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南宮離塵紅了眼睛,一手抓住阮羽遙的脖子將她抵到牆上。“我讓你來,可不是讓你當細作的。”
滿臉通紅的阮羽遙卻依舊倔強的不肯服輸,嘴角浮起薄薄的笑意,“南宮離塵,你真可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若不逼我來,又怎麼會有今日的煩惱?你說,你這算不算……自尋……煩惱……”
微薄的空氣,已經讓她覺得眼前一片黑,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似乎再稍微用一點點力氣,脖子就會立刻斷掉。
“殿下,殿下,您快鬆手啊,再這樣下去,阮大人會死的。”言福眼見不妙,急忙上去勸自己的主子。
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阮羽遙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氣。
“阮鳳濯,今日姑且就看在兩國百姓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再有下次,決不輕饒。”
阮羽遙剛要爬起來往外走,卻又被冰冷的聲音叫住了:“誰準你回去了?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言福,帶他到院子裡跪好,不跪到天亮不許起來。”
“主子,這……”言福心裡還記得昨日裡阮鳳濯的幫忙,心裡有些不忍。
“怎麼,連你也想反了?”
“奴才不敢。”言福立刻跪了下來。
“有氣的話就衝我一個人來,別難爲其他人。”阮羽遙好不容易緩過氣來,掙扎着爬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到院子中間,一揮衣袍,跪了下來。膝上痛,心裡更痛,原本一切的美好幻想,都被剜割的乾乾淨淨。
阮羽遙笑着望了望落瑛軒的方向,碧萱真是個好丫頭,要不她攔着霜兒,將她敲昏拖了回去,還不知道會闖什麼禍呢。兩個丫頭眼裡的淚水,她看到了。小釦子小祿子眼裡的心疼,她也看到了,甚至連言福的於心不忍,她也知道了。只是,她的一顆心,屋裡那個人何時纔會知道呢?
她從未奢求過會和他在一起,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喜歡一個人有錯嗎?更何況,她只是單純
的對他有一點點好感而已。她不求他能對她溫柔體貼,但是她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他就不能相信他呢?難道權利對於男人來說,比什麼都重要?重要的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了?
夜,真涼啊。可是再涼,也沒有自己的心涼。
東方天際魚肚泛白,一縷陽光從薄霧中直射出來。
“天亮了,主子天亮了。”
“嗯。天亮了。”阮羽遙衝着守在一旁的碧萱和小釦子,勉強勾出了一個微笑。此刻,她已經渾身僵硬了,尤其是兩個膝蓋已經沒有任何知覺了。
“阮大人,天亮了,你快起來吧。”言福剛剛把步輦備好,就和小釦子一起將阮羽遙攙扶了起來。阮羽遙剛剛站起來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整個人便靠在了言福身上。
“阮大人,你沒事吧。”
阮羽遙晃了晃腦袋,“我沒事。”
“沒事,就跟上,別害本太子遲到。”南宮離塵從殿內出來,冷冷地說了一句就踏上了步輦。
言福爲難地看了一眼阮羽遙,鬆開了她,走到步輦旁。
“主子。”一層薄霧籠在眼前,碧萱上前將手中準備好的清粥遞到了阮羽遙面前,“主子從昨夜就沒有進食,雖然這粥有些微涼,也請大人稍喝一口吧。”
步輦內傳來南宮離塵不耐煩的咳嗽聲,阮羽遙笑着推開了碧萱的手,“等下回來再喝也不遲。不過,你們多做點好吃的,我可不想只喝粥啊。”
“是。”碧萱看着跟在步輦後步履有些蹣跚的阮羽遙,淚終於掉了下來。
“碧萱姐姐,咱們回去快夠主子準備點吃食吧,沒準主子一會兒就回來了。”小釦子輕輕說道,碧萱急忙擦去腮上的淚水,連連點頭。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碗粥他們的主子卻依舊沒有喝上,因爲阮羽遙被關進了圄牢。
當碧萱等人從言福口中得到消息的時候,全都呆住了,小雙子更是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們不用擔心,太子殿下
會想辦法的。”
“可是,主子怎麼會動手打十一皇子呢?”碧萱不明白,主子明明脾氣很好的,怎麼會動手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阮大人確實把十一皇子打傷了,雖然傷得不是很重,但是皇上卻很生氣,才把阮大人關進圄牢的。等皇上的氣消了,估計就能放阮大人出來了。”其實有一句話言福始終沒有說,那就是皇上很生氣,而太子殿下到現在卻還沒有幫忙的意思。
圄牢與關皇親國戚的宗人府不一樣,這裡關的都是一些犯了錯誤的奴才或者品級低一些的官。牢裡的環境與宗人府也不能比,牆上滲着水,腳下是一灘灘的水跡,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身下連一根稻草都沒有。
阮羽遙摸到一處較乾的地方,蜷縮着身體坐了下來。黑暗中,其他的感官都變得特別敏感,她甚至能看到牆角的老鼠正盯着她看。
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有吃過東西,此刻心裡不僅有些懊悔,爲什麼沒忍住?怎麼就不忍住呢?不就是又罵了你是面首?反正你又不是,發什麼瘋呢?可是,他侮辱西池呢?但是西池給過你什麼呢?被罵了也不會掉塊肉。
其實都是因爲他,對不對,所以滿肚子的委屈、不滿、憤怒便統統爆發了出來,是不是?
自己不過是氣頭上推了南宮宇楓一把,誰知道他竟然滾下了臺階,撞傷了額頭。哎,看來自己跟這個十一皇子確實有些八字不合啊。
似乎有腳步聲傳來,是南宮離塵來救他了嗎?他們只是偶爾的拌嘴,他心裡其實還是有自己的是不是?
阮羽遙滿懷期冀地跑到牢房門口,雙手緊緊抓着欄杆,向外張望着。
一盞昏黃的油燈照了過來。
“南宮離塵,是你嗎?”小小的聲音裡有些忐忑,有些期待。
牢門被打開了,她順着燈光迎了上去,卻被人一腳踢中了心窩。她倒在地上,連痛也不敢喊了,只是慌張地看着朦朧的燈光下兩張佈滿鬍子的猙獰面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