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聳了聳肩,端起自己面前的茶,輕輕的啜了一口又放下,低垂着眼瞼笑了笑。
“客官說笑了!皇商這些年來一直都是由皇室自己把持的,雲湘雅苑不過是纔剛剛走上正軌,甚至連左家的實力都比不過,如何能拿下皇商的位置?這麼淺顯的道理,我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都懂,我家公子自然更明白。”
說着,她擡頭淡笑着看向趙太師,眼中還帶着幾分戲謔。
“再者,這位客官怕是自己都糊塗了,居然都能替聖上做主了!”
這話往輕的說是他異想天開,往重的說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而趙太師又何嘗不知道這裡面的意思。
“老夫乃是當朝太師,聖上曾有言,將皇商的事情交由老夫來全權處理,老夫不是替聖上做主,而是聖上信任老夫,給了老夫足夠的決定權,不然老夫也不會跟你們提出這些建議!”
趙太師不傻,明知道左安安話裡的意思是說他居心叵測,但他還是耐着性子的解釋了一遍,順帶着也擺明了自己的身份,還將自己擁有這件事的處理權也告訴了左安安。
“哦?原來是太師大人啊!真是失敬失敬!”
左安安眉頭一挑,狀似很驚訝的說到,然後又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看着趙太師。
“可是,客官既然是太師,爲何不直接回京都去找司夜公子,反而在這墨陽城的小客棧裡,跟我這個小小的客棧掌櫃的商議如此重要的事情呢?”
趙太師眸光微轉,半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未嫁女子裝扮,卻自稱已嫁爲人妻的女子。
明明只是個小女子,卻敢跟他對視,敢跟他叫板,聽到他是當朝太師,卻還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悠閒的喝着茶,這樣的人,可沒有多少!
雲湘雅苑雖然只是近年來興起的,倒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連一個小小的客棧掌櫃的也有這般的能耐,想來,要拿下皇商,不會比左家難多少。
只不過,看左安安的態度,似乎對皇商沒有多大的興趣……
“老夫的確不是來和你商量皇商的事情的,老夫找你,只是想讓你給你家主子傳個話。老夫在墨陽城還有要事要辦,大概十天左右纔會返回京都,你先聯繫上你家主子,到時候老夫回京直接去找他商量便是。”
即使知道現在要走捷徑聯繫到司夜,還需要靠眼前的人幫忙,但是趙太師對左安安並沒有太好的語氣。
他高高在上慣了,除了祁陽帝,他在別人面前都沒有卑躬屈膝過。隨着年紀的增長,得到的尊重越多,也越發的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了。
左安安也不惱,在桌底下輕輕的踢了下有些不高興的楊展,反而笑得一臉燦爛。
“呵呵,太師果然是不怒而威啊!不過,太師似乎搞錯情況了,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屬下,別說沒有辦法直接跟主子聯繫了,就算有,這麼大的事情,太師自己跟雲湘雅苑那邊聯繫不是更好嗎?要知道,雲湘雅苑的分舵,可就在城裡呢!”
雲湘
雅苑並不只是京都一家,而是在祁陽境內開了很多,而他們現在所在的客棧,不過是雲湘雅苑沒有對外公開的一個產業。
趙太師不去找分舵的人,跑到她面前來一次次的跟她提這件事兒,左安安只覺得,趙太師這個人的確心思不簡單。
果然,聽到左安安有拒絕的意思,趙太師臉色愈發的不好看了,眸光深沉的盯着作左安安,帶着幾分凌厲。
“老夫來墨陽城是有要是要辦,暫時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行蹤。雲湘雅苑雖然保密工作好,但也是販賣情報的地方,老夫若是走進去,難保不會被賣給別人!”
“所以太師就看準了我能和分舵聯繫,非要找上我來做這個中間人咯!”
話都說開了,左安安也就直接把話挑明瞭。
趙太師始終不肯自己去找分舵的人,不就是想讓她從中間牽線搭橋!這樣一來,既可以達到目的,又能不暴露自己。
可惜,他怎麼也想不到,坐在他面前的人,非但不是什麼小掌櫃的,而是雲湘雅苑真正的主人。
“沒錯!老夫是想讓掌櫃的做中間人,當然,如果老夫和雲湘雅苑達成共識,日後雲湘雅苑發展起來,掌櫃的自然也有數不盡的好處!”
