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沒什麼想問我的?
安夫人怔怔的鬆開手,手裡的無線電話無力的垂落在沙發裡
電話是章老爺子打的,章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話:安夫人早已經不是他的女兒章敏芝了,從此以後不要再私自和章家人接觸。
章敏芝……她早已經不再是章敏芝了,從她爲了達目的不擇手段連自己的親侄女也利用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章家的女兒了。
章思死了,是她害死的,章家人都怪她,早在她決定利用章思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想到了,可是她卻仍然這樣做了。
章思死了,可她想要達到的,卻達到了。
而她,想要的結果卻沒有出現,樑泊不僅活着,還出現在了她生活裡,奪走了她唯一擁有的權力。
安正毅推門走進臥室,看着坐在沙發上恍惚失魂的安夫人,心裡一愣,卻很快回神,視若無睹的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點燃煙,深吸了一口,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打算如何做?”
安夫人機械的回頭,看着坐在太師椅裡,神情隱沒在了暗淡之處的男人,亦面無表情的出聲:“你憑什麼認爲我會有打算?”她還能做什麼?章家不理解她,兒子不理解她。
安正毅曲指彈了彈菸蒂,看都不看她:“你會沒有打算?”沒有安家的權勢,她甘心嗎?“他是我兒子。”她的一切都來自於他,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安正毅笑了:“真是稀奇,這句話竟然從你的嘴裡說出來,我很驚訝。”兒子?在安家,兒子纔是最可怕的。
“安正毅,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是該爲你的天真感到好笑,還是爲你的癡心妄想而感到悲哀,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自己心裡清楚,卻悲哀的想要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摔落在我的腳下,你不會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快。”
對於安夫人毫無留情的奚落嘲諷,安正毅只是冷冷的瞥着她,不怒不惱,平靜的反問:“你又何嘗不是在做垂死掙扎?”
安夫人垂下眼,垂死掙扎?
她還有垂死掙扎的籌碼,和他這個名義上的一族之長相比,她比他有尊嚴的多了,他以爲把退路押在另一個兒子身上,就會退路了?
“我不會再和你合作,安正毅,我們路歸路,橋歸橋
。”和他貌和心離了半生,她不想再和他維持表面上的平靜。
對於安夫人的絕情,和她做了三十幾年夫妻的安正毅並不意外。
他在她耳邊低聲:“你不是也留着退路?如果琝兒知道你這個母親的退路,你說,他會不會殺……”
“不……”安夫人臉色刷地一聲慘白,身子如遭電擊,僵硬緩慢的回頭,眼睛因爲震驚而瞪大到了極致。
安正毅很滿意她的表情,微微一笑,輕撫着她堪稱完美線條的臉,這是他所有底牌中最具有價值的一張底牌,他一直都知道,瞧,眼前的這張臉的臉色精彩的讓他心頭大爽。
他的觸摸卻讓與安夫人本能的避如毒蛇,安正毅不以爲意,只是低低的說道:“我也不想讓人笑話我,所以,我暫時替你照顧着,這麼多年了,除了我,誰也不知道你的這張底,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雲姐不能離開這座島。”安玟對他還有用處,怎麼能此時抽身離開?
看着安正毅從容離開的背影,安夫人臉色扭曲了起來,怎麼可能……安正毅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他知道卻一直裝聾作啞這麼多年?
安夫人突然低低的笑出聲,這就是她曾經愛過的男人……這樣的醜陋,令她噁心。
……
雲姐看着在認真盯着電腦的安玟,數度想出聲,卻又不敢出聲。
“媽,您想說什麼?”安玟關上電腦後才轉過身,笑看着惴惴不安的她。
“小玟,是……是你求少爺的嗎?”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少爺竟然會答應小玟,少爺爲什麼會答應?
安玟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看着惶惶不安的母親,這些年來,他眼睜睜的看着她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卻束手無策,他的挫敗和自責無法言喻。
直到現在,他纔等到了機會,一個天賜的機會
。
“您不想離開這裡和我一起生活嗎?”
“我……”她當然想離開這裡,可是她真的能離開嗎?
