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瓶進口葉酸嗎？”
辰星靠近白月，壓低聲音問她。
“葉酸怎麼了？”白月不解擡起頭問辰星，卻不期，被男人的嘴脣封住。她憤怒的掙扎，辰星壞笑着在她脣邊道，“我們換個地方說，難道在大街上？”說着，狠狠加深了那個吻。
白月只是一瞬間覺得他說的對，便已陷入男人的深情中……
在這個明媚的下午，傅凌霄書房的氣息卻顯得很冷。
他的桌面上放置着兩份文件，各有樣品放在文件旁邊，標誌着‘A’‘B’，‘B’的那邊明顯很多。
“A是任何問題都沒有的，B就是檢測出毒藥的，其中包括小劑量高純度毒品、海洛因，一些非法的神經性藥品，會導致依賴的並不多，但毒性相對來說也就很高。”顧謹說着，開始對‘B’那堆作解釋。
“臥室裡還殘留着閣下和夫人食用過的食品還有一盒白毫銀針茶，一盒玫瑰花茶，一些蜜餞和幾罐茶粉。其中白毫銀針和蜜餞很乾淨，玫瑰花茶中含有少量對胎兒有害會導致流產的藥品，最嚴重的就是茶粉，那幾罐茶粉裡都含有高純度毒品和神經性藥品，服用後，正常人會出現脾氣暴躁、過度興奮、神智不完全清醒等症狀，而孕婦服用……”看着傅凌霄逐漸變得漆黑如同死神的眼睛，顧謹畏懼的深吸一口氣，才繼續道，“孕婦服用後，可能會導致胎死腹中，母子雙亡的慘劇！”
啪，一塊金屬碎片飛濺到顧謹臉上，劃破他的皮膚。
他親眼看着傅凌霄把一根金筆捏的粉碎，陰沉的臉色下，漆黑眼睛裡的憤怒如同地獄十九層融化惡鬼的熔漿，泛着幽綠的，餓狼般嗜血的光芒。
有人竟然不僅在暗中陷害阡陌，更明着給作爲孕婦的她和當時的欣欣下毒，甚至可能造成欣欣先天性失明，這樣的事情就發生在傅凌霄眼皮子底下，膽敢迫害他最親密的人，傅凌霄絕徹底憤怒了。
“繼續！”他冷冷得道。
顧謹這纔敢說下去，取出A中的一瓶藥說，“這是辰星和白月從先夫人那裡帶回來的，我全部都做過檢查，沒有發現任何毒品。也就是說，先夫人去世後身體裡的毒素到底從哪裡來，還沒有準確定論。”
頓了頓，顧謹確定傅凌霄在聽，就繼續說，“根據之前的資料判斷，這種毒素的來源比較混雜，一時間難以判斷，但檢驗師提示，相剋的食物也會產生這種毒。所以，我想請示閣下，是不是調查一下先夫人當年的廚師、傭人，還有日常的菜單。雖然難度很大，但畢竟是條線索。”
說到這裡，顧謹忍不住蹙眉。
“當年一號公館的主管，我記得是吳爲？”傅凌霄眼裡射出凌厲的殺意。
“是。”顧謹剛也是想到這點，所以感覺到，此事恐怕已經確定和吳爲脫不了關係了，“閣下，開始調查吳爲吧！”他建議。
傅凌霄一直沒有確定的調查吳爲，其一是尊敬傅川，其二就是吳爲下落不明調查起來並不方便，他不想打草驚蛇，讓這點小事影響到整個進程。
“暫時不行。”
傅凌霄思索片刻，仍舊決定暫不調查。
“屬下明白。”顧謹聽命。
此刻，謹慎精密的思維幫助傅凌霄穩定下情緒。
“做的很好。”他看着顧謹，
目光透露出十分信任。
“這是屬下該做的事情。”顧謹忙道。
“接下來，我要你完全保密這件事，直到我通知你時，你要把這些結果以分散的方式傳播出去，傳的越是神乎其神越好。你，明白嗎？”他凝視着顧謹的眼睛。
從他的眼睛裡，顧謹看出了精確的計謀和算計，他所瞭解的傅凌霄就是個精於謀略的人，如今，他發現他比起當年的傅川更多了幾分不怕死的拼搏精神，心生佩服，嚴肅的點點頭道，“屬下明白，一定會做好。”
拍拍他的肩，傅凌霄問，“還有其他事嗎？”
“有。”顧謹說着翻開文件中的一張圖片，說，“閣下，這是放大了進口葉酸瓶身後得到的，因爲在取樣的時候，檢驗師發現瓶子有些問題。這個公司生產的藥品絕對不會出現字母錯誤、缺失的問題，但這瓶上都發現了，檢驗師起初懷疑是假藥，後來確定藥品是真的，所以我放大了瓶身上的說明書，希望從其中能發現問題所在。”
大致看過去，瓶身上與別的瓶身說明不同的地方顧謹已經標出，因爲有磨損處，有的無法判斷，但已經很清晰。
“阿瑾，阿謙做事可沒你這份細心。”傅凌霄不禁笑道。
顧謹不好意思的道，“請閣下批評他。”
“沒關係，他有的，你也沒有。”傅凌霄淡淡道，“只要不是致命的錯誤，都可以原諒。”
在顧謹離開後，傅凌霄下了趟樓，特地詢問傭人阡陌有沒有吃晚餐。
“夫人吃過以後，就去訓練室了。”傭人回答。
“還沒回來？”傅凌霄擡腕看看錶，已經晚上快十點了。
“是。”傭人也擔心的回覆，道，“剛剛特地去過，夫人還在訓練不好打擾，就只好先回來，爲夫人準備了夜宵，但是也實在太晚了！”
