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種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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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明想要拒絕,不過一個怠貨旗人‘噌’的一下抽出尚方寶劍,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老貨,我看你是離開國土太久了,心生叛逆,竟敢違抗皇上的旨意?再說一個不字,我便斬了你的狗頭,爲美洋開張祭旗!”
歐陽明一介文官,何時受過這般驚嚇,當場便駭出一身冷汗,連忙滿口子答應,後腳追着前腳,亡命般地逃離了這座已經被弄得烏煙瘴氣的軍大營。[]レ-.si露ke.-?思?路&c露bs;客レ
經過這一場折騰,種子們自以爲掌控了局勢,接下來就只等那位‘龍什麼’回來,齊力挾持了他,逼迫他出錢出力,爲皇上練一支海外強兵,然後大夥加官進爵、前途無量。..
算盤敲的挺好,不過等募兵告示張貼出去之後,種子們卻愕然發現,這座軍營裡竟然沒有‘餘糧’!也就是說,這塊大營裡財政基本爲零,搜刮一通後,銀錢居然沒有看到一星半點!
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錢難辦事啊!
找來軍營裡留守的幾名教官詢問,方纔得知龍灝歸期未定,遠征軍主力又在墨西哥征戰,且總指揮乃是一名來自西班牙的貴族少校……聽聞了這些,種子們頓時傻了眼。
什麼,真有洋人?旗人種子一腦門的不敢相信。
糟糕,這事魯莽了,進來後只見到一干華人,還以爲這裡就是龍什麼的大本營呢!哎呀,開罪了洋人,還是西班牙那樣的強國,一個不好,咱們可是要集體掉腦袋的喲!漢人種子一腦門的冷汗,眼咕嚕一轉,連忙好酒好菜地侍候那幾名答話的教官。仔細詢問情況。..
因爲按照種子們的一貫思維,龍什麼最多不過是有幾個錢、燒的慌的土鱉,橫財是有,但能搭上洋人的線,那便絕對是天方夜譚了!
吃着香噴噴的燒雞,喝着清洌的大麴。幾名留守教官心中冷笑:少爺留下的錦囊妙計真是管用,咱特意從軍營裡撤走了所有外國籍的士兵,你們這羣草包,果然上了當,而且吃相還不是一般的難看!這下吃到魚卡,卡到喉嚨了吧?
吃飽喝足,留守教官拍着‘虛心受教’種子們的肩頭,嘿嘿笑道:“你們闖下大禍了,這個軍大營可是那位卡斯蒂略少校的後方基地。他指揮主力在前線浴血奮戰,你們卻一來就斷了他的後路,你說這情況換作你,你會如何反應?會不會提槍掉馬回來啊……”
種子們一聽,頓時大汗淋漓、溼透後背:對啊,這仇不亞於殺父奪妻之恨,換作我,肯定是要立刻趕回來。把斷我後路的賊人殺個一乾二淨的!
“哎呀,可有化解之法?我們算作初來乍到、不知者無罪……這座軍大營。現在仍然是卡斯蒂略少校的嘛!”
種子們臉皮很厚,舌頭一轉,就想把自己難看的‘吃相’給擦抹乾淨。
留守教官眼角一瞥,搖頭嘆道:“恐怕晚了啊,你們接管了這座軍大營的消息,昨天就已經用電報發送了出去!哎。我說你們也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挑着我們離開了一小會的時間來,動作還弄那麼大,這後果啊……只怕卡斯蒂略少校已經指揮部隊。快馬加鞭地往回趕了呢!”
啊?!
種子們一臉苦相:這、這能怪我們嗎?誰知道你們抽什麼風,突然把外國士兵全部拉到外邊訓練,而且還就挑在我們來的那天……假如我們能看到哪怕一個洋人,行事也不會這樣莽撞了!
再說了,這電報是誰發的?誰發的這麼快?你們的嫌疑最大……
隱約曉得自己可能被坑了,不過種子們還不能發火,仍然得賠着笑臉問道:“啊,這該怎麼辦?天地良心,我們可真沒壞心思啊……請各位教官教教我們!”
