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萱——求求你們放過碧萱——”阮羽遙哭着求着,頭狠狠地磕在青石地上不斷爲碧萱求饒。
“阮羽遙,你招還是不招?”
“太妃娘娘慈悲,羽遙真的是招無可招啊。”阮羽遙用力的磕着頭,可是卻感覺不到任何疼,鮮紅的血順着額頭緩緩流下,模糊了她的眼睛。
“好,那就別怪哀家不講情面了。來人——”
“太妃娘娘,”寧夢惜走到殿中央,跪了下來,“太妃娘娘,您是禮佛之人,一向慈悲爲懷,又何必親自動手,損了您的功德。不如將阮羽遙交給宗人府審理,等待宗人府有了結果,再由太妃娘娘處置,您看這樣可好?”
“這——”許是那句有損功德,讓柳太妃猶豫了起來。
“太妃娘娘,我看夢惜妹妹也是一片好意,不如就答應了她吧。”聽到慕晚晴的聲音,阮羽遙不由地一愣,寧夢惜會替她求情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沒想到,慕晚晴竟然會也替她求情。
她愣在那裡,呆呆的聽着慕晚晴繼續說下去,“況且,再過兩日,皇上就回來了,想必宗人府更不敢掉以輕心,也許事關重大,最後便有皇上親自審理了也不一定呢。”原來,慕晚晴的這番話不過是想斷了她的後路。
“不,太妃娘娘,您可要爲我做主啊。”溫若儀聽到慕晚晴的話,哭喊着連跪帶爬地撲到柳太妃的腳下,“皇上向來偏袒阮羽遙,當初也是因爲阮羽遙纔將我打入冷宮。若是等到皇上回來,阮羽遙也一定會用狐媚的手段去誘騙皇上,到時,她便又會脫罪了。臣妾現在誰都不信,只相信您,您可要爲臣妾和您那可憐的還未出世的皇孫做主啊。”
悲痛欲絕的哭喊聲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爲之動容,柳太妃一直隱忍的淚終於掉了下來,“我那可憐的孫兒啊!”她抱着溫若儀大聲哭了起來,一旁的老嬤嬤和慕晚晴不斷勸慰着,院子裡的其他人也紛紛跪下勸太妃保重身體。
“晚晴啊,哀家知道你向着皇上,可是這樣的妖孽不能留。”
“可是,太妃娘娘,皇上他是真心疼羽遙妹妹的……”慕晚晴也跪了下來,似乎是真心要爲阮羽遙求情。
柳太妃扶了慕晚晴,眼裡滿
是心疼,“你這個善良的孩子,可是今天的事情,哀家要是不管的話,以後着後宮裡不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桂嬤嬤,去,再替哀家問問她,肯不肯招認。”
“太妃娘娘,羽遙真的沒有做過,真的沒有。”阮羽遙心中滿是絕望,除了剛纔的寧夢惜,這院子裡恐怕真的是再無一人會真心替她求情了。
“太妃娘娘——”一直不知因何故被攔在門外的言福終於闖了進來,“奴才斗膽,這件事確實蹊蹺,皇上走前曾交代,任何與羽妃娘娘相關的事情,均要等皇上回來之後再做發落。”他手中揚着一塊玉,玉上龍騰雲蒸,正是皇上的信物。
“怎麼言福,連你都妄想拿皇上來壓哀家?哀家只要一天還是太妃,就有資格代皇上管理後宮。皇上糊塗,哀家可不糊塗,這宮中誰是羽妃?可有冊封玉牒?今日這事,哀家還真要管定了。來人啊,將阮羽遙拿下,給哀家狠狠地打,打到她招認爲止,誰敢阻攔,給哀家一併打了。”
“是。”孔武有力的侍衛將阮羽遙按倒在地,木杖高高舉起,又狠狠落下。一個身影衝了過來,緊接着又是一個。
“小釦子、小祿子,你們幹嘛?快走開,走開啊。”
“不,我們不能看着主子受罪。奴才皮厚不怕打,要打就打奴才吧。”小釦子、小祿子用自己瘦小的身軀緊緊護着阮羽遙。柳太妃已經氣得火冒三丈,守在一旁的侍衛急忙將兩人連打帶拖地拉到一旁,自然兩人也沒有逃過被打的厄運。
偌大的院落裡,除了棍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外,便只有阮羽遙的哀求聲。
碧萱早已經昏死在血泊中,言福也因爲一再爲她求情,也被柳太妃遷怒,一同捱了板子。阮羽遙哭喊着,替他們求情,可是身上的疼卻越來越強烈,她好怕,怕他們也會跟碧萱一樣……
院子裡,一雙雙眼睛都凝在了她身上,幸災樂禍的、於心不忍的、害怕的、解氣的、暗自高興的各種眼神都有。
鮮紅的血跡順着木杖滴落在鋪着青石磚的地上,她也漸漸沒了力氣,只有眼淚混着額頭上留下的鮮血,還在不斷地流出來。她似乎看到小釦子也一動不動地躺在了血泊中,滿天滿地都是一片血紅。
“都給朕住手!”暴怒的聲音傳來,院子裡華麗麗地跪了一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溫若儀一下子跌落在地上。
南宮離塵赤紅着雙眼,看着阮羽遙身下的血漬。他還是來晚了一步。在剛剛離開帝都之後,他便一直心神不寧,最終,他還是調轉了馬頭。回來的路上,他看到原本應該留守在阮羽遙身邊的影衛慘死在路邊,他的心便慌了。有人想要阮羽遙死,他的影衛武功不弱,來者一定不凡。他策馬疾奔,當他行駛到宮門前時,赤龍馬已累得嘶叫着跪臥在地。一個小宮女從宮門前急匆匆地跑過,被他一把拉住了,這才知道阮羽遙正在錦月宮……
執仗的兩個侍衛還未跪下行禮,便飛了出去。繡着五色雲紋的紫靴停在眼前,阮羽遙顫抖的伸出手,摸上了靴子。
“救救他們——”她的聲音微如細蚊,她不知道她說的話他聽到沒有,但是,言福也在其中,他一定會救他們吧。
身上疼的厲害,她閉上了眼睛,下一刻卻被裹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羽遙——”他的聲音抖得很厲害,似乎十分害怕。“你睜開眼睛,別嚇我。太醫呢,快去宣太醫。”
“我沒事,”阮羽遙勉強露出了一絲笑容,“只是身上疼得很。”她向來堅強,就算毒發時也只是輕哼幾聲,何時開口說疼過。
兩個小太監擡着軟榻急急趕了過來,南宮離塵忙小心翼翼地將阮羽遙抱上軟榻,讓她趴在榻上。
“碧萱,讓太醫先去救碧萱,還有小釦子、小祿子、言福……我沒事……”她緊緊拉住他的袖子,喃喃地說着。
“好。”南宮離塵用衣袖輕輕擦去她眼睛上的血跡,看着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心中一酸。他不該將她留下,就算前方是個陷阱,他也定會保護她。他當初怎麼會將她一個人留下,獨自面對這羣心腸歹毒的女人。
“皇上,你不能走。”柳太妃帶着怒氣的聲音中透着一絲長者的威嚴,“這個女人害死了你的孩子,你怎麼能如此包庇她呢?”
“朕的孩子?”南宮離塵冷冷掃過衆人,那雙漆黑的眸子,分明沒有一絲波瀾,彷彿萬年寒冰窖,即便有水光,也會瞬間凝結成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