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花園池塘邊賞魚喂鳥兒一番後,蕭琤墨坐在池邊石頭上,側目望着楚淵所居住宮殿的方向,久久的,若有所思。
“王上,請回去用早膳罷!”小墜子眼看時間不早,擔憂王上誤了早膳會身體不適,不得已的出聲提醒。
蕭琤墨聽到小墜子的話,似乎是回過神來,起身整了整衣袍,大步的向前離開。
小墜子緊跟其後,走過大殿門口時,忙吩咐人把早膳準備好,扭頭卻發現主子並沒有在此停下腳步。
“誒?王……”小墜子急忙跟上去,看到主子走出這宮殿,心裡一思索,忙開口道:“王上,您要去哪兒,奴才讓人備好龍輦。”
小墜子的問話沒得到回答,看着主子毫不停留的步伐,再望望這前方的環境,便能猜到主子要去的地方,在心中哀嘆一聲,不敢多說的緊跟後面。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蕭琤墨纔來到楚淵所居住的宮殿,在殿外停頓腳步,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後,果斷擡腳邁入門檻。
蕭琤墨直奔着殿內走去,守在殿外的侍衛看到他,剛想叫一聲蘇大人,攔下他詢問情況,卻在目光觸及他身上所穿的衣袍時,愣住了!
龍紋莽袍,那可不是誰想穿就能穿得,雖然顏色是蘇大人常穿的月光白,可那明顯金絲銀線勾勒出的金龍騰雲圖,卻是實實在在的。
“……”於是,在一干侍衛愣怔間,那人便身姿凜然的邁步進殿了。
蕭琤墨來到正殿中,正好看到楚淵從旁邊偏殿走出來,看到蕭琤墨的那一眼,楚淵攏衣袖的手不由停頓,而後默默的放下。
這時候,兩個人見面似乎有了些相對無言的感覺,彼此默默的注視着,好半天才看見楚淵有所動作。
“翌王前來,是有何事兒?”楚淵來到殿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擡眸淡淡的看向蕭琤墨,也沒有客氣的要請他坐下的意思。
當然,蕭琤墨也用不着楚淵和他客氣,這裡是他翌國的王宮,他可以比任何人都隨意。
楚淵的話一出,守在一旁的林安便是大吃一驚,昨晚只見皇上氣壓低沉的從溫泉出來,卻不清楚到底爲了何事,現在看來一切倒是瞭然了。
“楚王……”蕭琤墨在楚淵的右下方而坐,微微側着身體正視着楚淵,開口叫了一聲楚王,接下來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沉默片刻,頗有無奈的嘆了聲:“宸軒……”
宸軒是楚淵的字,宸字的涵義代表的就是君王,就是地位的象徵,先皇當時賜了這樣的字給楚淵,楚國人便心知肚明,楚淵就是先皇屬意的王儲,所以楚淵從小到大是真正受盡了榮寵。
“你叫朕宸軒,那朕又該如何稱呼你呢?”楚淵苦澀而又嘲諷的笑,蘇子澈這名字他是再也不能叫出口了,面前的這個人是翌王的君王,而他的字是什麼,卻是他所不知道的。
“子澈,我本就……字子澈……”這話,蕭琤墨倒是說得有些複雜,當初隱瞞自己的身份,爲自己杜撰出一個名字,他所用的就是自己的字。
“……”楚淵有些驚訝,扭頭看向蘇子澈的臉,看到他認真的神色,不由的在心中嘆息一聲。
“子澈!”楚淵很正式的叫了他一聲,不管怎麼說,蘇子澈還真就是“子澈”,這點對楚淵無疑是安慰的。
“宸軒,”蕭琤墨開口,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就看到楚淵眼神的制止,沒明白過來,便聽楚淵冷漠的聲音道:“你們都下去吧!”
林安帶領着殿內侍奉的宮人悄然退下,小墜子在蕭琤墨身後,觀察了主子和楚王之間的狀態,便也默默的退了下去。
大殿內,只剩下這尊貴無上的兩位君王,兩個人相互對望一眼,又隨即錯開眼神。
“子澈,既然你來這裡,就是有話要對我說,既然這樣便直說吧!”這時候,這麼的兩個人,楚淵直接換了對自己的稱謂,反正身份地位相同,以你我相稱倒是更好些。
“宸軒,來之前,我的心裡想了很多。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發生過便不能將其抹滅,可是不管發生了什麼,今後我們的關係都不復當初。昨日之前的事情已經過去,那就是永遠的過去了,我再也不是溫潤爾雅的蘇子澈,而是翌國君王蕭琤墨。”
這話,蘇子澈說得平平淡淡,正因爲平淡,才更顯話語中的漠然和決絕。其實,在知道蕭琤墨真實身份後,楚淵的心裡就一直很茫然而複雜,混沌着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他沒想着還能和他恢復以前的相處,也沒敢想挑明身份的他們,還能繼續那點異樣而讓人心動的情感。這些他都沒想,可他同樣沒想過,經過昨晚之後,他們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
楚淵都還在猶豫,而這個一直溫潤雅緻的男人,卻能這般嚴肅冷漠的說出如此果斷堅決的話。果然,這人真實的性格,與先前的蘇子澈是完全不一樣!
“我明白!”楚淵輕嘆一聲,而後看向蕭琤墨的神色也變得客氣而疏離,“朕在此叨擾許久,打算在這兩天裡便向翌王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