留守教官衆星捧月般被這幫種子求爺爺、告姥姥般地圍着,臉上依舊冷峻,想了好一會,才迸出幾個字:“辦法不是沒有,就看你們的實際行動了……”
“什麼實際行動?”種子們如黑夜裡看到一抹晨曦,招子陡然一亮。
“立刻收拾行囊,裝備武器,朝南邊出發,如果碰到了少校回來的隊伍,便可以解說是來參戰的!只有這樣,‘誤會’纔有可能消除!”
聽完留守教官的話,種子們明白了:這叫另類的‘投名狀’啊!
你說我都眼巴巴地趕來爲你打仗賣命了,那麼,佔領軍大營、奪取軍權的事,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想明白之後,種子們活泛的心思又開始猶豫了:咱們纔來幾天,離家超萬里、人生地不熟的,就要去打仗了?話說,咱們手底下會使用洋槍的,一個巴掌都能數出來呢……
“還有別的法子嗎?”
“沒了!”留守教官眼珠一瞪,起身就yù離開:“你們可以選擇留下來等待……嘿嘿……卡斯蒂略少校的怒火,反正我們明早,就要離開這裡,去和少校匯合!”
“可是……我們的屬下,都不會用洋槍啊!”種子們大驚,連忙七手八腳地拉住幾名留守教官,苦着臉說道:“這樣上戰場,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哎……”
留守教官眼睛掃了掃這幾十名可憐兮兮的種子,最終不情不願地嘆了一聲:“誰讓咱們同根同源,都是中國人呢?這樣……洋槍都帶上,邊行軍邊cāo練,只要你們能吃苦,估計到了墨西哥境內,就能熟練地cāo使步槍了!”
“真的?”
種子們喜出望外,然後又略有遲疑地問道:“這軍火消耗,會不會太大了?”
在國內,他們曾聽聞過北洋練軍,那洋槍和子彈可jīng貴着呢,新兵不先把木頭模型摸個一年半載,想碰真槍?沒門!
留守教官露出個不屑眼神,哼道:“不消耗軍火,如何練出強兵?告訴你,遠征軍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物資!不缺金錢!你們的屬下,如果練槍能把咱們練破產,嘿,我便把腦袋割給各位當球踢!”
有錢啊,聽聽這口氣,那位龍什麼可真不叫一般的有錢呢!
種子們心裡大是羨慕、又大是喜悅:越有錢越好。這樣的冤大頭,將來時機成熟宰了他,分得的肥肉油水才充足啊!
就這樣,六百多光緒帝派來的‘心腹’,第二天就背上了滿載的槍支彈藥、食品物資,隨留守教官和遠征軍原有的一百多新兵,離開了軍大營,浩浩蕩蕩、向南進發。
“這幫蠢豬,還有幾個心眼。曉得留一小半人下來,不過……區別也只是個早死晚死罷了!”留守教官回頭看了眼漸漸消失於視線裡的軍大營,心頭冷笑不止。
原來,滿腹經綸的種子們儘管決定了要獻‘投名狀’,但還是留了一小部分心腹駐紮軍大營,美其名曰是替薩維看守大本營、接收新兵。
留守教官沒說什麼,只是冷眼旁觀,任由種子們去折騰。
離開了舊金山範圍。進入到人煙罕至的地帶,留守教官們便領着這羣盤着辮子的新丁們。開始了地獄式的訓練。這裡順帶插一句,開拔之前,留守教官曾建議這些人將辮子都剃了,不過卻遭到了這羣忠心滿清的人強烈反對,大有寧死也不剃尾的架勢!留守教官只是笑笑,就沒有再勸。
留着好啊。到時清理起來,連標註一下的功夫都省去了。
訓練上留守教官倒是沒藏着掖着,一杆杆黑漆漆的步槍發下去,一箱箱黃澄澄的子彈裝上膛,喜得那些一輩子除了自己胯下就沒摸過其它槍的清人。嘴巴合不攏、口水滋滋落,個個心裡想:嘿,爺也是拿洋槍的人了!
