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大中華 464 ‘潛艇’裡的招攬
尼古拉.特斯拉脫口而出：“這就是潛水艇的內部？太空曠了，一個人就能操作的來？”
無怪乎特斯拉如此吃驚，當前年代，科技的最高結晶就是船舶，先不說戰艦，就拿一般的遠洋貨輪來說，上邊的頂尖技術也是一籮筐：航海定位技術、動力技術、材料技術、照明系統……
要想熟練地操縱一艘千噸級貨輪，船員起碼得五十人以上，因爲後蒸汽時代，沒有百年後的電子一鍵化，每一項操作指令，都是由齒輪、軸承、轉盤、槓桿等協作完成的，一個簡單動作的下達，就需要扳動重量不輕的開關、操杆和搖盤。
退一萬步說，就算潛水艇只有千噸級貨輪的十分之一體積，但操作人員，也不至於退化到只剩下一個人了吧？
饒是以特斯拉的想象力，一下子也有點接受不了。
呃，貌似有點託大了？
龍灝微微一愕，心裡連道：失誤，技術失誤哈……
青玉龍艇是什麼？
頂尖的鍊金兵器，若單從科學角度去解剖，三戰前的科學家恐怕也會將其認作外星科技。
龍灝光想着如何‘震撼’特斯拉了，卻忽略了一部分的合理性。
當然，話說回來，龍灝已經很小心了，至少，那透明的、可以望向艇外的空窗，就沒給特斯拉看，否則，這位怪咖科學家一定會以爲自己在做那光怪陸離的夢了。
“呵呵，她手速比較快，再說，我們今天不演示太複雜的功能，所以，一個人就足夠了！對不對。小柯，來，給客人露一手！”龍灝反應快，大笑着彌補失誤。
拿青玉龍艇假扮低等級的潛水艇，本身就是一項技術活，怎麼。不明白？那你想，用iphone6s扮作諾基亞xxx去砸核桃，這份淡淡的憂傷，這下，你懂了？
柯冪彤心領神會，立刻用她祖傳的‘柯家快手’，在操縱檯上掀起一片殘留於視網膜的手影。
不出所料，特斯拉的注意力馬上被這番‘雜耍’吸引了過去，看得他連呼神奇：“伯爵閣下。您手下能人輩出，這樣的人才，我是第一次見！噢，太快了，我的眼珠都要抽筋了……”
小插曲過後，龍灝開始向特斯拉介紹這艘‘潛龍2號’。
口頭的說明，是由更加知性的女士柯冪彤來負責，然而。身爲發明家的特斯拉，更是一位虔誠的實踐論者。所以他只聽了三分鐘，就撇開小柯，對龍灝說：“噢，伯爵閣下，我想，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航行。更有說服力！”
龍灝聞言大笑，拊掌道：“正有此意，那麼，就讓我們啓航吧，在海水裡（underthewater）……”
航程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小柯和細雨搭手，共同站到了操作面板前。
一陣眼花繚亂的操作後，小柯推上了最關鍵的一道u型閘。
青玉龍艇啓動了，不過內部卻沒怎麼感受到震動，這種超時代的減震技術令特斯拉感到震驚莫名：“開動了麼？”
龍灝微笑着不去解釋，細雨倒是搖動了一個豎盤，一隻探視鏡從頂部垂下，移了過來。
“博士，你自己好好體會，我去旁邊艙室休息，你體驗滿意了，可以過來找我。”
龍灝的身份與特斯拉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他不會做全程解釋，反正青玉龍艇裡要遮蓋的‘高科技’太多，與其左修右補，倒不如故作深奧，任特斯拉去猜。
特斯拉隨口應了聲，全副心神已投入到那隻探視鏡了。
能夠在海底探視海面，對特斯拉來講，絕對是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這刻度，代表了潛艇下潛深度吧？現在是6.6米？”
“沒錯，等下還會演示下潛，不過那時探視鏡就沒法伸到海面了。”細雨負責解釋，她對操縱青玉龍艇的興趣本就不大。
特斯拉擺弄了一陣探視鏡，終於是確定了：這艘潛龍2號，的確是在海底航行，參照物詠歎號的位移變化，便是最好的證據。
“現在開始下潛……”
探視鏡收了回去，特斯拉來到操作面板前，伸着頭，去觀察那一排不斷變動的指針讀數。
“深度17.8米，洋流正常，西偏北23.8°角，確認前進……航速3.6節……”
“在航行了，接近二十米的深海啊，潛水艇的動力是什麼？內燃機？”特斯拉驚歎中忍不住問。
“航速4.4節……嗯，動力是伯爵設計的，應該是電動機吧？”柯冪彤專注地操作，隨口答道。
“電動機……”
特斯拉臉上肌肉抽了抽，沒說話了，而是繼續專注地觀察着。
整個體驗航行，時間持續了45分鐘，過程是順利的，氣氛是友好的，可以說，操縱室裡，三個人玩耍得很快樂。