安玟起身走向她,低沉的聲音安撫着她的不安:“媽,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過上自由幸福的生活。”
“小玟,其實你不用管媽的,我只希望你過着自由的生活。”光是夫人對她的恨,她就不可能會同意她離開這裡。
“只有您得到了自由,我才能真正的自由。”安玟突然認真的說道。
雲姐倏地一驚,擡頭怔怔的看着他鄭重的神情。
“是……你父親?”
安玟眼神微冷:“這樣一個男人,值得你愛嗎?”一妻一側,外面情婦無數,兒子,他多的是,他要的是像狗一樣聽話忠心的兒子,而不是……安玦琝或他。
雲姐臉色一白,慌亂的移開眼,不敢與安玟的眼神接觸:“不……我沒有。”她不懂什麼是愛,她只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認了命。
見她慌亂迷茫的眼神,安玟眼簾微掩,掩去了那一閃而過的銳利精光,安家表面上的平靜很快就會打破,如果他猜估的沒錯的話,半年,半年內,安家一定動盪四起。
他必須在平靜打破之前,想辦法讓她離開這座華麗的牢籠。
……
大宅子裡依舊維持着表面的平靜,大家誰都不敢去碰禁忌的話題,樑泊因爲身體原因,很少出現在公衆視線之內,成爲有史以來安家最低調的新任掌權夫人。
因爲她的低調和身體原因,表面上看來島上一切事宜都還是掌控在安夫人手裡,實際上,只有安夫人和安正毅明白。
島上所有的事宜都已經有專人接手,他們手中的權力被慢慢架空,過問不了安家任何事。
這對他們來說,是幾近毀滅一樣的打擊
。
安家今年的新年過的很低調,超乎想像的風平浪靜,卻又讓人打從心底深處浮出不安。
不過,這都是族長一家的私事,其餘的人都事不關己的選擇了冷眼旁觀看熱鬧。
可是,直到他們離開這座島,也沒有看到熱鬧。
從初四開始,島上碼頭和停機坪上就陸陸續續的成羣的人離開。
最後,除了安正毅幾位偏出兄弟和安二老爺這一脈人都被安夫人挽留下來過元宵外,其餘的人都離開了。
……
午後的陽光正好,睡了午覺之後,樑泊正有了想走出房間外出散散心的念頭時,安十一走了進來:“夫人,蘭亭夫人等候多時了。”
事實上,前幾天她就來求見過夫人,今天從夫人剛剛睡午覺,她就來了,等了一個半小時。
樑泊一愣,等她?
小花廳裡,樑泊剛一出來,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正按着遙控看電視的女子。
“大嫂。”見樑泊出來,蘭亭急忙半掉電視,站起身,神態間有些侷促。
樑泊禮貌的朝她點頭,歉然的道:“不好意思,我行動不便,你請坐。”在餐宴上,她遠遠的和她打過照面,此時面對面,她才發現,這個女子年輕,朝氣,很漂亮。
“謝……謝大嫂。”
蘭亭重新坐了下來,小心的打量着眼前這個只隔着無數人遠遠看過幾眼的人,細看之下,她心下訝然,眼前的人說不上漂亮,卻渾身都散發着一股溫暖委婉的氣質,和姐姐的氣質很相似,卻又有些不同。
坦白來說,單單是指五官長相,她不能和姐姐相提並論,可是她卻感覺她比姐姐更有韻味。
“你找我有事嗎?”樑泊輕言細語的問道,眼前的女子面對她似乎很不自在,卻又在認真的打量她
。
“我……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只不過是她姐姐非要讓她拍個照,可是這怎麼可能,先別說她已經是尊貴的掌權夫人,單就是琝哥哥把她保護的這麼好,她就不敢提出這個要求,雖然,她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她是不是如她表現出來的這麼好說話?
樑泊眨了眨眼:“那你來找我?”還等了她很久。
蘭亭臉色有些尷尬,小心的看着樑泊,確實她眼底沒有表現出不悅之後,她才喃喃的道:“其實我只是很好奇。”不只是她好奇,也是替姐姐好奇。
樑泊笑了笑,對她好奇的人恐怕不只是她一人,可是也唯有她來見她,想必這份好奇是真的很好奇了。
“那,你看過之後呢?”他們把她保護的很好,平常人根本就接近不了她五米之內,她能來到這裡坐着等她,已經表示她的特別,就是不知道這份特別是……
蘭亭驚訝的看了樑泊一眼,她那樣說,她竟然沒有生氣?