威逼完了之後,就是利誘了。
趙太師爲官多年,這種手段早就用的滾瓜爛熟了,順手拈來就成計。
左安安單手撐在桌面上,很苦惱的說到:“可是,這裡面的危險也不少啊。”
“就算我只是個掌櫃的,但也知道這皇商的位置可是左家一定在盯着的,我們雲湘雅苑還沒有能和左家抗衡的實力,一旦讓左家知道雲湘雅苑有意拿下皇商,只怕,在出結果之前的這段時間裡,左家就可能憑藉商業競爭,將雲湘雅苑收拾一通吧。”
她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左柏楊爲了皇商的位置做了多少準備,沒有人比左安安更加了解,越是瞭解,左安安越是知道,一旦雲湘雅苑要參與其中,兩者必然有一場惡鬥,到時候,多半是兩敗俱傷。
除非她打從一開始就直接跟左柏楊坦白,而且,坦白之後,怕是左柏楊對她就該更加氣惱了。
趙太師不知道左安安的身份,還以爲她是在擔心如果雲湘雅苑和左家對上,會被左家吃下去,便爽朗的笑了。
“哈哈哈,這個你大可以放心,老夫既然想讓雲湘雅苑來做皇商,自然就會稟告聖上,左家左右不過是商賈之家,再富有也不可能跟整個祁陽對抗不是?”
若是真的可以跟皇室對抗,左柏楊根本不用費盡心思去當什麼皇商,更加不用擔心左安安會被召進宮裡。
左安安心知肚明,但……
“呵呵,太師這話說的有些滿了,我等又怎麼能相信,這不是太師或者說是聖上想讓雲湘雅苑和左家鷸蚌相爭,最後皇室好漁翁得利的計謀呢?”
看到左安安態度強硬,甚至都不將自家爺爺放在眼裡,趙倩玉頓時不滿意了!
“你
這個小婦人可真好笑!皇商的路子本來就掌握在皇室手裡,就算你們不爭,也影響不到皇室什麼,我們爲什麼要來設計你們?我看啊,你就是瞻前顧後,害怕被左家報復,所以不敢接下才對!明知我爺爺是當朝太師,你還如此輕慢,讓你通知你家主子,你卻在這裡自作主張!誰給你的權利?”
趙太師心裡也有些不悅,對左安安的態度也的確不喜,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趙倩玉就跳出來了。
雖然不滿趙倩玉的行爲,但不得不說,趙倩玉這番話說到他心坎兒裡去了。
他便默默的看着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她的行爲,順便看看左安安到底怎麼說。
可是,他沒有等到左安安開口,因爲有人看不下去了。
“我給的!你若有意見,出門左拐,自便。”楊展冷聲到。
冷冽的目光掃過對面的趙倩玉,像是刀子一般的割在趙倩玉身上,讓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我……我不走!你又是什麼人?這裡有你什麼事兒?”
趙倩玉硬着頭皮嗆聲道。
她忍着心裡的害怕,強迫自己忽略掉背脊發涼的感覺,佯裝鎮定的斥責着楊展。
“我是什麼人關你什麼事兒!這裡是我的地方,我不想看到誰在這裡,誰就給我出去!”
楊展冷眼盯着趙倩玉,眸光中閃爍着嗜血的光芒,語氣也越來越森冷,薄脣輕啓,說出來的話叫人不寒而慄。
趙倩玉抿着嘴,粉拳捏得緊緊地,雙眸圓睜的瞪着楊展,不想在氣勢上輸給他,可楊展的目光太過森冷,那凌厲而冷冽的目光,讓她忍不住渾身一顫。
“倩玉住口!”趙太師開口呵斥道,“你若再胡言亂語,就給老夫滾回房間去閉門思過!”
他清楚的看到,在楊展罵人的時候,左安安依舊是優哉遊哉的樣子,表情都沒什麼變化。而且,他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兩個人同進同出了!
所以,這個人應該就是左安安口中的夫君吧!那就難怪了。
他無視掉身邊氣得渾身顫抖、敢怒不敢言的趙倩玉,彷彿沒事兒人一樣的笑了笑。
“這位公子莫急,我家丫頭年紀小,不懂事,說話難免有失分寸,兩位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與她一般見識,咱們還是來談正事吧!”
此時的楊展已經收到了左安安悄悄給他的暗示,沉默的別過頭去,連吭都懶得吭一聲,板着臉坐在那裡。
左安安放下手裡的茶杯,好笑的看着趙家祖孫二人。
“呵呵,太師這話說得,這位倩玉小姐怎麼看也十六七歲了吧,雖然好像還沒嫁人,但也算不得小了,說話還如此沒有分寸,不分場合的,太師回頭還是好好管教管教的好。”
還年紀小!有些話是年紀小就可以說的嗎?
明明是個大家閨秀,說話還如此的不看場合,不分輕重,看來趙家的教養也就那樣。
左安安毫不留情的話,讓趙太師臉上青白交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