至少，特斯拉覺得自己很快樂，這一趟潛水艇航行體驗，給他拓寬了眼界，同時也勾出了其內心一大堆的問題，有種不吐不快的。
“多謝兩位女士，我想去見伯爵了。”
“好的，請走這道門，我領你去。”
細雨將特斯拉領離了操縱室，送到了與廚房一體化的小餐廳。
“伯爵就在裡面，我就不進去了。”
細雨拉開門，然後識趣地退下了。
還有廚房，嘶，這艘潛龍2號，內部得有多大？燒飯的油煙，怎麼處理？
一進去，一股菜香撲鼻，特斯拉忍不住又是一陣驚歎。
菜已經做好，一張小小的餐桌前，龍灝正對着一塊盤子大快朵頤，見到特斯拉走進，我們的伯爵大人擡起頭，油膩的嘴角劃出笑：“來了？坐。正宗的澳大利亞袋鼠肉，博士，你有口福了！”
特斯拉瞅了下那塊盤子裡七成焦黑的玩意，有點暈眩：這是海底耶，這是潛水艇裡耶，我們在試航。你所謂的休息，居然是烤袋鼠肉？！
“來一塊？”
“謝謝，不用了，我很飽。”特斯拉算是半個素食主義者，聞到濃郁的肉香，胃部已開始冒出抽搐的兆頭。
“撒謊不是個好習慣，尤其對一名科研工作者來說。”
龍灝輕笑着，從餐桌下掏出一副刀叉，推給特斯拉：“我記得。你還沒吃早餐，剛纔又忙碌了那麼久，怎麼會飽了呢？”
“這，我……”
“這份烤肉很多，我吃不了，你當幫幫我，其實我的手藝不錯，只是食物的賣相稍差了點……博士。你不會連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吧？”
“那，好……”
特斯拉一頭虛汗。只好拿起了刀叉，在龍灝的勸說下，吃下去了至少四兩烤肉。
焦薰的肉味在食道里徘徊，特斯拉的臉色，難看的像溺水獲救了一般。
龍灝放下了刀叉，擦乾淨嘴。展顏笑道：“吃飽了，下面談談正事吧，博士，你對這潛水艇，有何感想？”
特斯拉滿臉讚歎。道：“用難以置信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有了這樣的武器，伯爵您能打贏舊金山海戰，實屬當然！”
“這只是試驗艦，不能量產的。”
“看得出來，裡面很多器件，我看不明白。”
“術業有專攻嘛……我可以告訴博士，潛水艇對材料的要求，乃是世界上最頂尖的。”
“伯爵的，我也拜讀過，但沒想到您在船舶學上也有此高超造詣！”
“呵呵，我只是提供了一部分設計，潛水艇的總設計師，叫做約翰.霍蘭，博士到了下加利福尼亞，便能與他見面了。”
兩人相談甚歡，就潛水艇的一干事宜，聊了十餘分鐘。
不過，談話內容都只浮於表面，並未深入，畢竟龍灝和特斯拉今天才認識，凡事都講究個循序漸進。
然而，就這麼十餘分鐘，龍灝已經多次露出招攬之意，並且這個招攬不似卡內基與特斯拉的商業合作，而是君臣所屬性質的招攬。
別忘了，龍灝是北島之國之主，說‘君’，也並非錯誤。
特斯拉多麼玲瓏通透的一個人，在從對青玉龍艇的震撼中清醒過來，他已將自己此時的處境分析了個七七八八。
龍灝以本來面目高調出現，本身就預示着對詠歎號的全面掌握：因爲，無論是北海伯爵突然甦醒，還是三艘美艦全體覆沒，哪一個消息泄露出去，都會引發天翻地覆的震動。
所以，別看龍灝對特斯拉‘博士博士’的叫的親熱，還邀請他參觀潛水艇，但實際上，特斯拉如今只剩下兩條路可走：一是接受招攬，歸順龍灝，二……就是葬身海底，死無全屍！
路如何選，其實已很明白了。
特斯拉不介意‘歸順’，但他希望自己歸順的價值能夠再高一些，既然龍灝表達出了對自己的看重，那麼，接下去就是‘開屏亮翅、展示羽毛’的時間了。
特斯拉要證明自己，必須拿出點貨真價實的東西，否則，賣身都賣不到一個好價格。
如果賣的價格低了，得不到重用，將來如何能繼續自己一系列的發明實驗？這對立志要向愛迪生復仇的特斯拉來講，是絕對難以接受的！
正因爲此，特斯拉需要一個突破口，一個結合點，一個潛水艇和自己特長的交匯結合點……
“伯爵閣下，請問，這艘潛水艇海底航行的動力是什麼？”經過十餘分鐘的‘熱場’，特斯拉開始將話題引向‘突破口’了。
“電動機。”
“爲什麼不選用內燃機？據我所知，電動機的功率並不高，要驅動一艘潛水艇，嗯，不太容易。”
何止不太容易，特斯拉就是玩電的，他估算了一下，以市面上的電動機爲例，要想達到自己方纔所見的航行標準，電動機的個數和蓄電池的體積，簡直可以堆成一艘詠歎號那麼大了！
這怎麼可能？！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潛龍2號的電動機，遠遠先進過市面主流！
“我選用的電動機。是交流電發電機。”
龍灝一句話，就道出了核心內容。
與特斯拉遮遮掩掩的試探相比，龍灝擁有身居高位的講話特質和特權，開門見山、直指本源，給對方的心靈震撼更大！
