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至爲她打開車門,看着他們步伐優雅的下車,向着咖啡廳的位置而來,離她越來越近,宋知暖這纔有些嘆息的對陳曉曉說:“我去上個洗手間,等會再回來。”
用冷水洗了洗臉,宋知暖才清醒過來,隨即又有些懊惱自己,這段時間不該這樣依賴席淮南的。
張橙那個人,是要回來的。
難怪這麼久她都沒有見過他,原來是她回來了,不想陪她耗了。
想到這,宋知暖心底竟有些委屈,但是卻不肯懦弱,裝作沒事的出去。
還好她的位置在邊上,而席淮南背對着她坐的,回去的時候他並沒有看見她,宋知暖指了指席淮南對陳曉曉比着口型:“先離開。”
陳曉曉立馬比了一個ok的姿勢,然後兩人畏畏縮縮的出去了。
其實剛剛進來的時候,陳曉曉也看見席淮南了,只是她說到底還是怕自己的首席,根本不敢打招呼。
在外面的李至看見宋知暖出來,他驚奇正想打招呼,她連忙搖了搖手小聲說:“別告訴席先生見過我。”
李至看了眼裡面,又看了眼宋知暖,點頭答應,他的本質工作就是不多事,何況吩咐他的是如今的席太太。
宋知暖和陳曉曉重新找了一家咖啡廳,給趙水雲發了短信告訴了位置,然後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
陳曉曉特別看不起她的模樣說:“剛剛你真慫,就這樣走了。”
“難道你不是?”宋知暖斜她一眼,平時很跳的人,剛剛還不是慫了。
要是面前是顧喬,陳曉曉還能劈頭蓋臉的說幾句,只是面對自己的boss,她還是慫了。
誰叫她還靠拿着他的工資,養家餬口的過日子呢。
“剛纔那個女人看見了沒?一身露肩的連衣裙,你說這深秋天的她冷不冷,對了我怎麼覺得她有些熟悉,是誰來着?”陳曉曉說着說着,就突然感覺那個女人的樣子很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名字。
宋知暖喝了一口咖啡,好意提醒:“張橙,明星。”
張橙今日穿了一件天藍色的裙子,一雙高跟鞋,氣質很好,也很獨特。
八年沒有見,她變得更加美麗大方,偏偏她卻不如從前。
陳曉曉立馬靈臺開了光一樣:“哦,對,我就說怎麼那麼面熟,平時見得不多,但肯定在電視上見過。”
張橙一直在國外發展,國內見得不多,但是陳曉曉平時愛看電視,所以見過幾次也是很正常的。
她忽然幸災樂禍道:“那你的情敵來頭可不小,知暖同學,你可要有備戰準備,幹掉她,捍衛自己的領土。”
宋知暖心底也微酸有些難過,但口上不在意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席總現在可是你名義上的老公,你說有沒有關係?”
陳曉曉懶得再和她說,知道她嘴硬,等趙水雲出來,二人問了結果。
趙水雲一臉喜悅道:“說讓我下週先去實習,給我一次機會。”
陳曉曉不樂意道:“什麼機會不機會的,說的你跟倒貼似得,你有證,又是重本大學,他們自然會要你的。”
趙水雲笑了笑說:“無所謂,有機會就行了,走吧,我請你們吃飯,謝謝你們這段日子陪我。”
宋知暖這次先比陳曉曉開口道:“那說好了,我要吃火鍋加啤酒。”
幾人的口味如今很相似,宋知暖提出來立馬意見統一,在較爲寒冷的天氣吃着熱騰騰的火鍋,喝着啤酒,再好不過。
回到京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打開門的時候,花捲臥在門口的,看見她,它連忙跳上來,宋知暖連忙將它抱在懷裡道:“乖,今天又委屈你了。”
今夜她不是很想席淮南,忽然之間心中的熱情突然降了下去,不去想他,不去想張橙。
今晚好好的睡一覺,再多玩幾天就準備上班了,至少明天也可以睡個懶覺,現在的日子很輕鬆。
她沒有理由去多傷心。
席淮南不喜歡她,是她一直都知道的事,所以今天她看見他們,她真的一點都不傷心。
可是爲什麼有想哭的衝動?!
也不敢哭出聲?
—
席淮南沒想到,今天張橙突然找上他的辦公室,他眉頭皺了皺,聲音冷漠問:“你怎麼回國了?”
“淮南,我都快一年都沒見過你了,自然回來看你啊。”
張橙臉上帶着笑意,她將手伸過去想搭在他手臂上,卻被他躲過,然後她就聽見他嗓音冷漠道:“別動手動腳,說話就說話。”
“唉,你還是這麼冷漠。”
張橙有些無聊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抱怨,看他低着頭處理文件,許久提議說:“我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請我喝一杯咖啡也不行?”
