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不爽歸不爽,但左安安也知道,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她微垂着頭,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沒,淡淡的說到:“回聖上,這便是我左家前段時間成功燒製的白瓷。”
早在知道祁陽帝是打着白瓷的藉口召見左家,而且,祁陽帝還是從趙倩玉那兒知道的。
左安安就趁着這幾天“離家出走”的功夫,重新燒製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白骨瓷胭脂盒。
但是,跟之前趙倩玉高價買回去的那個劣質品不一樣,這次左安安燒製白瓷的技藝更勝一籌,燒出來的白瓷一點瑕疵都沒有,當真稱得上是白璧無瑕!
左安安還特意讓人給盒蓋上雕上和趙倩玉手中那個一模一樣的花紋,只是沒有在裡面裝胭脂香粉,以免被人懷疑盒子是臨時燒製的。
接收到祁陽帝的眼色,伺候在祁陽帝身邊的太監總管畢雲走上前去,接過左安安手裡的東西,回身遞到祁陽帝面前。
“聖上請看!”
祁陽帝先是淡淡的掃了一眼,然後,整個人的視線就被畢雲手中的那小小的白骨瓷盒吸引住了。
祁陽帝喜歡白瓷,可不是什麼秘密,宮裡很多人都知道,就連宮外,也有不少人瞭解。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窯廠燒製出白瓷來,卻總歸是不盡如人意的。
哪像眼下這件,通體潤澤而圓滑,打磨也好,上面的雕花也好,都是極美!
簡直就像是白玉一樣的美麗!
祁陽帝伸手去拿,一觸碰到那白骨瓷盒,溫潤的感覺從指尖傳來,圓潤感叫人難以置信!
“這,是你燒製的?”祁陽帝怔怔的問。
對那白骨瓷胭脂盒愛不釋手的拿在手裡把玩着。
面對祁陽帝的詢問,左安安淡然的點點頭。
“這東西的確是民女做的,不過,民女只做了瓷胚,燒製是左家窯廠的師傅門做的。而且,這白瓷和其他瓷器或者陶器不同,燒製起來要麻煩很多。民女也不過是僥倖燒製出了三個,一個買了出去,一個送人了,聖上手裡的,是餘下的那一個!”
左安安語氣淡淡的,一如她的表情一樣。
沒有因爲見到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激動,也沒有因爲眼前這個人是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而害怕。
就好像眼前的祁陽帝,不過是一個普通老百姓。
祁陽帝打量着手裡的白瓷盒,也不說話,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偶爾會轉過頭來看兩人一眼。
更準確的說,是看左安安一眼!
自從兩人進來後,楊展就儘可能的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也不插話,靜靜的站在左安安身邊,看着她應對如流,嘴角微微揚起。
而祁陽帝,似乎也擔心楊展會不管不顧的,再一次要求他賜婚,索性直接不主動跟楊展搭話。
“既然這白瓷是你燒製的,那朕便給你們一個機會!”
祁陽帝的鬆口,讓兩人有些意外。
他們原本還以爲這次會需要做很多努力,祁陽帝纔會將這件事翻過去,不再追究左家,也不會再明面上的爲難他們。
沒想到情況比他們預計的,
要稍微好一些。
但是兩人也沒有因此就放輕鬆。
祁陽帝這個人,從來不做無利可圖的事。
何況,楊展和祁陽帝之間的爭鬥,除了沒有直接撕破臉外,其他的可是一樣都不少!
左安安微微抿脣,垂眸思索了片刻,櫻脣輕啓:“還請聖上明示。”
“眼下已是七月中旬,距離中秋晚宴,還有近一個月的時間,左家既然有如此高超的燒瓷技藝,朕便特准左家參加此次的中秋晚宴。不過,朕也是有要求的!”
祁陽帝脣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看似寬容的笑容。
可左安安和楊展卻心頭一驚!不約而同的想:祁陽帝這是又打算玩什麼把戲?
“左家能參加中秋晚宴,自然是無上的榮耀,但,不知聖上要讓左家以什麼名義來?左家無權無勢,不過是普通的商賈之家,這宮門,可不是左家人可以隨意進出的。安安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貿然奢求能參加宮宴。”
下意識的,左安安就想要拒絕。
祁陽帝這種時候讓她進宮參見晚宴,肯定沒那麼簡單。
而且,中秋晚宴說是晚宴,卻也是皇商競選的盛宴,左家已經退出了皇商競選,如今來參加晚宴,少不得要被人說閒話。
祁陽帝被拒絕,頓時就不樂意了。
楊展敢違揹他的意思,那是因爲楊展手握重兵,即便之前交出了十萬大軍,可他手裡還有二十萬兵力,那些人都是楊展帶出來的,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祁陽帝也不敢動他。
可左安安是誰?
