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兄弟之‘情’ 26.

黎辰走回自己的房間彷彿走過了比他一生還要漫長的路程,他無力的坐在榻上,前一刻他若不是有心發現顧千里打斷李叔的行爲十分突兀,他便不會假裝離開發現了歡喜的身世。烽-火-中-文-網

“弟弟……”沒有獲悉親人活在世上的欣喜,冷俊的臉上瀰漫着一層悲慼,“爲什麼是歡喜。”

自己的弟弟一直在他的身邊,他非但沒有發覺,還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小命,是悲還是嘲諷,更甚者,他們之間的關係還能回到兄弟嗎。

小屋中的那一晚躍然浮現,歡喜熬夜煮藥,割腕獻血,他的不信任與猜疑,將兩人的關係推到了惡化的邊緣。當他親耳聆聽着歡喜解釋着自己惡劣的行爲時,他才分辨清楚,那些解釋不過是歡喜的自暴自棄。

意識到自己真的誤解了他,頭腦反而更加紛亂。

歡喜說:“我可以捨去自己的命,捨去所有,只有你,我不想失去……黎辰,我喜歡你。烽!火_中!文~網”

歡喜的解釋是假,他的感情也便是真。一時無法承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感情,憂心焦慮着他與歡喜的關係,又憤恨着自己的優柔寡斷,索性狡猾的保持沉默,回到房間逃避着一切。

隨後的一天,雖然也由着歡喜對他不溫不怒,他還是有些不適應,反而更想着過去那個隨心所欲,活潑開朗的顧歡喜。

或許,他對歡喜並非無情,畢竟像歡喜這樣可愛的人,也無法不讓人喜歡。可嘆的是命運,如果歡喜是實實在在的一名少女,什麼顧慮都迎刃而解,只需要娶他爲妻,盡丈夫的責任,給他一生幸福即可。然而,這是不現實的,就如他自欺欺人的讓歡喜換上女裝,想象着面前的人不是少年……

想象終究是想象,無論如何僞裝也改變不了歡喜的性別,擺脫不了少年時的那一段愚昧。烽~火~中~文~網

黎辰,睜大你的雙眼看清楚,我是男的,你竟想對我做出這種事,你是BT嗎。

少年時,那個梨花帶雨,絕美一般的人,指着他口口聲聲的罵着他是BT,即使問心無愧爲何做下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可是,少年的指責一字不漏的刻在了他的心靈上,造成了無法挽救的陰影。

BT嗎,難道他女人不愛,真要找個男人嗎,不,堅決不可以,就算他對歡喜有情,也不行。

找到了接下去所要做的事,黎辰換下一身的爺爺裝,就去找歡喜了。

既然無法接受歡喜的感情,那就殘酷的摧毀不該有的感情,讓他知道,他們只是兄弟,不可亂lun,不可多情。

這時候的歡喜已經換回男裝,在客廳中與顧千里聊着他們喬裝後在路上發生的事,很幸運,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顧千里笑着不回話,旁聽的李叔道明真相,原來在他們趕回望月城的路上,顧千里跟李叔也從望月城出來,途中看到了黑衣男人,雙方就打了起來,最後顧千里的扇子弄丟了,而黑衣男人受了點傷無法繼續找歡喜,以至於他們才能順利到了這裡。*

“老爹,你們太不夠意思了,既然都在回小屋的路上了,爲什麼不與我們匯合。”

“採花盜受傷之後逃回望月城,我們一路追趕,最後,人沒抓住,反回來了,正好你們也過來了。”顧千里道。

歡喜覺得有些地方還是很含糊,他問:“老爹,你在望月城有什麼私事不能回來,卻要黎大哥回小屋保護我。”

顧千里的私事其實就是調查黑衣老人的身份。

最初顧千里是爲了找尋出門不歸的歡喜來到望月辰,風塵赴赴的他就暫時居住在一家名爲龍鳳的客棧內,說是巧了,他住下的同一天,店內又多了一名黑衣男人,顯然男人是沒有注意到他,只是被掌櫃安排在他的隔壁,顧千里想,那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卻想不起來是誰。~

直到七月十五那天,他看到男人出來時,儼然換成了老人的模樣,便覺事情蹊蹺。其後又聽人說,有個自稱爲楚沐年的師傅,相約八月十五之日,與他小兒一起相見。

當時的他還沒將男人與自稱楚沐年師傅的人聯想在一起,只知道歡喜可能有難,後來又突然收到歡喜回去的信,想也不想就去找黎辰,把歡喜的安危交給了他。而他留在望月城繼續調查男人的事。不想自己的行蹤被男人發現,也不便繼續留在客棧內,腦中想到的是李叔的家,黎辰離開了,那裡正好空着。

住了一天,更沒想到的是屋主李叔回來了,他們打了個照面,李叔因爲畫像率先認出了顧千里,之後,顧千里又從李叔那知道了鄭佛安的事,理清了黑衣男人的身份竟是二十幾年前,善於易容的採花盜。那個想對歡喜不利的人,不難猜測了。他們不再耽擱,速速前往山上小屋,後面就有了途中相遇出手的事。

歡喜滿意的聽完來龍去脈後,發覺黎辰也出來了,他客氣的朝顧千里施禮,便將歡喜單獨約了出去。

站在屋門外的歡喜有些心神不寧,他望着對面一臉嚴肅的黎辰,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

“歡喜。”黎辰擡臂輕輕的搭上歡喜的肩膀,不想直接刺激到他,婉轉道:“我們相處了這些天,大致你也看出了黎大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從小我就很孤僻,什麼事都藏着不願與人分憂,身邊的每個人都與我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那年還在黎家的時候,我想要融進黎家,想要外公重視我,想要從表哥身上感受兄弟的情誼,哪怕是一點也好,爲了這些,我天真的放棄了其他。當時,我身邊還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可我卻將他傷的體無完膚變成最痛恨我的人。”

黎辰,你個BT,我恨你,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少年時的荒唐,在親情與友情中,他決然選擇了親情,傷害了不想傷害的人,最後成全了不該成全的人。

“自從被趕出黎家後,除了四處漂泊,身邊只剩下李叔不離不棄的照顧着我。朋友,兄弟,對我來說,已經成爲了過去,若不是你的糾纏,你刻意的親近,歡喜,黎大哥現在還是獨善其身。”

歡喜眨了眨卷卷的小睫毛,嘟噥着小嘴:“你這是在怪我嗎。”他這樣的朋友,別人求都求不到呢。

“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就不會產生失去的痛苦。”不管是歡喜還是他,命運讓他們產生了感情,擁有了新的希望,而這個希望的背後卻要面對彼此的身份,還有年少時的陰影。這樣的痛苦,他寧願他們不曾相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