留守教官規定,每人每天必須打光100發子彈,但凡不符合這個數的,白天減餐、夜晚加練!打得多的,還有獎勵!
於是乎,美國和墨西哥交界處的野生動物,就倒了八輩子血黴。
真槍實彈的錘鍊中,這幫新丁,成長得很快,在與墨西哥的遠征軍匯合時,他們已然脫胎換骨,不說個個神槍手吧,但也把槍支的xìng能摸得通透,可以上陣殺敵了!
高天陽早已得到消息,心有腹案,接收了這羣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統統打散,管你是56個種子之一,還是底下的家奴、親兵,都整編到現有的營、排、班當中,一視同仁,不準有特權。
種子們文化高、見識不俗,高天陽這一招從前兵書裡有寫,叫做分化小團體、打壓與拉攏並進、剝奪軍權,這讓志存高遠的他們如何肯從,當場就極力反對,甚至還差點與高天陽帶來的人發生衝突。
不過高天陽的兵身經百戰、渾身煞氣,而種子們的兵只是最近才殺了些野兔、野鹿,見了點血,兩者氣勢相較,便不在一個檔次上,而在此前的地獄式訓練中,留守教官又特意安排,將種子們搜刮的子彈消耗得七七八八,因此權衡再三,種子們還是選擇了服軟。
高天陽倒也沒有逼人太甚,種子們不滿,他便勻出了幾個排長、班長的職務給他們,但六百多人的主體,終究還是敲散了,融進了遠征軍當中。
融入之後,高天陽便安排龍鱗黨的政委行動起來,對這些清人開始了‘洗腦’教育,從中辨別,哪些是可以收爲己用、哪些是頑固分子!畢竟,光緒帝辛辛苦苦派了這麼一幫子人過來,若是不問青紅皁白一口氣全屠了,龍少爺那邊也不好交待不是?
洗腦了七天,成果有些慘,六百多人中只有不到一百人是有希望被說服的,其餘的全是滿清王朝的死忠!尤其是那些旗人的家奴,又臭又硬,不僅不配合洗腦,甚至還拉幫結派,試圖給政委們反洗腦!
高天陽看過政委們的報告,心裡倒也不怎麼驚訝:若不是死忠,小皇帝也不會派他們過來接管一支軍隊……
既然說服很難,那麼就唯有舉起屠刀犁清一遍!對少爺、對華夏鎮有利的事,高天陽做起來絕不會皺半分眉頭。
要犁清,高天陽當然不會簡單粗暴地親自動手,於是借刀殺人就成了最佳選擇!
恰好此時,薩維傳來了消息。說迪亞茲希望遠征軍和墨西哥zhèng fǔ軍配合,對雨林中的叛軍發動總攻。薩維是帶着詢問的口氣,而高天陽眼珠一轉,立刻就傳訊回去:同意!
於是乎,一場策劃好的大潰敗,就這麼被註定了!此戰過後。500多名頑固分子都葬身在了森森雨林之中,那些種子們,元氣大傷,徹底沒了話語權!
戰果傳回來後,僅存的幾個沒有隨軍出征的種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什麼,幾乎全軍覆沒?死掉的還都是自己的心腹?
等到確定了噩耗,這幾個種子差點沒悔恨得暈厥過去,雖然他們清醒後猜測出這可能是高天陽的‘清洗’計劃,但卻啞巴吃黃連。根本沒法向高天陽討要說法。
爲啥?
因爲發動總攻前,爲了搶奪功勞,這些種子們可是主動向高天陽請纓出征,在他們想來:叛軍那麼弱,這次又有3000的墨西哥正規軍幫助,這功勞,還不是如三指捏田螺,十拿十穩?
可誰想。一場慘敗,徹底擊碎了他們的幻想!
‘慘敗’之後。高天陽藉機發怒,不但把僅存的幾個種子一擼到底,還命令他們把留在舊金山的人手召過來‘補充’部隊,這幾個種子明知高天陽可能是要趕盡殺絕,但雙方力量懸殊太大,爲了保得一時xìng命。也只好依話照做。
正當幾個種子惶惶不安、掐着手指等待末rì來臨,出乎意外的,遠征軍居然再次發動了一場突襲雨林的攻擊!
