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宓離開了西苑,滿心的憂愁。一想到離天剛剛的神色,心就隱隱的刺痛,青檸在一旁一直說着什麼她完全都沒有聽進去。青檸也只道是她身體不適,送她回房,呆了沒一會就離開了留童宓一個人在臥房休息。
童宓靜靜的躺在船上,怎麼樣都無法平靜下來。她儘量的剋制着自己不去想這些事情,可是依然覺得頭痛欲裂。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仿若看到了離天那冰冷的臉,帶着怒氣出現,她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然後就再次渾渾噩噩的睡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了黃昏。童宓起身,見杜若進來在一旁帶着丫頭給她上菜,她知道這是離天安排的。這會估計他因爲早上的事,恐怕……“杜若,王爺呢?”
“哦,王爺他……”杜若有些猶豫。
“早間西苑的貴客還沒有走嗎?”
“晌午吃過午飯就走了的。午飯的時候王爺來看過王妃,見你在睡着,所以就沒有叫醒你。”
“哦。”童宓失神了,爲什麼他連陪她吃個晚飯都不肯呢,他是在怪我……
看見童宓愣神,杜若眉頭一緊,十分的擔憂,卻也面露難色。她猶豫着欲言又止,恰被回過神來的童宓看到,“怎麼了?杜若。”
“王妃,王爺他……王爺他怎麼了?”童宓看到杜若的樣子,不禁擔心起來。
“王爺他,他自貴客走後就一直一個人在西苑裡喝酒,怎麼勸都勸不住,不許我們再靠近,我們也不敢驚動老夫人,可是現在……”
“那這些飯菜?”童宓不解。
“這是晌午時來看王妃吩咐下的。”
童宓苦笑,“這個傻瓜。”說着直奔西苑而去。進到西苑裡未進涼亭就已經聞到一陣酒氣。走進亭子裡,地上隨處丟着空了的酒罈子,在涼亭的一角,童宓看到了已經不醒人事的離天,斜倚着亭腳躺着,她蹲下身來,看着他沉睡的臉上,滿是陰鬱的愁容和痛苦的凝眉。她的眼淚瞬間低落,何曾見過他這樣啊?!
仿若是她的噎泣聲驚動了沉睡中的離天,只見他的眼眸動了動,嘴角擠出一絲苦笑,“怎麼到處都是你?”說完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童宓覺得這夜風的涼,她勉強搖醒迷迷糊糊喝的爛醉的離天,撐着她艱難的出了西苑,杜若早就等在了外面,見童宓出來,遂上手來幫忙將離天扶回了房。童宓吩咐杜若去準備些熱水,她要好好的給他擦洗一番,爲他換一身衣服。待到這一切弄完已經是月上柳梢了。童宓只覺得十分的累,沒吃東西便伏在牀邊再次睡去了。
皇宮大內,一隻黑影在檐上飛來掠去。在林溪苑的前廳停了下來,向着一直坐在案几後面的人倒身一拜,“屬下參加皇上。”
離玉龍自案後轉了出來,背對着來人,“平身。”
“謝皇上。”黑影起身之後除去臉上的遮面黑巾,拱手道,“不知皇上如今喚鶯兒回來,所爲何事?”
離玉龍沉默了許久,才悠然的問道,“賢親王和王妃現在如何?”
“鶯兒不明白?”
“簡單來說,賢親王待王妃如何?”
“兩人倒是很恩愛。”
聽到這樣的回答,離玉龍有些蹙眉。
“不過,這幾日不知爲何,兩人之間變得陌生,王爺對王妃也是冷漠異常。只知道前些日子王爺出門沒多久,王妃跟着出去,回來之後就各自分開,後來好了幾天,可又再次出現矛盾。爲此王妃日日傷心。”
離玉龍聽到這,一掌拍在了案几上,憤怒得讓鶯兒不敢再言一語。許久之後才緩緩的回過神來,對鶯兒道:“你先回去吧。好好的照看着王妃,不許有半點差池。”
“是,鶯兒遵命。”說完便再次飛掠而去。
見鶯兒離去,雙飛燕自屋外進來,看着離玉龍陰鬱的樣子,不發一言。
離玉龍覺得有些慌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生氣。聽着離天與童宓恩愛有加,他心痛不已,而聽到離天讓童宓傷心,卻無比的憤怒。鶯兒是一年前太后安插在賢親王府的人,他一直都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要啓用這個人去對付天弟,甚至沒想過要見她,可是如今……他有些憎恨這樣的自己,可是一想到童宓在傷心,他就無法再忍受這個兄弟,這個一直他庇佑着的人。他奪走了自己此生的摯愛,卻還要傷害她,而且還是在如今她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
離玉龍越來越覺得憤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這個兄弟讓他覺得不再是自己的兄弟,心中對他的情誼全部轉化成了今日的憤懣。他似乎感受了一種背叛,兄弟的背叛……
雙飛燕凝氣的看着黑暗中的離玉龍,只覺得殺氣驟起。她們一直跟在離玉龍的身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不禁有些生寒。過了許久,離玉龍纔開口讓她們先行離開,不必護衛,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