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虎顯然有些激動,他望了一眼歐陽雙傑,可是歐陽雙傑卻在發呆,看樣子又是想着什麼事情走神了。
王小虎輕輕碰了碰歐陽雙傑,歐陽雙傑這纔回過神來:“怎麼了?”
王小虎說道:“剛纔衛揚帆的話你聽到了吧?”
歐陽雙傑點了點頭,衛揚帆的話他確實是聽到了,就是聽到了衛揚帆的話他才陷入了沉思。衛揚帆這一下子便擔起了全部的案子,說實話,這讓歐陽雙傑有些驚訝,在歐陽雙傑看來,就算是衛揚帆真是兇手,就算真如衛揚帆所說的一樣,是衛揚帆的副人格在作祟,而他一切都是知情的,衛揚帆並沒有說假話,但有一點歐陽雙傑還是想不明白,那就是衛揚帆沒有一點爲自己辯解與開脫的意思。
副人格在作祟,那麼作爲人格主體的衛揚帆來說,他就是被冤枉的,因爲這一切的案子都不是他個人的意志,作爲一個心理醫生他不會不清楚這一點,他應該會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與不滿,可是沒有,衛揚帆沒有一點想要替自己開脫的意思。
這就有些不符合情理了,歐陽雙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他咳了兩聲,然後對王小虎說道:“小虎,你先出去一下,我想和他單獨談談!”王小虎愣了一下,他還是站了起來,雖然這有些不合規矩但他相信歐陽雙傑,他笑了笑:“也好,我到門口去透透氣。”
王小虎離開了,歐陽雙傑掏出煙來,遞給衛揚帆一支,衛揚帆擺了擺手:“我不抽菸的,那東西對身體實在沒有什麼好處。”歐陽雙傑自己點上,吐出一個菸圈,皺起了眉頭纔開口說道:“老衛,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吧?”
衛揚帆想了想回答道:“是有些年頭了,細想想,當年爲了一個學術的分歧還鬧出不愉快,唉,想着都可笑。要說你比我年輕些,年輕氣盛還好說,可偏偏那個小氣的人是我。而你呢,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就更讓我的心裡不舒服了。狹隘,狹隘啊!”
衛揚帆這番話雖然說得有些老氣橫秋,但也不爲過,畢竟與歐陽雙傑相比,他要長上些年紀,歐陽雙傑是比他年輕些。
歐陽雙傑笑了:“老衛,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和我說實話了吧,那些案子果真都是你做的嗎?”
衛揚帆點了點頭:“是的,都是我做的。”
歐陽雙傑卻擺了擺手:“老衛,我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果真如你所說,你的主體人格能夠占主導地位,那麼副人格的行爲應該會多少受到主人格的影響,甚至支配,以我對老衛你的瞭解,你不該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衛揚帆低下了頭,緊緊地咬着自己的嘴脣。
歐陽雙傑看得出來,衛揚帆的心裡有內疚,還有就是他確實在保守着什麼秘密。
他緊緊地咬住嘴脣就是怕自己會忍不住把那個秘密說出來。
歐陽雙傑嘆了口氣:“老衛,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吧?”衛揚帆只是點頭,卻不說話,歐陽雙傑繼續說道:“既然是朋友,那麼我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心,行嗎?”
衛揚帆這才又擡起頭來,彷彿他整個人都放鬆多了。
“我們先不談你的案子,我們先來談談吳飛案。”
衛揚帆有些不解,歐陽雙傑怎麼一下子就扯到吳飛案上去了。
歐陽雙傑把吳飛案簡單地說了一遍,然後說道:“這次你們陷害趙代紅的手法與吳飛案如出一轍,我很想知道,這到底是誰的主意?”衛揚帆的嘴巴動了動,卻沒有給出一個答案,歐陽雙傑眯縫着眼:“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個主意應該是你的妻子溫嵐的意思吧?”
衛揚帆像是一驚:“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歐陽雙傑淡然而笑:“我們曾經對歐燕進行過調查,歐燕有過兩個很要好的朋友,一個是雲都案裡的受害者顏素雲,另一個就是你的妻子溫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吳飛案以後,顏素雲也好,溫嵐也好,她們與歐燕的關係都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顏素雲去了雲都,與歐燕斷絕了來往,雖然溫嵐還是留在林城,可是也與歐燕不再相往來。”
衛揚帆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否認。
“在知道顏素雲與歐燕的關係之後我曾經想過,顏素云爲什麼要這樣?她和歐燕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兩個好朋友之間出現這樣的隔閡,這個問題在後來知道溫嵐與歐燕之間的關係以後我也想過幾次。”
衛揚帆輕聲問道:“想出答案了麼?”
歐陽雙傑“嗯”了一聲:“我想,答案無非有兩種,一種是當時吳飛案,她們沒有配合歐燕,參與陷害吳飛,而且作爲知情者,她們過不了自己良心的這一關,同時也看清了歐燕這個人,所以她們就採取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淡出歐燕的視線,不再與之爲伍。”
歐陽雙傑頓了頓又接着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們也參與了吳飛案,只不過是她們並沒有走到明面上,既沒有公開支持歐燕,也沒有替歐燕做什麼證明,而是做了一些其他的,見不得人的事情。”
衛揚帆說道:“那你覺得像是哪一種呢?”
“在我看來,第二種可能性更大。”雖說歐陽雙傑說的是可能行,但他卻說得很肯定,斬釘截鐵。衛揚帆又追問了一句爲什麼,歐陽雙傑說如果他們真是敬而遠之,那麼顏素雲的死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顏素雲已經躲到了雲都,開始過着她自己全新的生活,斷然不會再對歐燕產生什麼威脅。
況且如果歐燕真要滅口的話,爲什麼要等到現在,吳飛案都已經過去好幾年了,這些知情者真要出賣自己的話,她歐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遍了。
衛揚帆說道:“歐陽,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什麼複雜的事情一到你這兒來,就簡單得多了,不過呢,有些事情卻不像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
歐陽雙傑笑道:“我從來不會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同樣我也不會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衛醫生,說吧,你到底在懼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