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燭光跳躍,橘色的光亮氤了滿室。榻頭旁邊,置放着三足獸爐吐着白霧煙靄,淡淡的薰香氣味在空氣中散開,帶了一絲浪漫情懷,有些許迷惑人心。
在那打着卷飛昇的煙靄中,映着蕭琤墨白皙昳麗的俊美面容,那雙眼睛清亮如辰,微微彎曲上挑的眼角,帶出一絲戲謔之意。
楚淵看着眼前的蕭琤墨,細細品味着他方纔說那句話的意味,想着竟然都有些渾身發熱,心尖兒猛地打了一顫。
“你這是怎麼了,難道,還真在心裡想着要如何責罰與我?”蕭琤墨看到楚淵一眼不眨,眸色深深的盯着他看,不由加大了脣角笑容,帶了一份不真實的妖豔。
“難道,不該嗎?”楚淵艱難的調整自己,讓自己那快迷失的神色漸漸變得堅毅,變得沉靜冷淡,“發生那樣的事情,我的心裡本就有着怒氣怨氣,我還想着要質問與你呢!你倒是好,架子端的大,不是本王親自趕來,只怕還再也見不了你的面了!”
“說來說去,又說到了這樣的事情上,看來我們是該就着此事先談談!”蕭琤墨有些冰冷了神色,微微垂眸,嘴角漾起一抹冰冷如水的淺淡笑意。
“你想要談,我倒是沒了這份心思。子澈,先前的事情怎樣我們先不說,有我們兩個人在這裡,怎麼都亂不了,不是嗎?”楚淵的這句話可是說的意有所指,不過蕭琤墨一聽就明白。
“那是自然,只要不是我們囑意,那就怎麼也亂不了!”蕭琤墨一笑而言,楚淵的意思就是隻要他不暗中做什麼動作,他們兩個人和平共處在這裡,那麼兩城或者兩國之間都還是一片平靜的。
“好,既然這樣,我們就來談談如何責罰你冒犯與朕的事情!”有了蕭琤墨的回覆,楚淵就不怕他們暗下黑手,也就放下心與蕭琤墨糾纏其他。
“冒犯?楚王是這般認爲嗎?”蕭琤墨揚眉,笑得風姿魅惑,那挑起的眼角簡直有勾心奪魄之勢,讓人無法招架。
“難道不是?”楚淵強定心神,皺緊眉頭,用他最爲冷淡不在意的口氣說話。
“你是怪我擺架子不聽你楚王的話,還膽敢把你拒之門外。好,如果你認爲我冒犯,想要責罰與我,我無話可說。只是……”蕭琤墨一頓,向後倚着木雕花的靠背,姿態隨性又慵懶的支起下巴,“若是我心裡有怨,只是向你使了次小性子,你可還會怪我冒犯?”
“……”楚淵渾身一震,用一種極是陌生的眼神看着蕭琤墨,久久不能言語。
“怎麼,你不相信?”蕭琤墨揚眉看他,那一貫清泠冷冽的明眸裡,此刻滿是柔軟又壞壞的笑意。
“你、說的可是真?”楚淵此時已然失態,亂了心神,但這不怪他定力不夠,要知道,蕭琤墨那樣傲然清貴的一個人,竟然會說出這種似是對他撒嬌撒氣的話來,這可讓楚淵如何承受。
“揚川城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心裡自然又惱又氣,更何況這樣的結果還是你的部下造成,我自然也對你有怨。且不說這其中是否有誤會,你來到了復州城,派人通知一般的說要見我,怎的,我是那種聽之任之的人嗎,憑什麼你說什麼我連反抗一下都不可。楚淵,我說不見你,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麼樣?”蕭琤墨假意的笑,不懼不畏的迎上楚淵的視線,充滿了挑釁道。
“誒……”楚淵真是有些蒙了,同時心裡心花怒放一般,讓他歡喜的有些慌了手腳,“我、我能拿你怎麼辦,我拿你沒辦法。子澈,你若真是在和我置氣,耍性子,我由着你,我心裡高興都來不及,怎會再責怪與你!”
“這可是你說的,既然這樣,這事兒也就別再提了!”蕭琤墨滿意一笑,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榻上,看向楚淵的眼睛笑意盈盈,那神情溫柔無限。
“不提了,再也不提了!”楚淵點頭,嬉笑着就着榻上向着蕭琤墨挪身過來,“子澈……”
蕭琤墨似是有些羞嗔,瞥了楚淵一眼,含着笑搖頭,在楚淵湊過來一把將他抱住的時候,滿是無奈的嘆口氣,淺笑着推開楚淵壓過來的胸膛。
只是,在他滿是溫柔笑意的臉上,在楚淵未察覺之際,略有複雜的劃過一抹沉暗之色,那微微斂起的眼眸,透出一絲黯然與神傷。
“怎麼了?”楚淵看到蕭琤墨臉上怔怔,似乎是在出神,在他身邊坐正了身體,疑問道。
“沒什麼!”蕭琤墨正了正神色,擡眼看向楚淵,沒有過多意味,只是平淡問道:“今晚,可還要走?”
這話一問出口,楚淵就笑了,那可真是發自內心的壞笑,“你都這麼說了,我還往哪兒走!”
“……”蕭琤墨看着楚淵那得意飛揚的神采,就知道這人一定又往歪處想去了,“只是天色甚晚,怕你懶得要回去,這裡還有客房,你可以住下。”
“我住下啊,我要和你住一起。”楚淵毫不掩飾,也不怕自己賊心昭揭,就這麼直接坦白的說出口。
“住下可以,小墜子,去讓人收拾了幾間房屋,楚王今晚就住下了!”蕭琤墨根本不聽楚淵的話,直接朝着門外對小墜子說道。
“是,奴才這就去!”小墜子和林安方纔聽着裡邊的動靜,雖然沒聽出是什麼仔細的,可是看那情形,兩位主子的談話不算太糟。現在聽到蕭琤墨吩咐,說楚王要住下來,林安和小墜子同時眼睛一亮,欣喜的壞壞一笑。
“等,等等……”楚淵急聲開口,本是想阻止小墜子,不過一想蒼墨他們還需要安頓,房間準備就準備着吧,他不過去誰也奈何不了他,“沒事了,你去吧!”
“你又打着什麼主意呢?”蕭琤墨看人多透徹啊,楚淵一個神色他都知道他心裡想着什麼呢!
“沒什麼,我們才說話不久,我留下來陪你聊會兒再說!你可是累了?若是累了,那就去內室聊吧,你躺着歇着,聽我說就行!”楚淵這時候真是興奮了,那副急躁着蠢蠢欲動的模樣,讓蕭琤墨特無語的給他一記冷冷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