“我可以說實話嗎?”安家的規則其實真的很變態,可是沒辦法,那麼多人都奉爲聖旨,她就算不以爲然,也不敢挑戰安家人。
因爲,安家的規則不是挑戰就可以改變的,現在她又嫁入了安家,就算她心裡很想吐血,卻也還是得三思而後行。
樑泊笑了笑:“當然。”
“不管我說了什麼,你都恕我無罪?”她真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只要跨進安家,她就人格不得不暫時分裂一下。
樑泊一怔,恕,罪,對了,在所有人的心裡,她已經是至高無上的安夫人了,在這個家規重過法律的家族,她可以向古時候的封建統治者那樣任意妄爲。
“當然。”
儘管樑泊表了態,蘭亭卻扔是謹慎沉吟了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首先,我個人對你也很好奇,因爲我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讓琝哥哥愛上。”
樑泊心下恍然,琝哥哥?特別之處,就是這裡嗎?
見她神色不變,蘭亭心贊,好鎮定:“其次吧,是我姐姐很想見你,但是她還不是安家人,所以不能參加安家的家族會議
。”
還不是?意思就是未來有可能是?
樑泊無聲一笑,她終於相信了他說的那句話,安家人從來都沒有無害之人,換句話說,是不是說,與安家接觸靠近的人,也都從來沒有無害之人。
蘭亭眼神微閃,深看着樑泊:“我姐姐叫蘭楚。”
樑泊淡笑的看着她,神色不動,一個蘭亭,亭亭玉立,一個蘭楚,是不是也會楚楚動人?
見樑泊絲毫沒有變化的神色,蘭亭微蹙眉,難道她說的還不夠明白?還是她在跟她裝傻?
“你不明白?”
樑泊輕笑:“我明白。”她說的這麼明白,她豈會不明白?
蘭亭怔然:“你明白?”明白還無動於衷?沒有半絲反應?
樑泊平靜的看着她:“首先,關於你對我的好奇,相信你親眼看過後,心中自有定義,其次,關於令姐對我的好奇,我無話好說。”
“你就一點兒也不對我姐姐好奇嗎?”安家可是變態的保留側室的規則。
當然,她並不贊同姐姐在琝哥哥娶了老婆又生了繼承人之後還嫁進來當偏房,可是姐姐愛琝哥哥,愛的很癡情。
如果琝哥哥還要姐姐,別說是偏房,就算是和從前一樣沒有名份的跟在琝哥哥的身邊一輩子,姐姐也會願意。
樑泊微笑:“蘭楚小姐對我好奇,這是她的自由。”
“意思就是你一點兒也不對我姐姐好奇,也是你的自由?”或者說是她已經穩坐安夫人名份後的囂張。
樑泊頓了頓後,柔和的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蘭亭臉色僵住了,她,刀槍不入,波瀾不驚,從容淡定
。
眼角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一旁候立在一旁的四護衛,蘭亭暗忖,難怪今天她能做在這裡,而不是如上次那樣被阻攔。
這一刻,她終於相信,姐姐,是真的沒希望了,不要說偏房,恐怕就連外室都不可能了!
……
夜色如水,樑泊照例坐在牀上,翻着她的書,安少從浴室走出來,把吹筒遞給她。
樑泊接過,替他吹乾頭上的溼發。
“沒有什麼要問我的?”
樑泊一時沒聽清楚,關上了吹風筒:“你剛纔說了什麼?”
安少黑眸沉了沉:“沒什麼要問我的?”他此生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沈方輝,有時候偶然想起這號人,他就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號人就是他心裡最深的那根刺,怎麼可能做到不在乎?
她說她努力愛他,那麼,在面對他曾經的……嗯,不能算是情人,只能說是女人的時候,她會不會心裡也不痛快?
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幼稚,從安壹那幾人不敢置信又不可思議的眼光裡,他完全不需要分析自己的心就能知道。
可是在聽到彙報說蘭亭要見她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着,她知道蘭楚的存在後,會不會介意?
會不會和他一樣耿耿於懷,想起來就恨不得殺人?