席淮南微微垂着的頭沒有擡起來,而是威脅着問:“你想讓我將你送回美國去?”
張橙瞭解他,不怕的說:“就一杯咖啡而已,我哥哥要知道你這樣對他的妹妹,可要傷心呢。”
席淮南想起,在外面給他賣命的餘庭,他起身拿起旁邊的西服穿上說:“就這一次。”
他先邁着長腿離開,張橙幾步跟在他後面,選了一家最近的咖啡廳。
席淮南進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愣了愣,陳曉曉居然在這裡。
他知道她的事,自然也知道她身邊的朋友,陳曉曉還是他公司裡的。
兩人的關係特別好,週末也經常在一起,陳曉曉在這,那麼……
只是沒有見到她。
等了好久,後面纔有動靜,然後不過片刻,又沒了。
席淮南這才偏頭過去,後面的人已經離開了。
看這情形,她果然在。
溜的倒挺快。
在他沉思之間,張橙用勺子攪拌着剛送上來的咖啡,放了一些糖,見他目光有些空,她隨意問他:“淮南,你這一年是不是躲着我?”
“爲何躲你?”
席淮南是不屑躲她的,只是不想和她打交道,但是礙於餘庭的面子,幾個人又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多多少少給了她一些面子。
不是他討厭張橙,而是他確實沒有興趣和一個愛慕他的女人兜圈子。
“也是,你躲我也沒用,我還是會找到你的。”張橙無所謂道。
“你確定要我現在走?”
席淮南靠着椅子,有些不耐煩道,張橙說話總是離不開這幾句。
“那我不說了,你陪我坐坐。”
席淮南臉色不好,張橙還是識趣。
等送了她回到酒店之後,他提醒:“過段時間還是回美國去,你爸會擔心,你哥也會擔心的。”
她找着機會問他:“那你呢?”
席淮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說:“與我無關。”然後轉身離去。
張橙氣的咬牙切齒,蒼白着一張小臉站在原地,隨即又不在意的笑笑,踩着高跟鞋回到房間。
席淮南出了酒店坐上車的時候,等了許久不見李至說話,他心底有些疑惑,按理說李至在外面應該看見了,卻沒有告訴他。
他默了默,問前面副駕駛的李至:“席太太去過咖啡廳?”
李至心底一驚,宋知暖不讓他說,沒想到自己的總裁已經知道了。
他點頭,先老實交代:“席總剛進去不久,席太太就離開了,席太太還叮囑我說,讓我不要告訴席總。”
聽到這,席淮南冷哼一聲,果然她是不在意的,要是從前她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肯定要上來詢問,捍衛她的領土,保護她的勢力。
只是……
其實,算起來,他快半個月沒有見過她了,自尊心作祟罷了,一想起她曾經說過的話,他心裡就難受。
到了晚上的時候,席淮南躺在別墅的牀上,也沒有收到她的短信。
這麼久,她也沒有再聯繫他。
想起什麼一般,席淮南走了幾步打開牀邊加了密碼的抽屜,裡面一個紅色的盒子,他打開。
是一對簡單款式的戒指,是在他們領結婚證的當天,他吩咐人去訂製的,這個圖案曾經是她畫出來的。
那時候她年齡小,但是特別會畫畫,她也信誓旦旦的說以後會做一名流浪畫家,畫盡世界美景。
只是沒想到,她做了醫生。
做了有信仰的醫生。
她曾經畫的那副對戒,被記憶力超好的他畫了下來,然後派人精加工,讓世界上最古老、技術最成熟的珠寶商,將這對戒打了出來。
這麼多年他都惦記着這事。
上面還寫了他們兩個的名字,女戒上面刻着淮,男戒上面刻着暖。
其實宋知暖這個名字是極好的,知他暖他,知淮暖南。
這含義多好去了。
席淮南將這銀色對戒拿在手上許久,將這麼多年的酸甜苦辣都在心底回味了一遍,這才放回去。
不知怎麼回事,今晚也想她的厲害,想摸摸她柔軟的發。
或者做……釋放身體的愉悅。
也只有從她的身上,他才能真正的得到快樂。
不,他現在不快樂,宋知暖還不愛他,看來他要多努力了。
可是什麼辦法纔是最快最有速度的呢?
一向睿智的席淮南在這個問題上,犯了難,不知所措。
正因爲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宋知暖,所以大多時候都是冷漠相對的。
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心中的惶恐。
以及他……這麼多年的……極其隱晦的愛情與異常強烈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