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到電話那端傭人急促的報告,顧謙立刻問,“請醫生了嗎?”
“夫人不許請。”傭人膽戰心驚的回答。
“知道了。”草草壓掉電話,顧謙徘徊在傅凌霄辦公室門前。
幾分鐘前,傅凌霜突然到了公司裡。傅家小姐的身份讓她在凌霄集團暢通無阻,最後雖然他在門前擋住了傅凌霜,但傅凌霄最終還是讓她進去了。
“什麼事?”
傅凌霄批閱着文件,頭也不擡的問。
“就是來給哥你送點吃的,難道這樣也不行?”傅凌霜說着,把保溫桶放在他桌上,一雙眼睛卻在四處觀察着。
傅凌霄沒理會她,只淡淡瞥了眼保溫桶,就繼續批閱文件。
“你好像從來沒送過我什麼。”他說着,把一份文件放在旁邊,道,“有事你就說吧。”
“嗯?”傅凌霜正在觀察傅凌霄的辦公室,聽到這句話愣了下,才轉身道,“哥,那是我從前不懂事嘛,現在懂事了當然要關心你啊!而且我最近聽說你和伍思璇好像鬧了點矛盾不怎麼理她,所以特地過來陪你!”
“聽說。”傅凌霄語氣平淡的重複了一次傅凌霜的話,放下筆,看着她問,“聽誰說?”
“大家都這麼說啊!”
傅凌霜理所當然得道,“報紙上都報道了!”
“這樣……”傅凌霄輕笑,“我還以爲你是從伍思璇那裡聽說的。”
聽到這些,傅凌霜起先愣了下,旋即道,“哥你真是的,明明都知道還套我的話。是伍思璇啦,她大概不甘心被你冷落,所以總是去找我。我也沒辦法,你看,今天不是就這樣來了嗎?”
她說着,向前推了推保溫桶道,“哥你嚐嚐,這個湯的味道可是很像一個人做的哦!”
“是嗎,難得你費心。”
傅凌霄挑眉笑着,打開湯桶,一股淡淡的香味飄散出來。說實話,若非裡面偏重的薄荷味道,他還真的沒辦法認可這個湯會和阡陌的相比。他微微蹙了蹙眉。
“哥,你覺得,像不像我前嫂子做的?”傅凌霜滿臉好奇的問。
“怎麼突然叫她嫂子?”傅凌霄不答反問,眸色微微沉下去,似笑非笑,讓傅凌霜一時摸不出他的情緒,只好回答,“哥,其實這些年你單身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歡阡陌那丫頭。不管她從前對我做過什麼吧,現在我已經恢復了,想想如果她活着,也許哥你就會好受一點點。”
“是嗎?你怎麼覺得我還喜歡她?”
似乎傅凌霄並無意對傅凌霜迴避關於阡陌的問題。
“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一直不娶伍思璇?”傅凌霜的推理聽起來理所當然。
“我不娶她,跟你又有什麼關係?”傅凌霄漫不經心的笑問。
“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可是你妹妹啊!”傅凌霜生氣的站起來,卻又突然笑起來,“哥,你不會是另有新歡吧?”問過,不等他回答,開始自言自語,“不過我哥是最念舊的,不願意娶伍思璇大概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靠近傅凌霄問,“嫂子回來了,或者是有和嫂子很像的女人?”
終於,傅凌霄放下筆擡頭看向她。傅凌霜並不善於隱藏情緒,她的渴望幾乎就寫在臉上,直勾勾望着
傅凌霄。而他,眼眸深沉,幾乎可以把傅凌霜凍死。她忍不住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坐回椅子上,臉色微微發白。
“凌霜,我本來以爲經過三年,賠上阡陌和孩子的兩條命可以讓你變得成熟一些。但是我錯了,你還和三年前一樣幼稚,一樣容易被人利用!我希望你記住一件事,那就是你永遠都是傅家的人,自家人如果都算計自家人的話,那就只有被人看笑話、利用。”
他拿起保溫桶的蓋子啪得合上,推到傅凌霜面前。
“如果見到伍思璇告訴她,別在跟我玩兒這種把戲,除非她覺得我們之間現在還有什麼關係,或者我和她解除婚姻關係的文書需要在報紙上發表。”
“什麼,哥你要和伍思璇解除關係,哥你瘋了!”
這個消息之前傅凌霄並未告訴任何人,他只是讓顧謙準備了一紙解除婚姻關係的文書準備在今晚過後再送到伍尚榮那裡,所以傅凌霜意外至極。
“哥,你這樣做會毀了凌霄集團,難怪媽總是說你……”
“說我什麼?”他打斷她反問。
傅凌霜立刻捂住嘴,不停的搖頭,“我什麼都沒說,不不不,媽什麼都沒說!”
對於韓藝茹如何教育女兒傅凌霄沒有興趣,他淡淡道,“凌霜,你姓傅,不姓韓,別忘了這件事。”
傅凌霜看着傅凌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畏懼他,從小就畏懼,但又從心裡不服氣,因爲從小媽就教給她,是傅凌霄奪了他們在傅家的地位。可是她總記得小時候傅凌霄如何疼愛她和二哥,有時候,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公司的事你就別管了,缺錢跟顧謙拿。”他指了下保溫盒,“這個也帶走。”
傅凌霜氣悶的端起保溫桶,張了張嘴,想埋怨幾句,被傅凌霄冷酷的眼神看過來,她提起保溫桶掉頭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傅凌霄扔下筆揉了揉眉端,眼眸卻逐漸深沉漆黑的如同消失了任何希望和顏色般,令人覺得沉甸甸的孤寂。看來很快伍家的人和‘幻影’就會知道他和伍思璇分開的消息,這樣,‘幻影’的行動就會更加大膽,暴露更多,而他,也註定是要背水一戰!