不過是一介草民,居然也敢拒絕他!
“朕是告訴你,左家必須參加晚宴,不是在跟你商量!”祁陽帝冷聲呵斥到!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左安安身上,像是要將左安安撕開來看一般。
看到左安安受委屈,楊展下意識的準備爲她說話,卻被左安安搶了先。
“民女遵旨!”左安安跪在地上,低着頭應到。
“哼!你別高興得太早,朕讓你來參加晚宴,是有要求的!你左家退出皇商選撥,朕沒有異議,畢竟這是自願參與原則。但你左家每年給朝廷進貢,今年,朕要求進貢的東西里,多一樣東西!”
祁陽帝冷哼了聲,看向左安安的目光早已是冷漠如霜。
說起進貢,左安安也是一臉的沉重。
左家每年都會在中秋之前,向朝廷進貢一批東西,這是之前左家跟朝廷定下的約定。
朝廷不限制左家的經營,左家每年上貢!
可這貢品的數量,是早就定好了的,左家每年都沒有少過,祁陽帝雖然是皇帝,卻不表示,他想增加就必須增加的。
左安安雖然跪着,卻並不打算就此服軟。
“聖上怕是忘了,當初這條件定下時,說的可是十年。如今纔過去六年,條件自然是不能隨意更改的,否則,我左家這麼費心的經營,還有什麼意思!”
事情被提起,左安安心裡也多了個顧慮。
即便現在不改,只怕時間一過,祁陽帝也會得寸進尺。看來,左家得擺脫這條鬼規矩才行!
祁陽帝臉色微涼,顯然沒料到事到如今,左安安還敢跟他嗆聲。
左安安擡起頭,看着祁陽帝,絲毫不將他的冷眼放在心上,自顧自的說着。
“我左家不過是一介商人,商人無利不圖,若是沒有利益賺,經商還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收拾收拾,回家安度餘生算了。聖上,您說是與不是?”
與其日後被祁陽帝一次次的逼着修改條約,不斷的給朝廷上貢,她還不如趁着現在,一次性的將祁陽帝給得罪個徹底了!
反正她也看明白了,祁陽帝不喜歡左家,也不喜歡楊展,更加不喜歡她嫁給楊展!
既然如此,那就更加沒有必要說好話了。
婚書以定,楊、左兩家定親已成事實,祁陽帝要爲難她,那就看她和楊展答不答應了!
祁陽帝冷着臉,定定的看着左安安。
原本他還以爲左安安是在故作鎮定,是在佯裝義無反顧,但他看了許久,卻沒有從左安安眼底看到半分害怕的神色。
這個左安安,的確不是一般的女子!
無論是氣度,還是心性,都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然而,這樣的奇女子,卻不爲他所用……
“朝廷同左家的約定,自然是不能隨意更改的,但是,朕的要求也不是違背約定。當初左家上貢的東西里,就有一項是最上品的瓷器,而朕,不過是要求這上等瓷器,是獨一無二的精品白瓷罷了!”
祁陽帝成竹在胸的說到。
當初定下的那些東西,都只是大致的規定,並沒有嚴格指明要上貢哪一樣。如今,祁陽帝拿來玩文字遊戲,左安安也奈何不了他。
心裡憤然的握緊雙手,左安安一臉嚴肅的點頭。
“好,民女答應聖上的要求!但民女也有一個要求!”
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得罪到底吧!
要談條件,大家一起談就是了!
看着跪在地上,卻始終挺直脊背的左安安,祁陽帝眼底閃過一絲狠劣和不悅。
“你說說看!”倒不是祁陽帝有意退讓,而是他必須退讓。
他剛纔雖然說得振振有詞,還鑽了空子,可畢竟這裡沒有其他人,楊展肯定是站在左安安那邊的。
到時候,就算他們拿出來的不是白瓷,或者,是將他手裡的這件要回去,再上貢給朝廷,也不是不可能的。
左安安輕笑着勾起脣角:“民女的要求很簡單,如果民女做到了聖上要求的,那麼,就請聖上在中秋宴上,當着所有人的面,爲民女和展郡王下旨賜婚!並且,皇商之位,交給左家!”
原本按左安安的意思,皇商的位置,不管是左家拿到,還是雲湘雅苑拿下,最終都是左家的。
但現在她卻覺得,留給雲湘雅苑到底還是不方便的,還容易暴露她和雲湘雅苑之間的關係。
到時候祁陽帝若是再來一個欺君之罪,左家只會腹背受敵。
反正也撕破臉了,那就乾脆一點吧!
祁陽帝沒料到左安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先是一愣,隨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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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