這場戰鬥,結局與此前的‘慘敗’,完全是一天一地兩個模樣。
與燕、毛二人相隔幾十裡的雨林深處。高天陽穿着深綠sè的迷彩指揮服,正領着一隊士兵打掃戰場,地上屍體橫陳、彈痕猶新、血跡遍野、呻吟不禁,顯然剛剛纔發生了一場極爲慘烈的交火。
遠征軍明顯贏了,要不然高天陽也不會大搖大擺地露出身形,要知道他身上這身迷彩,乃是爲了雨林戰特製,若是藏入了叢林,連自己人都發現不了。
只可惜,這樣的服裝數量有限,目前只給高天陽等教官,還有這一隊jīng銳士兵配發。
看到士兵打掃得差不多了,高天陽與幾名教官相視一笑,然後轉向一名盤着辮子、有些哆嗦的男子,問道:“錢貝勒,你臉sè好像不太好看,難道被方纔的偷襲嚇着了?”
錢貝勒,全名錢裘,是20個旗人種子之一,上一次‘慘敗’,他僥倖逃過一劫,這一次,他和幾名倖存的種子,便和高天陽這隊jīng銳一起,進入雨林對叛軍發動攻擊。
錢貝勒搖搖頭,連忙答道:“有高教官在,這些墨西哥的叛軍,如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我、我……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高天陽笑了一下,道:“土雞瓦狗?那請錢貝勒給我說說,上次進攻雨林,爲何遭受慘敗?是武器裝備不夠,還是其它什麼原因?”
錢貝勒肚裡暗罵:上次慘敗,你什麼戰術都沒交待,我們這些只殺過野兔野狗的兄弟端着槍、傻乎乎地衝進雨林,不是找死是什麼?
此番攻擊,錢貝勒全程隨行,雖沒開一槍一炮,但卻看得很清:雨林裡,遠征軍極擅利用地形、隱蔽自己、殺傷敵人,而各種小配合、小戰術,更是層出不窮,讓錢裘歎爲觀止,而最後的大殺器,幾門大口徑的陸戰炮一推出,叛軍直接一潰千里。
這讓錢貝勒既後悔得想死、又恨高天陽恨得想死:有jīng妙的戰術,你爲何不教我的兄弟,明明有大炮,爲何上次不讓我們帶着!你,你這是明坑啊!
“別叫我什麼貝勒了,我知道,等這一仗過後,我便xìng命不保!”
錢裘慘笑一聲,仰着頭索xìng道:“高教官,同是中國人,爲何逼迫至此?”
錢裘在僅存的幾個種子裡身份最高,所以他此話一出,其餘幾人都是面如死灰,難過恐懼地簌簌掉下眼淚來。
高天陽訝道:“錢貝勒何出此言?叛軍已經山窮水盡,有我們保護,錢貝勒難道還會遭……流彈打中?”
錢裘搖搖腦袋,忽然跪在地上,把頭上的辮子散開,衝高天陽和幾名教官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高教官,明人不說暗話!這一次咱們奉皇上之名前來美利堅,事情是做的有些不太地道!但咱們也遭到懲罰了,五百多個兄弟啊,全部葬身此地、屍體不得迴歸國土……還請高教官高擡貴手,今天收了我錢裘的xìng命之後,便饒過正在趕來的那幾百人吧!”
錢裘一跪,其他幾人也都跟着跪下,同聲道:“願以我命,換……換那幾百人!請高教官別……別趕盡殺絕!”
見狀,高天陽收起了笑容,寒着臉、一聲不吭。
老實說,高天陽帶着這殘餘的幾名種子,的確存着在雨林裡把他們滅口的想法,不過現在看,這幾人倒還有一分優點、幾分血xìng,也不是不能收服!畢竟美洋的旗幟還需藉助大清皇帝的光環,斬殺了這批,那下一批如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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