不餓,我看着你吃!”蕭琤墨看不得楚淵這副得瑟的樣子,忍不住帶着笑意白了他一眼。
“那你也得陪着我,那道菜,夾過來!”楚淵霸道,指揮着蕭琤墨爲他服務,自己很是開懷的低頭喝粥。
蕭琤墨看着楚淵這副樣子無奈,只得拿起筷子任由楚淵差使,好生的伺候這位主子用膳。而此情此景,正好被隱藏暗中的寒楓看到。
寒楓自從離開霖南別院,所去的地方就是帝王廟,在那裡他繼續進行着對帝王廟所發生一切事情的監視。他知道楚淵在這裡設下重重防備,所以他並沒有想向着裡面闖進去,只在一個防備不是特別嚴密的地方,暗中潛伏着。
傍晚的時候,寒楓發現楚淵竟然從這個偏僻的出口走出來,想來他是要去做些什麼事情,卻不能讓他發現行蹤,故而從這裡悄然離開。
發現這一點,寒楓心中一聲冷哼,暗中跟隨着楚淵,倒要看看這晚上他要去做什麼。悄無聲息的跟隨着楚淵,當他看到楚淵來到一處熟悉的地方,並且熟稔的從後面的門進入這座別院,寒楓就明白楚淵的目的了。
楚淵夜晚偷偷跑出帝王廟,所爲的事情就是蕭琤墨嗎?另外,寒楓明白,楚淵一定是知道他今天來這裡的事情了,不然楚淵的神情不會比早晨那樣子看起來更爲的冷凝嚴肅。
寒楓不清楚自己抱着怎樣的心態,但是他知道這其中除去一絲探究,還有就是想看看楚淵以及蕭琤墨對於他的態度。
在楚淵進去蕭琤墨所居住的那座院子內,那裡的戒備森嚴,寒楓是費了些功夫才混了進去,那時候正好看到蕭琤墨帶着楚淵回到大廳裡。
寒楓藉着漆黑的院落裡周邊茂密植物的掩蓋,悄然的向着大廳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