“交、交、交流電發動機……”
特斯拉果不其然的方寸大亂，他結結巴巴。鬚眉皆動，挨着椅子的屁股也是左右扭擺、安定不得。
“博士，你好像很驚訝？”
龍灝好整以暇地欣賞着特斯拉的慌亂失據，嘴角上掛着饒有意味的笑意。
這可是一代科學怪咖的失態啊，場景當真難得。
“不，不是的……”
特斯拉長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不應該驚訝啊，據我所知，博士你研究的就是電能。交流電難道很稀罕？”
“呼……”
特斯拉搖搖頭，苦笑道：“伯爵不要再逗我了，我和愛迪生的直流、交流之爭，您一定是知曉的，交流電，便是我力主推廣的電能形式啊！”
“呵，所以你一直以爲我用的是直流發電機，對吧？”
事到如今。龍灝也不逗特斯拉了，而是斂起笑。稍微正色地說道。
“咳，愛迪生的電力照明公司，業務幾可算壟斷了美國市場，就連歐洲……”
“所以，你覺得我要用電動機，一定得向愛迪生採購。對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伯爵……”
“博士，你莫忘了我除了北海伯爵外，還有一個身份。”龍灝眨眨眼，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還是一名物理學者。自然科學裡，物理學家和發明家，不過是兩個鄰居，而且還是隻隔了一道障子的好基友！”
（注：這裡的障子，特指日語中的紙糊木框拉門。）
特斯拉對日語也有涉獵，不過關於基友（gayfriend）這詞，就弄得一頭霧水了。
也難怪，gay這個詞要到二十世紀初纔會被用於描述男同性戀者，在此時，gay意指使人快樂的，多半用於偏僻的俚語中。
快樂朋友，嗯，伯爵這個比喻很恰當，只是，gay這個詞，稍顯粗俗了點。特斯拉如是想。
（又注：19世紀80年代，在法國，妓女又被戲稱爲gaywomen。）
好吧，這些都是細節，不必太過在意。
“您是說，潛水艇上的交流發電機，是您發明製造的？”
“這麼說也沒錯啦……我對它做了一點點改進，可惜，還只是侷限於實驗室，離工業化量產，還有相當長的距離……”
“那已經很了不起了。”
“我希望，特斯拉博士，你能來幫助我……”
“！”
……
兩個小時後，特斯拉從青玉龍艇中出來，直到站上了詠歎號，他的腦袋和身體都是飄乎乎的，彷彿剛剛抽完了鴉片，精神和，都是處在愉悅後的舒弛和空虛當中。
回憶方纔的談話，特斯拉猶如做了場夢，既忍不住回味咀嚼、又有點不敢相信！
北海伯爵他，竟然看好交流電！
特斯拉在直流交流之爭上，並不是沒有同盟軍，俄國和南歐的一些科學家，也是贊同並鑽研交流電的，不過，卻從沒有一人像北海伯爵那樣，認爲交流電是人類未來的主流用電！
“直流電不適合民用，在實驗室裡玩玩還差不多！”
“直流電先天不足，不利於遠距離傳輸。”
“愛迪生的眼界太窄了，他雖然發明了直流電，但在骨子裡，還是認爲未來是蒸汽的年代，電能，只是補充品。”
“我告訴你，如果沒有我，未來將是石油和電能並存的時代，而交流電，更加適合走入千家萬戶！單位傳輸成本高一點不是問題，當碰到跨洲跨洋的超遠距離傳輸時，交流電對直流電的優勢就會無限放大……”
字字珠璣，伯爵說的這些話，簡直像蜜糖，絲絲浸入到特斯拉的骨髓裡去了。
聽完這些話，特斯拉當場就有一種熱淚盈眶，士爲知己者死的衝動！
本以爲，伯爵不太好說話，結果卻發現，對方乃是鐵桿戰友，這份驚喜，簡直令特斯拉快要幸福的暈厥了。
然而，更加幸福的事卻還在後頭。
特斯拉得到了龍灝的承諾，但凡是他有意研究的項目，龍灝都會無條件支持。
初始資金，龍灝就給了特斯拉一百萬美元！
並且表示，如果不夠，隨時可以找卡內基要求追加。
而條件，只是要求特斯拉三年內，必須接受龍灝的監督，不得獨自行動。
三年後，龍灝會允許特斯拉開辦公司，給予股份，放他自由。
這一點，特斯拉表示很能理解：別人當着你的面幹掉了三艘美國巡洋艦，不殺你滅口已經很給你面子了，如果連監督再沒有，特斯拉自己都會過意不去。
更何況，一百萬美元啊！無上限的研究資金啊！
這簡直就是一道聖光從天而降，把特斯拉拽入了天堂！
面對如此優厚的條件，特斯拉當場就答應了下來，並且毫不猶豫地承擔了他‘投靠’龍灝後的第一個任務：到達下加後，儘快與約翰.霍蘭、鄭廷襄等人配合，把適合潛水艇的交流電電動機研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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