樑泊面對安少隱隱期待的眸子,心下嘆息,這個男人……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重新啓動吹風筒,手指輕柔的梳起他的黑絲。
安少臉色沉了下來,他期待了一下午,忍住不來找她,就是想要看看她是不是會主動找他,卻沒想等到他主動開口後,她還是這樣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
“別動,再動,我扯掉你一把頭髮。”樑泊沒好氣的低聲喝斥頂着一頭溼發就想退開的男人。
安少難得愕然的看着她,剛纔……她在威脅他?
樑泊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很認真的替他吹着頭髮,她最喜歡見到的他,就是此刻的他
。
髮絲服貼,家居服,面容柔和,黑眸不再是懾人的危險,這樣的他不是走出房間後就變成威嚴懾人的統治者,而,只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好了。”樑泊忍不住的五指插進他的髮絲裡,一揉,揉亂了他滿頭黑髮,他一定不知道,這樣的他,有着孩子氣的純真。
安少麪皮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你以爲我是安子陽還是安子昭?”
樑泊看着他這樣的神情,忍不住的噗哧一聲,笑了起來,然後越想越覺的不可思議,笑的也越樂。
他……怎麼能做出這樣幼稚、這麼……可愛的事情出來。
安少滿頭黑線,看着笑倒在牀上樂不可支的女人,惱羞成怒:“閉嘴。”
樑泊把頭埋進被子裡,笑的一聳一聳的。
安少面色完全黑了下來,眼底深處有一絲隱隱的陰霾,因爲他又想起楚三少在他語重心長的話:愛情裡面,誰先愛上,誰就輸了。
所以此刻他纔像個小丑一樣,失盡顏面。
憤然起身,卻起不了身,因爲他的手被樑泊緊緊的抓住了。
看到從被子裡探出頭,笑的紅潤燦爛的臉龐,安少陰鬱的心情一下子柔軟了下來。
“我很喜悅。”儘管他從來沒有親口對她說過他愛她,可是她卻每天都生活在他的愛裡,只有用了心,就能感覺得到。
安少臉色一僵,這個女人,得寸進尺了。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這麼這麼努力的去忘卻你的不好,一心一意的只想記得你對我的好。”他或許冷血無情,宛如魔鬼一樣無心沒有人性,可是,他卻把他僅有的心給了她。
安少脣角控制不住的輕輕上揚,隨即咳了一聲,面色還是沉如水
。
樑泊雙手環上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背,聲音有些沉悶:“但是,我也很生氣。”她改變不了他的從前,就如同她改變不了自己的從前一樣,可是,一想到他故意把他生命裡存在過的女人推出來讓她不得不看時,她的心裡就泛酸。
越想越氣,樑泊忍不住張嘴狠狠的咬他一口。
安少身體本能的一僵,下一秒身體又一軟,釋放出了剛纔本能聚集的力量,不讓肌肉因爲力道而繃緊後的硬度損傷她的牙,就她這柔柔弱弱的樣子,崩掉她的牙都有可能。
好痛!
樑泊蹙眉,感覺自己整個牙齒都彷彿鬆動了要掉下來了,整個牙牀都刺痛發麻,掄起拳頭狠捶了他的肩:“你的肉硬的像石頭。”沒咬痛他還差點崩了自己的牙齒。
安少脣角上揚,黑眸中有着樑泊沒有看見的柔情,這樣的相處,這樣的氛圍,讓他很安心。
“我看看。”他轉過身,單手捏開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的食指在她兩排白瓷玉一樣的牙上敲了敲,捏着她下鄂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她柔滑的脣瓣,黑眸倏地一沉:“出血了。”
樑泊驚瞪大眼,粉紅的舌尖下意識的舔過去:“沒有血……唔……”
安少低下頭,如獵人一樣捕獲住了剛纔探出頭來的獵物。
樑泊抗拒着,她還沒有完全生氣呢,他就想這樣抹過去?
他不是問她有什麼要問他的?
她沒有什麼話想問他的,她只不過是想咬他一塊肉下來,看他下次還會不會這樣故意給她添堵。
可是她的抗拒對於安少來說,卻永遠是微不足道的力道,只要他想,一隻手就能捏着她讓她動都不能動,更別說,現在的她就算安少同意她離開,她也沒辦法離開這張牀。
於是,只能被他按在懷裡,任由他予取予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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