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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府中,歡喜忖度,採花盜易容成家丁,行事低調,多半偏離賓客在府中某個清靜角落藏身,黎辰他們想到這點,必然是朝人少的地方尋找。他要是也隨其意,肯定遇上老爹,要是被他發現自己偷跑出來絕對沒好果子吃,他若是聰明的話只能反道而行。?

做好下一步的打算,歡喜隨着前後賓客走向府中最熱鬧的地方。?

此次祝壽之人無法估計,黎府便將壽宴設立在最寬廣的庭院,所幸參與之人多數禮到祝福完便離開了,留下的另一部分享用宴會的也是各個領頭當家。?

歡喜見此盛舉無不感嘆,黎迎峰這五十幾年的盟主位置沒有白費心力,人的此生能有此刻風光,也無愧來此世走一遭了。?

周旋在賀壽的人羣中,歡喜笑面迎人與身邊不認識的人攀談幾句,一邊留意着周圍的動向,暗暗推測不妙。?

庭院位於黎府的正中位置,周圍如有一點風吹草動,但凡是高手,面對喜慶也不失警覺輕易就能洞察到附近的事端。?

站在這裡談笑風生看似無害的男女老少中,高手至少不低於十幾個。慶幸的話,黎辰他們不動聲色抓走採花盜,否則,驚擾了這裡的人,事情非但鬧大,狡猾的採花盜力求自保也有可能使出什麼計策反咬黎辰一口。?

黎辰十年前被趕出黎府後,聲譽已經一落千丈,此後在江湖上即使行俠仗義,也是隱性瞞名,不求名利。再場能輕信黎辰話的人便是寥寥無幾了,老爹脫離江湖許久,更不能作保,何況是曾經與採花盜有‘勾結’的楚沐年的朋友李叔。天時地利都有欠缺,恐怕他們要打草驚蛇了。?

“我得想個辦法才行。”歡喜擔心起黎辰他們的安危,偏離人羣走向人少的小徑。?

“凌姑娘還沒出來嗎。”?

突然一道質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尋思辦法的歡喜嚇了一跳。?

“還在爲昨晚的事氣着呢。”?

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靜心後的歡喜隱隱覺得這兩人的說話聲有些耳熟,他悄悄靠近前方藏在身側的假山後,方探出頭尋着聲音看去。?

小徑外的長廊上,忍無可忍的黎文立在一名家丁打扮的男人面前,怒不可遏,“蠻橫無理,若不是看在他父親是反盟教的教主,我便是娶個男人也不會答應爺爺去娶那個凌紫羅。”?

“稍安勿躁。”分明是個家丁,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卻超出了家丁的範圍,“現在,你雖然貴爲武林盟主,那羣擁戴你的江湖人無非是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纔給你三分臉色,今後你爺爺不在,那羣自持功高蓋主的老匹夫,極可能將你拉下盟主寶座。”?

“這些不用你來提點。”?

“黎少爺既然明白,怎麼不明白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的道理。今ri你順着她的意,他日時局穩定,凌教主還不把他的教權一併交予你這唯一女婿手上,此後正邪兩教皆屬你一人指掌,還有誰膽大包天敢與你爲敵。”?

黎文聽聞家丁的話,氣焰消了少許,“女人就是麻煩。”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就朝庭院祝壽的地方走去。?

身後家丁露出一口黃牙,跟上黎文,離開了小徑的長廊。?

歡喜撫了撫胸口,他們的話題他不感興趣,唯一震驚的是,那個幫主子出謀劃策的家丁,竟然就是採花盜。?

“怎麼會是黎文呢,比武大會的時候他們分明不認識的,轉眼就跟採花盜勾結在一起,難道是黎文沒有發現他的身份才留在身邊?不不,這不是重點,黎文如此信任採花盜,豈會讓黎大哥他們輕易抓住,最後極可能會引火自焚。我必須找到黎大哥他們,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他們纔對。”?

“鬼鬼祟祟的,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被發現了?!?

做賊心虛的歡喜着實嚇了一跳,他轉身望去,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姿色絕豔的少女。?

歡喜揣摩着少女的身份,可能是賀壽的哪個家眷,唬弄一下就了事了。?

“我是黎府的花匠,黎老爺希望在此空地種下花草,命我前來規劃。”面帶微笑,歡喜臨危不亂迎視着少女。?

少女疑惑的繞在歡喜的身邊,一雙美目灼灼晶亮,“我怎麼沒聽人講過,府中還有一位這般輕靈脫俗的女子。”?

“我是剛進府的。”聽語氣,她很瞭解黎府似的。?

少女輕哼了下從腰中取下皮鞭,嘴角一彎,對着歡喜冷冷的笑道,“黎老爺對花過敏,豈會種花。弄虛作假的伎倆我凌紫羅遇多了,今日碰上我,算你倒黴。”?

雙目一橫,手中的鞭子毫無人情,凌厲的劈向歡喜。?

“姑娘有話好說啊。”歡喜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拆穿的一天。眼見前方鞭頭勁風駛來,爲了不引起遠處人羣的注意,歡喜只能左避右躲,老實道,“我只是不小心聽到一些事,就留在這一直偷聽下去而已。”?

“偷聽?”凌紫羅大感興致,她收住手中的鞭子,危險的盯着歡喜,“你都聽到什麼了?”?

“你是凌紫羅,凌教主的女兒?”歡喜憶起剛纔女子自稱是凌紫羅,不就是方纔黎文他們話題中的人。?

“正是。”?

歡喜故裝遲疑,爲難,“那可不巧了,你還是不要問的好。”?

凌紫羅飛身欺近歡喜,風行雷厲的擒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不說我就掰斷你這隻手。”?

歡喜皺了下眉,這麼粗魯的女子,也難怪黎文諸多不滿了,他移了下自己被擒住的手,苦着臉,“我說就是了。”心裡卻是樂開了花,他不趁此好好的報復一下黎文,就太虧了。?

歡喜不客氣的將黎文與採花盜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凌紫羅,甚至添油加醋一番,“凌姑娘可能有所不知,相對於美麗的女子,黎文喜歡的始終是男人啊。唉,要不是世上還有約束,估計他真的要去娶個男人了。還有啊....”?

“還有什麼?”?

歡喜想,採花盜有黎文保護,他們想要近身擒住他是不可能,不如把採花盜暫時交給這個不算笨的女人去處理,也好省下他們不少的心思。?

“還有...黎文身邊的那個家丁,其實就是他一直養在外面的男寵。”?

“男寵?”?

“那家丁的聲音不男不女,一看就不是‘真男人’,凌姑娘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查證。只是此人能爲黎文統籌帷幄,不是一般的家丁,可要小心吶。”?

凌紫羅看歡喜說的煞有其事,好歹也是從邪教出生,男男之歡甚有傳聞,她半信半疑,“這事我自會查明。”她看了眼沒事的歡喜,覺得殺了此人有些魯莽,畢竟今天是這個家主人的壽宴,是要鬧出人命就太晦氣了。“你滾吧。”?

歡喜裝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轉身離開。只是,凌紫羅沒有捕捉到歡喜轉身那一刻的笑容,有多麼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