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城市局的局長湯鴻沒想到馮開林很快就來了寒城。
把馮開林請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又讓刑警隊長吳鑫把馮開林帶來的兩個年輕警察帶到了吳鑫的辦公室喝茶,這才關起門來和馮開林談正事。
馮開林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地把他的意思說了一遍,然後他問了下寒城市局內部調查現在是怎麼樣一個情況。
“馮局,我們的調查進展很緩慢,第一這件事情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很多原始資料或有缺失,第二原本這件事情的知情者並不多,問了很多老同志,包括當時和老局長要好的人都不太清楚這回事。”
馮開林微笑着說道:“這麼說來所有的關鍵都在那個李易臣的身上嘍?換句話說,閻洲和韓冰是白是黑,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湯鴻說道:“話也不能這麼說,他不是也拿出了證據,兩人的檔案記錄,還有老局長留下的情況說明。”
馮開林端起茶几上的熱茶,嘴湊上去吹了兩下,然後抿了一口:“老湯,我們都是老警察了,平心而論,你覺得他拿出的證據是不是絕對真實?”
湯鴻皺眉說道:“我倒是悄悄讓省廳的人幫着做了技術鑑定,老局長寫的情況說明那筆跡與老局長的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以上,按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馮開林冷笑道:“很多領導的秘書模仿領導的簽名相似度也能夠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甚至百分之九十呢,單憑一個筆跡鑑定,說明不了問題。再說了,就算那證明材料是真的,可是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考慮多一些,比如時效問題,舉例子說吧,老局長寫這個證明是真的,可是老局長已經在幾年前去世了,這些年閻洲和韓冰幾乎是完全的失控,這幾年來他們都在做些什麼,都變成了一個什麼樣子,誰能夠說得清楚,逝去的老局長的證明還能夠證明他們的現在麼?”
湯鴻苦笑一下:“歸根結底,你還是懷疑閻洲和韓冰臥底的事實?”
馮開林知道湯鴻的心裡一定也有些不太舒服,他語重心長地說道:“老湯,人是會變的,特別是臥底,他們所處的環境,以及他們接觸的人或者事都會對他們造成一些潛移默化的影響,最後,他們很可能就弄不清自己是誰,忘記了他們的起點是哪,也會忘記了他們的使命與責任,從而變成和那些人一樣的人,甚至更甚,爲什麼呢,因爲他們經過嚴格的,專業的訓練,他們具備極強的偵查與反偵查的能力,他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讓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來。”
湯鴻說道:“馮局,那你的意思呢,你想怎麼做?”
湯鴻的心裡滿是無奈,從內心來說他是不希望自己的隊伍有什麼問題的,可是現在看來馮開林是和他們的人給對上了。
馮開林說道:“既然李易臣是關鍵,那麼我想接觸一下這個李易臣,我想問他幾個問題,他如果心裡沒有鬼,應該是不會介意的。”
李易臣沒在警察局,湯鴻說他生病住院了。
馮開林一驚:“住院了?什麼病,哪個醫院?”
湯鴻回答說李易臣一直就有心臟病,前陣子突然發了病,在醫院已經躺了小半個月了。
馮開林決定到醫院去看看這個寒城局分管刑偵的副局長。
李易臣是個胖子,個頭不高,但塊頭不小,整個人像是橫着長的一般。
他的頭也很大,和身子一樣,圓圓的,雖然四十多歲近五十了,看上去卻要比他的實際年齡年輕些。
李易臣看上去挺精神,哪裡像是生病的人。
湯鴻向他介紹馮開林的時候他從病牀上跳了下來,雙手緊緊和馮開林握住:“馮局長好!”
馮開林是省會城市的市局局長,級別比寒城這個縣級市的局長要高出一截。
李易臣這個態度倒也很端正。
“老李啊,馮局來是想問你點事,關於閻洲和韓冰的情況我大致也和馮局說了,但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清楚,馮局想親自和你聊聊。”
湯鴻的臉上露出微笑,李易臣點了點頭:“嗯,好的。”
三人在病牀裡坐下,李易臣坐在病牀上,湯鴻也坐到了牀沿,把靠牀頭的那張椅子讓給了馮開林。
馮開林坐下以後掏出煙來,李易臣朝着門口的方向望去:“還是把門給關上吧,小護士可兇了,我昨天才點上就讓她訓了老半天。”湯鴻和馮開林都笑了,馮開林對李易臣有了新的認識,原本一個很嚴肅的見面談話,讓李易臣這麼一鬧,氣氛就緩和了許多,李易臣與湯鴻相比,他更容易讓人接近,這下他能夠理解湯鴻的處境了,湯鴻是外來戶,李易臣是坐地戶,以李易臣的處世手腕,寒城局的人自然會聽從他的。如果他和湯鴻不是一條心,那麼湯鴻想要順利地開展工作就太難了。
“老馮啊,今天很是冒昧,你生病在醫院我還追到這兒來,還望海涵。不過這個案子太棘手了,急人吶!”
馮開林故意沒有和他說具體的案情,李易臣也不問,他只是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幫得上忙,不過他保證自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易臣的態度擺得很端正的樣子,馮開林的心裡卻打起了小鼓,按常理李易臣應該問一下到底自己手上的案子與閻洲他們有什麼關係,但他卻一聲也不吭。
李易臣像是摸到了馮開林的心思:“馮局,你一定很是納悶吧,我爲什麼不問問閻洲他們到底怎麼就涉及到你們的案子了,我想問,但我知道紀律,雖說我名義上是接手了閻洲他們的案子,可是慚愧啊,一直到現在,我對閻洲他們的事情根本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唯一能夠說清的就是他們曾經是警察,曾經老局長外派了他們的公幹,讓他們打入販毒集團臥底,至於他們到底做了些什麼,我不知道,既然現在這個案子林城已經介入了,我也希望能夠讓這個案子早日告破,如果閻洲他們沒事,我希望他們能夠早日歸隊,該恢復身份名義的就恢復,總之,我希望我手上的這個案子也能夠有一個結果,好也罷,壞也罷,總不能夠讓它懸而不絕!”
馮開林點了點頭,李易臣的這番話說得很有道理,換做是自己也會是這般的心思。
馮開林咳了兩聲:“李局說得沒錯,作爲警察,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希望我們能夠把這個案子早些了結,而且我們更希望這個案子有一個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