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再次響起徐燕在晨星幼兒園運動會那天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再聯繫到她曾經暗示過自己離章雯靖遠點,心裡對肖子凱數次去向不明的晚歸頓時也有了解釋。
姚遠心裡有一種衝動,衝上前去,打他兩個耳光,將他面前的酒潑到他的臉上,質問他爲什麼欺騙自己。
可是,她挪動不了腳,她丟不起這個人!她是個讀過聖賢書的人,她的同事還在這裡坐着!
座位上,晦暗的燈光讓身着低胸連身裙的章雯婧顯得更是妖嬈,她正低聲說着什麼,巧笑嫣然。而肖子凱似乎也聽得很愉悅,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姚遠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一動不動地在那兒杵着。酒吧裡,震耳欲聾的音樂響着,她聽不見;舞池裡無數處於狂熱中的身影在忘情地舞者,她看不見。她的眼裡只有那兩個熱絡的聊着的人。她還記得,她曾問過他對章雯靖的印象,他說他和她不熟!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人走過去,在章雯婧身邊坐下,而章雯靖也就勢靠着那男人的肩。兩個人的動作很親密,也很自然,看來應該是情侶。
姚遠忽然覺得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剛纔自己沒做出出格的事來,否則該是多麼冒昧呀!人家非說肖子凱老婆是河東獅不可。
她決定走過去和他們打聲招呼。這時,一曲終了,舞池中許多人過足癮開始回到座位。姚遠被其中一個橫衝過來的小青年碰了一下。等她再回過神來,打算過去時,看到一個身形妖嬈的穿着黑色緊身裙的女子已經走到了卡座邊。那女子,看似跳得很興奮,俯身在肖子凱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然後,緊靠着肖子凱一屁股坐下,又拿起肖子凱面前的酒杯啜了一口。如果說這兩人間沒問題,大概只有傻子纔會信。
雖然穿着羊毛衫,又置身在空調房裡,姚遠只覺得如置身冰窖,遍體通涼。
“對不起!”旁邊有侍者匆匆走過,不小心碰了一下姚遠,他輕輕地道歉,姚遠也終於清醒過來。
自己杵在這兒幹什麼,等着同事們發現看笑話嗎?姚遠定定神,朝吧檯走去。
“你總算來了,我們正打算派人去馬桶裡打撈你呢!”看到姚遠過來,有人笑着抱怨。
“我有點不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你們繼續玩吧,實在不好意思啊。”姚遠強笑着致歉。
大家看她一臉蒼白,就沒再勉強,替姚遠叫了出租車送她上車。姚遠望着車後,看着送她的同事走回酒吧,吩咐司機將車開回當時的上車點。司機詫異地看了一眼這奇怪的女乘客,有錢的就是上帝,照辦了。
下了車,遠遠避開剛纔同事們坐的座位,走到離剛纔那個角落不遠的地方找了個座位坐下,有昏暗的光線做掩護,那兩對沉浸在紙醉金迷世界裡的鴛鴦根本不可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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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者走過來問要什麼,姚遠想要酒,烈烈的酒,可是她不敢,她怕一杯酒下肚,點燃自己內心全部的怒火。那樣,她會不管不顧地衝過去,質問他。可是,現在,她不能。她的同事還在酒吧裡,這樣一鬧,明天全校就都知道了。她丟不起這個臉!她要了一包煙,點菸時,她的手一直在抖,差不多用掉了半盒火柴,她才點燃了香菸。初次吸菸,她把煙都吸進了肺裡,嗆得眼淚直流!
她拿起手機,發了個短信:“老公,早點回家!”幾分鐘後,並沒有任何音訊。拿起手機,剛想再按健,卻看見肖子凱他們已經站了起來往外走。
到了外面,章雯靖和白衣男子先行上車離去。肖子凱和黑衣女子上了後一輛出租車。
姚遠尾隨着他們上了後面的出租車,莫非他打算送了黑衣女子回家再回自家?看來他對自己要他快回家的召喚還是在意的。
前面的出租車在左岸咖啡門口停下,肖子凱一行二人在樓上一個邊上擺着幸福樹的卡座坐下。姚遠尾隨着他們上了樓,找了個能遠遠望見肖子凱和黑衣女子而又不易被發現的座位坐下。
看着侍者給他們送上咖啡,又送上了牛排,姚遠總算明白過來了,原來是黑衣美人餓了。
“你在哪兒呢?……哦,金碧輝煌歌舞廳……你們點的歌可真夠雅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咖啡廳呢……我開玩笑的……我們啊,還沒散呢……是啊,在清雨茶樓……不用,不用接……□□約你去他家打牌?好,你去吧!”姚遠看着幸福樹的方向,掏出手機。
“一杯拿鐵!”姚遠放下手機,鎮定地吩咐已經在一旁等了一會兒的侍者,略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好奇。剛纔,他過來讓姚遠下單時,姚遠正在講電話,跟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就一直靜靜地等在一旁。
姚遠看着那邊的兩人微笑着對視,有侍者過去給他們續了杯,上了甜點。這場景,可真是夠的溫馨的!男的儒雅,女的妖嬈,都很養眼。如果是平時看到,自己內心肯定會爲他們叫聲好的。可惜,可惜那男的就在剛纔還在電話那一端溫存地問自己需不需要他接,在二十四小時之前還和自己十指緊扣走在昏黃的街燈下!
姚遠啜了一口咖啡,很苦澀,還帶着一絲血腥。瞧,自己的演技多棒!明明已經恨得連嘴脣都咬破了,可剛纔講電話時還依舊能裝的若無其事,甚至還笑着和他打趣!如果去競爭奧斯卡,影后肯定是非自己莫屬了吧!
當然,至於影帝,除了肖子凱,別無人選了。你瞧他,剛纔,一邊親熱地應付着自己,一邊還微笑着點頭,向用餐巾紙溫柔地爲他擦去嘴角的咖啡沫的黑衣美人表示感謝!
用餐巾紙擦了一下嘴角,潔白的紙巾上沾染上了幾點血絲,竟然沒覺得疼!是啊!心都痛麻木掉了,其它地方的疼又算什麼呢?
“老公,在哪兒呢……在□□家打牌……對,我到家了……玩得開心……當然開心……你慢慢玩,我先睡了啊!”姚遠看着幸福樹的方向,再次撥通了電話。肖子凱一邊用湯匙攪着早已冷卻了的咖啡,一邊講着電話。黑衣女子則一邊優雅地用小匙在咖啡杯裡攪着,一邊看着他,眼睛裡滿盛的柔情幾乎要滴出來了。
“徐燕,是我,姚遠,麻煩你叫□□接下電話好嗎?”姚遠盯着幸福樹方向,撥通了又一個號碼,“□□哪,肖子凱在你那兒嗎……在啊……不用,你不用叫他接電話……我不找他,我找的是你!”
“我在左岸咖啡!你馬上來!還有,你不用通知肖子凱……沒什麼意思,就字面的意思,你要是真把我當過朋友,就照我說的做……好,我等你,你馬上來!”姚遠看着幸福樹下的兩個人,不知正幸福地談論着什麼。
“你們今天輸贏如何?”十幾分鍾後,□□行色匆匆地趕過來,姚遠看着他,劈頭蓋臉地問。
看着一向淑女的姚遠如此強勢,□□心裡不禁暗自發毛,連忙陪着笑臉說:“還好啦,今天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請幫兇放受害人一馬!別讓我這傻子死得太慘!”姚遠示意□□看幸福樹方向,□□的臉瞬間如死灰。
“我要知道真相!”姚遠定定地看着□□,眼裡閃過一絲堅毅,還有一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