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脆弱的顧卿卿是宇文曇鶴從來沒有見過的,在他的記憶中,顧卿卿一直是朝氣蓬勃並且及其樂觀的,然而,現在的顧卿卿只要一談到綜軒,眉眼間的痛苦和不知所措是那麼明顯,宇文曇鶴突然就從顧卿卿的表現中感到了一絲淡淡違和感。
“卿卿,爲什麼這麼說?”宇文曇鶴起身,在顧卿卿的面前蹲下,輕輕拭去她的淚水,“爲什麼說你要不起他了?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不是嗎?”
當宇文曇鶴那句“名正言順的夫妻”落進顧卿卿的耳中時,還在喃喃自語的顧卿卿表情一怔,繼而恍惚道:“名正言順?對,我和綜軒是夫妻,拜過天地的,名正言順、”宇文曇鶴見她如此,抿抿嘴,正待進一步勸導時,卻見顧卿卿又變了臉色,表情既悲且傷:“不,不是這樣的,我的幸福都是偷來的,綜軒、綜軒應該是林思瑤的,對,林思瑤,我要把綜軒還給林思瑤,還給林思瑤!”話道最後,竟然逐漸堅定了起來。
宇文曇鶴聽着她的話,不知不覺站起身來,看着顧卿卿陷入癔症的模樣,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不對勁!綜軒果然沒有說錯,卿卿真的有些不對勁!
“卿卿!看着我!”宇文曇鶴覆上顧卿卿的肩,沉聲喝道。“冷靜點,卿卿!”
“曇鶴?”顧卿卿仿若纔回過神一般,茫然的望着宇文曇鶴,“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卿卿,你還記得剛剛你自己說了什麼嗎?”宇文曇鶴盯着她問道,眼神複雜,隱含擔憂,“關於綜軒,關於林思瑤。”
“綜軒?林思瑤?”顧卿卿聞言,起先疑惑不解,後來似乎是想起什麼一樣,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起來,眼神慌亂甚至害怕。
“曇鶴,我、我是不是,剛剛、剛剛說了什麼?”顧卿卿抓着宇文曇鶴的手臂,表情無助的讓宇文曇鶴恨不得將她摟進懷裡,顧卿卿的指甲隔着不自覺的掐緊,疼痛比不上宇文曇鶴現在對顧卿卿的心疼。
手輕輕地拍着她的手臂,安撫着,“卿卿,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說要把綜軒還給那個林思瑤嗎?”宇文曇鶴柔聲道。
宇文曇鶴溫柔的表情讓顧卿卿漸漸平靜了下來,顧卿卿定定神,終於鼓起了勇氣把心底困擾她這麼多日的秘密說了出來:“曇鶴,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是怎麼了,從那天我知道了林思瑤和綜軒的關係和過去之後,我醒來就發現我自己開始沒有辦法獨自面對綜軒了,綜軒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是沒有辦法坦然接受。”顧卿卿無助的看着他,“曇鶴,我總是覺得身體裡住着另外一個我,那個我總是會在我對綜軒動容的時刻,及時跳出來告訴我:我不應該在接受綜軒的好,綜軒的愛,他是林思瑤的,我應該要把綜軒還給林思瑤,我是從林思瑤的手上把綜軒透過來的,我要補償她,我要把綜軒還給她!可是有時候,我的腦子又理智的告訴我,我和綜軒在一起沒有錯,我們是相愛的,我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我、我、曇鶴,我該怎麼辦?我現在混亂極了!曇鶴、”
宇文曇鶴的臉漸漸陰沉了下來,顧卿卿這一段訴說讓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現在纔開始真正相信綜軒的猜測有可能是正確的,真的是有人對顧卿卿做了些什麼,
只要一想到是有人對顧卿卿下毒手,才致使顧卿卿變成現在這樣,他就怒火翻騰,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卿卿,你先冷靜下來,心情不要太激動,你還有寶寶,一定要注意身體。”宇文曇鶴安撫道,“我送你先回去,這件事情你誰都不要再說了,還有那個什麼林思瑤,你也不要再見她了。”他扶起顧卿卿,欲將人送回房中。
顧卿卿順勢站起來,卻拒絕了他的相送;“我知道我自己最近都很不正常,我不知道是因爲懷孕引起的,還是突然聽到綜軒的過去而產生的,總之,曇鶴你不要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孩子的,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還有梨花,你快回去幫淼淼扎針吧!”她道。
宇文曇鶴還要再說什麼,就看見梨花過來了,看着兩手空空的小丫鬟,宇文曇鶴眼底浮現一絲笑意,好個懂事聰明的丫頭!
“王妃是要回去了嗎?梨花扶您走吧。”梨花上前道,然後衝着宇文曇鶴彎了下腰。
“既然這樣,那我就回去了,卿卿,憂思不要過重,對寶寶不好。”宇文曇鶴叮囑道。
“嗯,我會注意的。”顧卿卿展開一抹淡笑,然後在梨花的額攙下走出了涼亭。
宇文曇鶴看着顧卿卿漸行漸遠的背影,目色深沉,到底是誰在背後做的手腳,他一定會把人給就出來!想到綜軒對他說的,宇文曇鶴的嘴角掛上一抹冰冷的笑:“梅迂雪是麼,我能救你一條命,自然也能收回來!”
在房門被踢開的同時,綜軒手中的筆也擲了出去,直逼來人面門!