“嗯。”傅凌霄蹙眉說着，人已經離開。
花園靜謐，尤其是通往訓練室的路，傭人們很少往來。傅凌霄邊走邊打了通電話給顧謙。
“準備明天早晨的飛機，我和夫人要出門。”
那邊顧謙愣了下忙回答，“是。”又問，“需要事先聯繫停機坪嗎？”
“不需要，臨時聯繫。”傅凌霄道。
“屬下明白。”
傅凌霄是擔心行蹤暴露，此時帶着阡陌出去本來就很危險，公司裡又有重要的事情。
白熾燈照亮的訓練室泛着青綠色的光芒，傅凌霄對着門口的屬下打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打擾到阡陌，隨着另外一人走進裡面。
阡陌是在槍械室獨自訓練射擊，還沒走近，傅凌霄就愣住了。他沒想到阡陌居然在試圖用她的右手射擊！她的右手已經毫無知覺，在植入芯片後，也只恢復到從前的三成左右，能夠配合鋼鐵手而已，要達到躶手射擊基本不可能。
燈光下，她額頭、背後都已經滿是汗水，衣服緊緊貼着身體，小臉都發白，可她仍然在堅持用右手進行射擊，縱然靶子上幾乎沒有一顆子彈。
幾槍打完，除了一顆擦過邊緣，全部沒中。垂下右臂，阡陌明顯晃了晃，臉色慘白的望着空蕩蕩的靶子，大眼睛裡透出倔強的憤怒。
傅凌霄早了解阡陌這個拼命的作風，她小時候訓練之所以沒有捱打，其實本就沒多少他通融的成分
，而是她比任何人都拼命，她天真的總是對他說：“如果我做不好，怎麼保護小叔叔呢？”
如今，她認真到極致的表情，還在他眼前。
除了手，還有其他的痛在折磨阡陌，她彎下腰，費力的揉着膝蓋。傅凌霄立刻想起她的腿也有問題。
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從她離開D國以後第一次跟着他回去，那是凌霄集團在傅川手中還是傅氏集團出事、他八歲左右逃難到D國以後最嚴重的一次事故，整個凌霄集團在D國的生意岌岌可危，他親自趕到D國處理。
D國形勢比較亂，又有人想趁火打劫，傅凌霄個人的人身安全也遭到威脅。
他記得那時候阡陌才十四歲，剛剛跟着自己，他對她好，可也只把她當做是養在身邊的一個小保鏢，他的目的是像辰星培養‘月’那樣把她養成狼集團最厲害的殺手。
國內的事情交給顧謙，阡陌就陪着他去了D國。
形勢混亂，他忙於工作，根本什麼都顧不得，三天三夜，他一刻都沒有休息過，盯着股市，盯着市場，整夜的忙碌。而每每他需要清醒時，總有一杯檸檬薄荷茶放在他面前，夜深他在獨自和國內聯繫時，門外永遠有個小身影時刻不離。他卻只是隱約覺得，她存在着，僅此而已。
直到第三天，他獲得大勝，將對付凌霄集團的公司徹底拿下，並且盤活成功剛剛收購的那家公司，帶着勝利的喜悅從座位上起身時，看到的第一張笑臉，是阡陌望着他有些懵懂的臉。
“我們勝利了。”他對她笑笑。
她認真的點點頭，“小叔叔，好厲害！”
他都沒發現她說話有些困難，吩咐她，“來兩杯香檳，我們慶祝一下。”
“是。”她輕輕應着，卻沒有動，蹙了蹙眉，眼睛一閉，竟直接倒下去。傅凌霄愣了下，都沒能接住她，而是看着她直挺挺的躺在地毯上，小臉從蒼白已經變成了青色。
“陌陌！”
傅凌霄蹲下驚呼着阡陌的名字把她抱起來，才突然發覺她身體都是僵硬的，他摸摸她的呼吸，都快沒有了。傅凌霄只覺得一陣絕望，抱起她衝向帶來的醫生。
醫生一番緊急救治，他站在那裡，看着她幾乎要死去的模樣，卻竟然還不知道爲什麼。
“閣下，她的腿恐怕保不住了！”
“怎麼會這樣？”傅凌霄腦子裡轟轟亂想，一瞬間就空了。
“長期站立。”醫生簡單的回答後，又對完全茫然的傅凌霄解釋，“閣下，三天裡小姐一直處在高度戒備的站立中，幾乎不活動，不坐下，所以腿已經完全超出承受能力了！”
三天裡，沒有休息，甚至沒有坐下？傅凌霄愣了愣，才從記憶深處找到她的身影，這個傻丫頭，怎麼這樣不要命啊！
“不行，必須治好她，必須……”許是打擊太大，傅凌霄一時沒能堅持，暈倒過去。
他醒來時，只有顧謙焦急的守候着。
“陌陌呢？”他急問，腦子裡第一個閃過的就是那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顧謙愣了下，沉痛的垂下頭，“還在養，但是恐怕，恐怕站不起來了！”
“不可能！”傅凌霄憤怒的怒吼着，卻看到，阡陌推着輪椅，像是完全沒事般的，進他的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