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之一胎兩寶
羅琳怔怔的盯着手裡已經被掛斷的手機,漂亮明豔的臉龐浮現一絲轉瞬即逝的黯然。
“羅琳?”沈方輝抱着一堆卷宗從資料室走出來,意外地看着站在他位置上拿着他手機的羅琳。
羅琳飛快的回頭,若無其事的把手機遞給他:“剛纔你有一通電話,我幫你接了,不過那頭以爲打錯電話就掛了,你看要不要打回去。”
沈方輝接過手機,一看,不由得詫異,陌生號碼,但卻是國內打來的,而且是廊坊的歸屬地,是小泊?但這又不是小泊的號碼。
放下手裡的資料,他正打算打回去的時候,手機再次響了,是原來的號碼。
沈方輝看了一眼,飛快的接起:“喂……”
周齊一怔,看向樑泊。
樑泊緊張的盯着他。
把手機遞給她,示意她接,樑泊詫異的接過電話,一聽到沈方輝的聲音,眼睛有些溼潤,她轉過身,走到門口。
“方輝。”
“小泊?”
“嗯,是我。”樑泊吸了吸鼻子,按捺自己想哭的衝動,從凌晨到現在,快二十個小時,她的心有如坐過山車那樣無助的懸在半空,現在聽到他的聲音,才終於緩緩的回到地上。
沈方輝一驚,焦急的出聲:“小泊,出什麼事了?”他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小泊不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他。
樑泊回頭看了一眼病牀上的方燕,眼淚無聲而下,哽咽道:“方輝,你……能不能請假回來?”
沈方輝毫不遲疑的出聲:“好,小泊,現在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媽……媽生病了,需要動手術,醫生……醫生說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我……我拿不了主意。”
沈方輝全身僵硬,拿着手機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他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用無比鎮定的語氣安撫道:“小泊,你別害怕,我會坐最近的一班航班回去,等我。”說完後,他掛上電話後,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羅琳眼疾手快的追上前拉住了他:“方輝,發生什麼事了?”
沈方輝回頭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他情緒的波動,向來沉靜如水的目光深隧暗沉,聲音微微嘶啞,帶着歉意:“我必須要回中國。”
“可……可是我們的研究室怎麼辦?”
沈方輝沉默半響,才緩緩道:“我會交代清楚給傑西卡和加莫里他們,其餘的就交給你主導,如果你們還願意。”
沈方輝遲疑了一下才接着道:“不過,我想,你不會有時間浪費在這個研究上,一百萬美金對我來說,足夠我完成所有的夢想,但對你和傑西卡他們來說,可有可無。”
“既然你知道他們和我不是爲了這一百萬獎金,而是……爲了你才加入研究室,爲什麼最先放棄這個研究的人是你?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他們,怎麼對得起我?”羅琳激動的出聲。
“對不起,羅琳,我很抱歉,是我辜負了你們的心意。”面對她的指責的控訴,沈方輝無話可說。
羅琳別開臉,深吸一口氣纔再度看着他,眸光帶着一層淡淡的水影,抓着他手臂的手不自覺的用力,帶着遲疑和期盼地問道:“我可以暫時替你接手,等你回來後再繼續研究……你還會回來嗎?”
她是因爲他,纔會加入這個研究室的,如果他走了,那她留在這個研究室就沒有絲毫的意義。
就如他所言,區區一百萬美金,讓她付出一年甚至是兩年的時間來研發求證一個成果,對她來說,真的是浪費她的時間。
可是他明明知道,就算是浪費時間,可是爲了他,她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只要他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沈方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不會,我不會再回來了。”
他已經拿到了畢業書,如果不是爲了想要得到這筆一百萬美金的研究獎金,他不會組建研究室,而是會在拿到畢業書後就回中國。
羅琳嘴動了幾次,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緩慢無力的放開了抓着他手的手,往後退了幾步,身子靠在辦公桌上,低低一笑:“是嗎?”
“羅琳……”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不想聽,沈方輝,我有我的驕傲。”
沈方輝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什麼話都沒有再說,只是毅然轉身離開。
羅琳欲伸出手抓住他,手伸在半空中卻緩緩的落下,看着他的清朗頎長的背影,明豔動人的臉龐浮出一抹蒼涼而苦澀的笑容,兩行清淚不自覺的滴下。
她,羅琳,出生美國的華人,自小就頂着天才少女的頭銜,二十歲,哈佛金融管理系的博士生,家族生意在美國華人圈中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無論才華、美貌還是家世,她都有着傲人的資本。
如果不是遇見了他,她此時或許早已經離開了哈佛,接管了家族生意。
一年前,她偶然的在校際論辯賽上認識了他,在一堆黃髮碧眼的種族中,他清風明月般的出現在她眼前,不疾不徐,不驕不躁,那樣的從容,那樣的沉靜,就像一股清泉流進了她的心裡。
未遇見他之前,她從不相信自己有一天會對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男人產生感情。
可是偏偏,她就是那樣輕易的沉淪了,沉淪在他的目光裡,無法自拔,也無力自拔。
在她沉淪的同時,她也絕望了。
他竟然有了妻子,在中國,他的家鄉,他有太太在等着他,他總有一天會回中國。
驕傲如她,怎能接受自己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可是愛情就有如魔鬼,愛了就是愛了,沒有對與錯之分,縱使她不能接受這個打擊,但依然不能改變她愛他的事實。
她明明知道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離他,離的遠遠的,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
在得知他與另兩名同學組建了研究室接了商學院一個項目研究後,她拋開正在上手的家族生意,一股腦的衝進他的世界只爲助他一臂之力,只爲能接近他。
越接近他,就越瞭解他,她就越替自己悲哀,因爲她知道,她得不到他的愛。
哪怕,她知道他是欣賞自己的,可是以他的自制力,卻也僅僅是欣賞,他不會允許自己對她動心動情。
因爲他有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