“睿和王好大的殺氣!”側身躲過殺氣凜冽的‘暗器’,宇文曇鶴諷刺道。
“你來做什麼?”綜軒見到是他,登時冷了臉,冷冷的看着他。
“呵呵。”宇文曇鶴低笑,“莫不是王爺你貴人多忘事,忘記了是你請我來的?”
綜軒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話,眉頭一皺,眼裡突然閃過什麼,擡起頭看着他:“你發現了什麼?”
宇文曇鶴原本還在醞釀接下來的說辭,誓要將面前的男人諷刺到底,結果沒想到纔剛說了兩句話,對方就切中了要害,果然不負他的封號!
“卿卿不對勁!”既然被對方戳破,宇文曇鶴乾脆單刀直入道。
“說,到底什麼問題!”綜軒的聲音冰冷,雖然心底早已經有了猜測,但是親耳得到證實的這一刻,他的雙手還是瞬間緊握起來。
“我還不能確定。”宇文曇鶴嚴肅道,“你之前告訴我說,梅迂雪曾經夜入過卿卿的院子對吧。”
“是,本王親眼看見的,那把幻音笛,本王不會認錯!”綜軒回想那次梅迂雪類似於挑釁的舉動,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
“所以你懷疑她就是那個時候對卿卿做了手腳?”宇文曇鶴在此
問道。
“卿卿就是從那天開始變得舉止異常,表現奇怪的。”綜軒道。
“你確定嗎?那個時候,卿卿知道你和那個林思瑤的事情多久了?還是說她還沒有知道?”宇文曇鶴回憶顧卿卿對他說的,再次確定的問道。
“梅迂雪來的那天晚上,卿卿已經知道這件事情過去了幾天了,怎麼了?
你有什麼想法?”綜軒從宇文曇鶴的問話中,聽出了一絲苗頭。
“你知道卿卿剛剛在涼亭中對我說什麼了嗎?”宇文曇鶴並沒有急着回答他,徑自問道。
“你想說什麼?”綜軒以爲他是故意挑釁之語,不由的語氣生硬道。
“哼!”宇文曇鶴自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僵硬,重重的冷哼一聲,才滿是鄙夷的開口:“虧你還是卿卿的夫君,竟然連自己的妻子什麼時候出的問題都不知道!卿卿告訴我,她自從知道了你的那些風流韻事之後,就對你產生了牴觸的情緒,你竟然直到梅迂雪的出現才發現!我現在真後悔當初竟然放手,讓你卿卿跟你走!”
綜軒一言不發的聽着,原來卿卿那麼早就開始反常了,該死!他竟然絲毫都沒有發現!他想起來當初顧卿卿在花園涼亭暈倒之後,醒來的樣子,仔細琢磨着,綜軒就發現,當初顧卿卿確實有所不對勁,但當時他只是以爲顧卿卿是因爲一時對自己和林思瑤三年前的糾葛無法接受和諒解,從而忽略了過去,原來竟是那個時候嗎?
宇文曇鶴雖然口中對綜軒表達着憤怒,但他也知道顧卿卿是真的愛綜軒,見對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他才緩下語氣說道:“所以,我現在不止是懷疑梅迂雪了,而且連帶着你那個就情人我都不放心,而且,卿卿現在的樣子雖然和梅迂雪用笛音攝魂控制的人表現大有差別,但是,我卻知道練習攝魂之術最基礎的便是與人種下內心的暗示,暗示對方心裡相信她所說的,然後輔助以笛音進行控制!”
綜軒聽後,面上陰雲密佈。
“所以,我懷疑卿卿是被梅迂雪下了心裡暗示,讓她對是她從林思瑤的手上把你偷過來的話從內心深處深信不疑,然後執着的要把你還給林思瑤!”宇文曇鶴嘆道。
“有什麼辦法?”綜軒終於開了口。
“目前,我還沒有想到辦法,攝魂術除非施展的人自己解了對人的控制,否則誰都沒有辦法,讓被控制的人清醒過來!”宇文曇鶴此刻恨不得對梅迂雪處以極刑!他也是在來的路上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多年以前聽到過的而關於攝魂術的一些秘聞,才終於明白顧卿卿現在的表現像極了被人通過上面手段下了暗示一樣。
心裡的暗示和被攝魂完全不同,可以說種暗示雖然是攝魂術的最基本東西,但也是最不易讓人發覺的,它的力量雖然薄弱,但最怕的就是在人心智不穩的時候實施,那樣不但能一擊成功,而且影響深刻,宇文曇鶴想恐怕就是梅迂雪趁着顧卿卿突然得知林思瑤和綜軒之間的過去,加上孕期情緒本來就不穩,所以她纔會一擊得手!
至於宇文曇鶴爲何會肯定是梅迂雪所爲,想想之前梅迂雪對顧卿卿所做的一切,還有在蘇城的時候對方找上自己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處處針對顧卿卿的意圖,何況對方還是他唯一知道的精通於攝魂之術的人,除了梅迂雪,宇文曇鶴根本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對待顧卿卿。
“你跟我說過在發現梅迂雪的時候,曾派人追蹤過她,後來追丟了對吧?”宇文曇鶴突然出聲問道。
“嗯。”綜軒點頭道。
“在你王王府裡丟的?”宇文曇鶴看着他似笑非笑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