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年,把我的金縷硯臺拿來。”雲休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已經過了愛玩愛熱鬧的年紀。
“小姐!”墨年噘着嘴拿來硯臺,放在桌上,“小姐,聽說楚楚小姐的成人禮會大辦呢!我們也不能輸了呀!”
楚楚只比雲休小半年,縹緲盟已經在籌辦成人禮了,雲休不是不知道,“墨年,上次讓你準備的行頭準備好了嗎?”
“啊?”墨年一臉放空。
雲休皺眉冷眼,“讓你準備越國人的服裝和香料包。”
“哦!”墨年大夢初醒,“我這就去!”
墨年知道雲休一般生氣前都是面無表情,表面上冷若冰霜,其實馬上就要發火了。
“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雲休搖頭,這丫頭怎麼跟着自己卻這麼鬧騰?
墨青與墨年在路上遇見,墨青看墨年急的滿頭大汗,忙問,“主子是吩咐什麼事了嗎?”
“哎呀,我忘記上次小姐讓我準備的越國衣裳了。我現在去準備!”
“正好,我有關於越國的情報告訴主子,你趕快去吧!”墨青一向知道墨年丟三落四,也只有在算賬的時候纔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雲休正用着金縷硯臺專心致志的寫字,墨青就進來了。
“主子,越國方面傳來消息,越秦將軍似乎有意和楚國通婚。”
雲休並不驚訝,“這個不難猜,具體是哪位公主下嫁呢?”
“呃,不是嫁給越秦將軍,是嫁給越秦將軍亡妻的胞弟。”
雲休擡眼,“胞弟?越秦的亡妻有幾個胞弟?”
“只有一個,是宗珂公子。”
雲休放下筆,皺眉,“嗯。我知道了。還有別的消息嗎?”
“周國皇室立了七皇子爲太子,十公主被封爲尊公主。皇帝似乎並不知道楚國和越國將要聯姻之事。”
“這倒是在意料之中,楚國向越國示好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周國按理來說不會視而不見。看來皇帝已經疲於應付朝政了,希望新太子能把位子坐穩些。”雲休重新拿起筆,唰唰唰的寫起來。
“後天即可出發,縹緲盟派人來詢問,是否需要派人協助。”
“嗯,具體細則方面還是需要縹緲盟的人從旁指導的,你讓歐陽選幾個辦事靠譜嘴又緊的人來。其他閒雜人等就不要跟着湊熱鬧了。”
“是,主子。”墨青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這是楚離歌皇子派人送來的密信。”
“嗯?”雲休倒是很意外,接過信件,墨青就退了下去。
雲休把信用刀裁開,一封信滑了出來。
楚離歌那人,時而面癱時而耍賴,完全是個難以捉摸的性子,可是對待雲休倒是從沒有過隱瞞,雲休這邊還未受到關於楚國的消息,楚離歌就巴巴的送來了。
原來楚離歌已經和楚離寰達成了交易,具體細節不得而知,楚離歌在楚國做聖子,必要時配合楚國皇室的祭祀活動,不過這樣危險的平衡關係,實在是讓人不禁懷疑。
楚國二公主楚離笙即將下嫁宗珂,這是楚離寰和越秦達成的聯姻,楚離笙已經二十三歲,爲人溫柔善良,卻也做了聯姻的工具。
看到信的最後,雲休大致明白了楚國主要勢力的現存情況。
楚離寰的舅父乃是輔政大臣柳松浦,在朝中很有威望,這關於楚國禁止他國貿易往來的禁令就是柳松浦下的,而柳松浦的幾個兒子都在朝中爲官,柳家形成了一個勢力大到可以左右朝政的地步。
根據雲休的調查,能與柳家抗衡的就是曾家,曾家乃是三朝元老,先帝曾賜予丹書鐵券給曾家,又因爲曾家是武學世家,所以在野也有很大程度的話語權。
在楚國單方面阻止國與國之間交流的情況下,越國和楚國的關係尚可,只有扮作越國的商人才能順利的帶着一干人等進入楚國。
雲休一開始也想過,縹緲鏢局是否可以就在周國境內走鏢,也許現在擴張到楚國的時機並不好,可是困難放在這裡,總是要解決的,再加上雲休也想去南國清查一品堂,勢必要借道楚國,乾脆現在解決了這個麻煩,藉着這個理由退出縹緲盟也是合適的。
墨年抱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雲休面前,“小姐,這是周國能找到的最好的越國服飾了,不過這些衣服看上去有些、有些奇怪。風格似乎和我們的衣服不太一樣。”
雲休點頭,“越國人衣服顏色鮮豔,相對於我們寬大的衣裙來說,顯得緊身些,女人要戴面紗,男人要戴頭巾,既然要扮作越國人,就要扮的徹底,免得被看出馬腳。”
“可是這些衣服我都不知道要怎麼穿啊?”墨年犯了難,這些鈴鐺和紗裙,也太複雜了吧!
