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想了想, 進房間換了件短款的褐色羽絨衣,看看,和身上穿的黑色牛仔褲還蠻配的。她的膚色比較白皙, 穿什麼顏色都很合適。
走到客廳, 看見蕭正儒已經在玄關等她了。走過去, 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棉皮鞋就要往裡套。
“等等, 等等!小朋友怎麼不聽大人的話呢!”蕭正儒檢視了鞋櫃一番後, 從裡面拿出一雙黑色平底的運動鞋,“不聽老人言,當心會吃虧在眼前。”
姚遠笑了笑, 穿上了他選的那雙鞋子。雖說是運動鞋,卻也蠻保暖的, 屬於冬季款, 應該不冷。
看看他, 今天還真是一身休閒打扮呢。從下至上,運動鞋, 牛仔褲,休閒式的羽絨衣,人也顯得壯實了不少。
等等,再配上改良版的三怒頭,真不象往日那個儒雅似書生的他了。以前姚遠還問他, 他當泥水師傅上工地時有沒有人不讓他上鷹架呢。因爲人家會以爲這是一路過上來看熱鬧的先生, 沒準還是來臥底打算寫篇工地安全責任事故報告的。蕭正儒笑着說, 不認識的人會直接喊他去挑磚, 還可憐他的小身板讓他一次少挑些, 以爲他是逃學離家出走淪落到工地上的學生。
跟隨着蕭正儒下了樓,看到他那輛黑色的奧迪就停在一旁。姚遠剛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想坐進去。蕭正儒就努努嘴, 示意她後邊去。副駕駛座上放着一隻鼓鼓的雙肩揹包。
“待會兒如果想睡覺的話,你就把座位上那個條紋靠墊的拉鍊拉開來,可以當被子蓋,這樣你睡着後就不會凍着了,另外那個就拿來當枕頭。”姚遠在後座坐定後,蕭正儒笑着提醒她。
什麼,睡覺?等等,姚遠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
“我們要去旅行,這新年紅包不錯吧?”蕭正儒朝姚遠挑挑眉。
旅行?大年三十除夕夜?和蕭正儒?孤男寡女一起出遊?姚遠有些懵了。
沒錯,姚遠是很喜歡旅遊。她是個運動白癡,唯一比較擅長的運動就是步行。因爲喜歡花花草草,愛極了在大自然中閒逛的感覺。可惜,一直以來很少有機會出遊。學校裡組織的幾次“三八”節活動和暑假外出成爲她旅遊經歷的重頭戲。每每看着許若妍給她展示自己與齊澈外出旅遊的照片,羨慕得她哈喇子流了滿地。
“行了!行了!”蕭正儒看着張大了嘴巴的姚遠,“下巴別掉下來。”
“等等!等等!”姚遠想要起身。
“幹嘛呢?”蕭正儒心裡有點着急,她不會不肯配合吧!不過神情上並沒有表現出來,看着依舊很輕鬆。
姚遠已經拉開了車門,打開副駕駛室的門,將那隻鼓鼓的雙肩包拎到了後座上,然後自己一屁股坐了進去。邊系安全帶邊說:“要開很長時間車對不對?半夜裡,你會打瞌睡的,我陪你聊天。”
出遊,嚮往了很久了。有一首歌好像是這麼唱的:“我想去桂林,可是我沒有錢。後來我有了錢,可是我沒有時間。”其實這歌裡的人比姚遠幸福,姚遠是既沒有時間也沒有錢。現在,這麼難得的機會怎能放棄。雖說這時間有點怪異,可總比自己一個人窩在家裡好呀。至於同遊者麼?其實,一路走來,不知不覺間,姚遠就把蕭正儒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看見他心裡就覺得很踏實。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來他也會替她擋着,她能感覺到他的善意。
“姚遠,醒醒,我們到了!”四個多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家賓館門口。蕭正儒叫醒了熟睡中的姚遠。
一開始,姚遠是還很精神地製造着話題,幫蕭正儒醒神;接着,時不時的一歪脖子,驚醒過來後提醒自己要撐着。蕭正儒看着她的狼狽樣,只是笑,也不理她。他還是希望她能打個盹,睡上一覺。他麼?其實今天下午是睡到了五點鐘,充分做好了開夜車的準備。
再後來,是老鼠送走了肥豬,短信提示一個接一個,姚遠自然也被密集的短信炸彈給轟清醒了。一個個看過,大同小異。就自己編了一個,羣發給衆人,獨獨略過肖子凱。然後,在蕭正儒的抗議聲中也發了一個給他。並在他要求她發揚助人爲樂的精神幫他回覆短信時,捨棄了他人機一句“祝鼠年快樂”的低水平祝詞,將自己發給他的短信再羣發給了他的親朋們。當然,也沒忘記提醒他要給版權費。
再後來,姚遠就再也擋不住瞌睡蟲的攻勢,跟周公約會去了。
“到啦?”姚遠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自己這醒神藥也真是當得太盡責了。剛想解開安全帶,發現自己身上還蓋着一條薄薄的被子,被子的正面有兩塊鑲着拉鍊的相連正方形條紋布料,看樣子,正是上車時蕭正儒推薦給自己的靠墊,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給自己蓋上的。
“這是哪兒呀?”姚遠奇怪的問,遠處一團漆黑,近處,只看到燈光下的賓館大門。
“人口*交易市場!”蕭正儒從後座上拎出雙肩包,又從後車廂裡拎出一隻旅行包。
“論斤賣還是論個賣?”姚遠笑着跟上。
“看哪樣划算。”人販子回答,十足生意人本色。
看樣子,蕭正儒事先預定過。在服務人員的帶領下,兩人進了相鄰的兩個標準間。臨分別時,蕭正儒遞給她一隻小袋子,裡面是一些一次性洗漱用品。並囑咐她好好休息,說自己明天早上會負責叫醒她的。
拎着那個小袋子,姚遠目送蕭正儒離去。從小到大,從來沒人爲自己做過這個。
第二天早上,當蕭正儒來敲門時,姚遠早已經洗漱完畢。雖然喜歡睡懶覺,可愛好早已經輸給了習慣,生物鐘讓她在六點多就醒過來了。賴在被窩裡胡思亂想好一會後,想想還是起牀了。
早飯過後,蕭正儒拎着旅行包放回了後車廂,把雙肩包放到了後座上,待姚遠坐定,發動車子上了一段盤山公路。經過一處,姚遠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到一個類似牌樓的建築,上面書寫着兩個大字:黃山。
嗯,是有那麼一次,好像是在裝修期間吧,監工時,兩人閒着無聊時談起旅遊。姚遠說自己很想去可惜還沒去成的地方是天山、麗江,還有黃山。
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麼一個人,記的自己的喜好,記的自己的嚮往。姚遠的眼眶紅了,她別轉頭,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到了指定的停車地點後,兩人又換乘景區的公共汽車到了售票處。考慮到姚遠的體力不是很好,蕭正儒提議先在慈光閣站坐纜車上山。很幸運,因爲是淡季,無需等候,就直接坐上了纜車。
纜車下面的峽谷裡,黃褐色的臺階掩映在綠樹叢中,偶爾可以看到行走着的一兩個行人。寬敞的纜車裡,靜靜地相對坐着兩個人,男的,看着女的;女的,看着纜車外,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