顧謙敲門進來。
“閣下,夫人受傷了。”
受傷?傅凌霄豁然起身問,“怎麼回事?”
“訓練離開的時候夫人還好好的,當時下了小雨,夫人拒絕打傘回去,自己走了小路。後來下了大雨,傭人們急得到處找,半個小時前夫人卻自己回來了,淋了雨,左臂受傷,手裡還捏着把刀子。不許人叫醫生,只自己上了藥就說太累,回屋休息。剛剛傭人打來電話說還在睡覺,怕打擾到她,沒有叫醒。”
他的話剛剛說完,傅凌霄已經穿好外套,吩咐他,“立刻回去。”
走到門口,卻停住,吩咐顧謙,“看看三小姐走了沒?”
顧謙打了電話,很快回復,“十分鐘前就離開了,直接開去市中心,沒有停留在附近。”
“嗯。”
傅凌霄很少這樣着急,上車後就立刻吩咐顧謙請陳仲儒務必在十五分鐘內到達,因爲從公司到三號公館,最快也要十二三分鐘。而傭人無法說清阡陌受傷的原因,也讓他擔心,尤其現在阡陌在休息,他還不能打電話問她。
顧不得下車打傘,傅凌霄衝進公館直接進了阡陌的小房間。
背對着他,她正蜷縮在牀上,睡得似乎很安靜。
傅凌霄忍不住放慢腳步,輕輕到她身邊坐下,瞬間眉宇蹙的更深,阡陌小臉兒煞白,嘴脣都在微微發青,在牀上的身子正時不時的顫抖着。
“陌陌……”他輕聲叫她,毫無迴應。擡手摸摸額頭,竟然燒的滾燙,傅凌霄立刻厲聲吩咐,“請陳先生來!”說着抱起阡陌到樓上的臥室。
光線充足,纔看清她小臉已經有些發青,不住的在昏迷中打着哆嗦,左臂的傷口雖然上過藥,卻還是被鮮血染紅。
“閣下,陳先生到了。”顧謙說着推開門,陳仲儒匆匆進來爲阡陌診脈。
傅凌霄焦急等待着。
“閣下,是邪寒入體。”陳仲儒說完,從傅凌霄蹙的更深的眉宇間意識到他聽不懂,解釋說,“夫人的體質本來就差,強度訓練以後整體下降,再加上淋雨的同時受傷,寒氣從傷口進入身體,寒氣鬱結不出,導致高燒昏厥。”
“直接說怎麼治!”傅凌霄已經火大了。
“出汗是最好的治療方式,我開兩服藥,隔兩個小時服用一次,把寒氣通過汗液逼出來就好了。”
“開藥。”傅凌霄沒好氣的吐出兩個字,立刻又讓人拿了幾牀被子,厚厚的把阡陌裹在裡面。
可她蜷縮在被子裡卻好像絲毫感覺不到溫暖,仍然不停打顫,那被裹住的纖弱的身子,讓傅凌霄心疼的厲害,他俯身抱起她,把她冰涼的身子貼在自己滾熱的胸膛上,連同她的小臉兒都用手捂着。
陳仲儒開的藥,接連喝下去兩幅,阡陌就開始不停的出汗,人似乎也清醒了幾分。
已是傍晚,顧謙請陳仲儒下去吃飯,又提醒傅凌霄,“閣下,先用晚餐吧。”
他卻只擡手揮揮,示意他不要打擾到好不容易安睡的阡陌。
在他懷裡,阡陌睡得還算安穩,只是不時的蹙着眉,傅凌霄想該是胳膊上的傷口很疼。那道傷不算特別重,皮外傷,但也流了不少血。在她牀頭櫃放着的刀,傅凌霄讓顧謙拿過來,竟是和阡陌相同的飛刀,僅從這武器傅凌霄就知道她是被誰,在哪裡受到了襲擊。
沒想到,他居然連阡陌也下得去手!
傅凌霄狠狠把手中的飛刀扔出去,飛刀準確無誤的釘入結實的牆面。
這聲音似乎驚醒了阡陌,她不安的動了動,傅凌霄忙低頭試探着叫醒她,“陌陌……陌陌?”
她剛剛被溫水溼潤的脣瓣顫了顫,卻只說出一個字,“冷……”
冷?傅凌霄蹙眉,剛剛明明已經出汗了。
“冷……疼……”阡陌說着,委屈起來,小手在空中亂抓,傅凌霄忙握住她的小手,輕聲問,“陌陌,還是疼嗎?”
似乎聽到他的聲音,阡陌慢慢睜開眼睛望着他,只是目光迷濛,並不清醒。
“陌陌。”他儘量溫柔的捧起她的頭,再次輕聲問,“哪裡疼?”
“腿,腿好疼,小叔叔……”小姑娘般委屈的聲音,瞬間撞入傅凌霄的心坎兒。他焦急的點點頭安慰她,“不怕,小叔叔找醫生,不怕啊!”
焦急的揚聲吩咐,“阿謙,請陳先生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