“去找找在滬州的越國人,應該有會穿這些衣服的。兩日內學會。”
“啊?這也太難了……”墨年又沮喪的抱着衣服跑了出去。
還有一個問題,越國人五官更爲立體,皮膚也黝黑一些,若想矇混過關,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看來要找個易容方面的行家了。
雲休正打算吩咐墨青,卻見墨年笑嘻嘻的又走了進來。
“怎麼了?學會了?”雲休挑眉。
墨年吐吐舌頭,“不是啦,小姐,我找了個會穿的來啊!”
“你的動作倒是快,既然找到了還不去學?”雲休垂下眼,也不看墨年。
墨年笑嘻嘻的說,“小姐也認識的啊!越國人。”
“我認識的越國人?”雲休腦中突然出現那人的臉。
不會吧。
雲休擡眼,一身青色衣裳的頎長男子就這麼出現在門口。
“是你?”
“雲休,好久不見!”宗珂還是那副瀟灑風流的樣子,笑眯眯的站在光線下衝着雲休揮手。
“你怎麼來了。”雲休眯着眼睛,逆光中的宗珂臉上投下陰影。
宗珂走近,“還不是得到消息,說你要去楚國,某人不放心,於是叫我來護駕咯!”
這個某人一定是楚離歌了。
“你不是應該在越國等着娶楚離笙嗎?怎麼還有工夫跑道楚國來?”
宗珂坐在雲休邊上,笑呵呵的,“果然!你對我要娶別人的消息一點也沒感覺!我真是太傷心啦!”
“你這是傷心的表情嗎?”雲休淡笑,“難道你是要去親眼看看未婚妻了?”
宗珂擺擺手,“非也非也,姐夫還沒答應聯姻的事情,我這趟去楚國算是越國婚嫁的習俗,楚國皇帝熱情邀請我去的,不過嘛,我答應我姐夫前去,主要還是爲了你。”
雲休淡笑,“那些事情我懶得管,不過既然你送上門了,我豈有拒絕的道理。後天出發。”
“好好好。一切都聽你的。”宗珂極爲順從,笑的像朵花一樣。
大概是看出雲秀的詫異,宗珂笑道,“既然能有和你同甘苦共患難的機會,我當然要殷勤點咯。免得好事全讓某人佔了,我多冤枉啊。”
“……”雲休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越秦真的該後悔有你這個妻弟。”
宗珂聳聳肩,笑的人畜無害。
兩天後,到了該出發的日子,歐陽和楚楚一大早就來到城門口送雲休,而卻不見劉渺。
雲休並沒有提及,卻見楚楚紅着眼睛說,“哥哥昨天晚上就出發去黔州了。偷偷走的,只留下了一封信。”
楚楚從懷裡拿出那封信,遞給雲休,雲休皺眉,一時說不出話,楚楚抱抱雲休,“雲姐姐,希望你千萬注意安全,我在滬州等你回來。”
雲休挑眉,看樣子楚楚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辭了堂主之位,看了看歐陽,歐陽卻示意雲休借一步說話。雲休側過身子走了幾步,歐陽跟上。
歐陽低聲說,“宗主的意思是,雲堂主這個位置我們會爲堂主保留,只要堂主想要回來,飄渺盟的大門隨時爲你打開。”
“呃,多謝宗主美意。”雲休的確是沒想到自己能得到老宗主如此厚待,在當衆拒絕劉渺,又駁了他的面子之後,還能包容自己。
“雲堂主不必妄自菲薄,雲堂主對縹緲盟的恩情,縹緲盟無以爲報,只盼未來縹緲盟能成爲雲堂主的助力吧!”歐陽笑着,拱手告別。雲休心中不是沒有感動,也只是點頭笑笑。
雲休不擅長情感的表達,面對楚楚和歐陽的善意,難免有些生疏,宗珂在旁邊看出了雲休的不安,恰到好處的表示了應該出發的意思,雲休坐上馬車,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宗珂在一邊輕笑,雲休一記眼刀,“你怎麼不出去騎馬。”
“我最近覺得坐馬車更舒服。”宗珂伸展了身體,假裝睡着了。
雲休懶得計較,也閉上眼睛凝神休息。
滬州離楚國其實非常近,不過三四天的日程,就可到達楚國邊境。
一開始雲休等人並沒有扮作越國人的服飾,到了接近楚國邊境的村落時,整個隊伍都停下來修整裝扮。
這裡本來是一個貿易交流很繁華的村落,雲休坐在馬車上看周邊的商鋪,卻是零落的不成樣子,雖說雲休從資料上看過,親眼所見,雲休還是有些咋舌,“楚國到底爲什麼要下禁令呢。貿易往來對哪個國家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