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 特斯拉的一天（2）
特斯拉心中一動：貌似千機城裡三大區，就剩工廠區我沒去過了……要不要叫一聲林呢？
特斯拉正在猶豫，馬華不知從哪鑽了出來，一拍特斯拉：“啊哈，我的好徒弟，你在這裡啊！喂，你吃飽了別傻愣着啊，走走，去上工，別耽誤了，要不然，你可得步行過去，就你這體質，得，你的早餐就算白吃了！”
“我，我不是工人……”特斯拉一愕，連忙道。
“不是工人？”
馬華不以爲意，笑道：“不是工人你住生活區？不是工人你起這麼早？告訴你，千機城像你這樣的白人就兩種，一種是死賣力氣，一種是死賣腦筋，死賣腦筋的都住到工廠區了，留在這的，都是死賣力氣的！哈哈，你看博爾特，他就是搬運工人，在鋼鐵廠一天能搬幾十噸貨物，就是個屬牛的，那肌肉疙瘩，屬蠻牛！”
“我真的……”
“別害羞了，看你樣子，就知道在本國混的不好，要不然怎麼會來這裡賣力氣？”
馬華一拉特斯拉，向外跑去：“不過說實話，死賣力氣也沒什麼不好，都是靠勞動賺錢嘛，這裡的薪酬可比大多數地方高……來，我和你投緣，跟我走，我們去搭車！這車只有一班，錯過了你就要自己走到工廠區，得走五十五分鐘！累不死你！”
馬華雖然嘮叨，但心腸是真熱，他拉着特斯拉快跑，隨着大流，很快看到了一節火車模樣的紅漆鐵皮車廂。
車廂停在那，長約三十米。底下是枕在鐵軌上的若干鋼輪。
車廂一頭冒着蒸汽黑煙，以此大約能夠分辨出其前進方向。
“這是有軌蒸汽車？”
“別問那麼多了，上去再說！”
馬華打斷了特斯拉的問題，連推帶拽、連搡帶擠，兩個人總算是登上了這節車廂。
“這叫城際列車。也是咱們工人的班車，嘿嘿，夠寬敞吧？”馬華佔了個位子，讓特斯拉坐了，自個則站着直抹汗。
車廂是大，但此時絕不寬敞。裡面起碼裝了兩百人，人與人的呼吸，人與人散發的熱量，讓這節車廂有向着蒸籠發展的趨勢。
“這輛車的火車頭，居然是集成在車廂裡！”
“很奇怪嗎？誰規定火車頭必須單獨掛在外邊的？”
“單獨的火車頭，會很靈活啊！”
特斯拉撓着頭。
“城際列車也很靈活啊。動力集成在車廂裡，正着走用拉，反着走用推，比換火車頭方便快捷多了！”馬華呵呵笑道：“咦，你這個死賣力氣的，研究什麼火車頭？莫非想轉行，去研究所死賣腦筋？”
“正反都能驅動？馬。你怎麼懂的這麼多？”特斯拉驚訝道。
“我是鐵路工人啊，對鐵路當然瞭解。”
“那你也是死賣力氣的？我還以爲這個城際列車是你設計建造的呢！”
“啊哈，林，你在諷刺我，我聽出來了。”
“抱歉，我叫特斯拉，林是我的同伴，他現在大概還在屋裡睡覺呢！”
“噢？特斯拉，這可是一個好名字，我就說嘛。這名字才符合你的樣貌……告訴你，可別小看我們鐵路工人哦，這條環城鐵路，就是我一個鋼鉚、一個螺釘敲成的，怎麼樣。車子開在上邊，還平穩舒坦吧？”
“……這是鐵路，如果不平穩，車就該翻了！”
“嘿嘿，不管怎麼說，你今天去工廠區報到，是沾了我的光了！啊，對了，還沒問你，特斯拉，你是去哪家工廠報到？我馬華老師交友廣泛，可以託人關照關照你這新人啊！”
“本來我要和我的同伴林一起去的，我想，是鯤鵬造船廠吧……”
“噢，特斯拉，你又頑皮了，造船廠的建造場所在紅日灣啊！千機城，有的只是鯤鵬的研究所，老天，你這死賣力氣的，搭錯車了！”
還不是你強拉我的？特斯拉腹誹一句，道：“那我能下車嗎？”
“當然不能，這裡兩百多號人呢，就爲你一個人停？”
“不停就不停，我去研究所看看也好，說不定那裡有適合我的工作呢？”
“你在做夢吧？你就是個死賣力氣的，還想坐辦公室工作？算了算了，等到了工廠區，我再想法子送你去紅日灣！特斯拉，不得不說你的運氣很好，要是再晚三天，你就見不到我了，那樣一來，你得走多少彎路啊！”
“馬，你要去哪裡？”
“修鐵路啊，上頭說，千機城修的鐵軌暫時夠用了，現在要調派人手去修聖-千線！”
“聖-千線？”
“聖迭戈到千機城的鐵路幹線啊！這條線早一日通車，千機城的物資便能比現在豐富百倍！”
“確實如此，火車的速度比貨輪可是快多了，聖迭戈到這裡，基本上是一條直線，每天運送的物資的確要翻好幾倍！那樣的話，千機城的蔬菜和水果，就不會緊缺了！”
“誰說不是呢？特斯拉，我們千機城建立沒多久，什麼都缺，但就是不缺錢，只要運輸的線路打通，能運多少就買多少，哈哈，美國就是咱下加的自留地、菜園子啊！”
自留地……菜園子……
特斯拉額頭一瀑黑線落下：說的美國跟你們的殖民地一樣，予取予奪麼？天機城的人，心氣都是像馬華老師這麼高？自我感覺都很好嗎？
城際列車的速度不算太快，四十公里每小時上下，如馬華所說，平穩行進。
列車有窗，可以看見車外景色，特斯拉放眼望去，但見一路上經過的都是修好的房屋和正在修築的建築，當然，也有大片大片只見材料堆砌，卻不見工人上工的空地。
景色平心而論，單調枯燥。
據馬華說。城際列車到達工廠區，耗時一般爲十二至十五分鐘，但今天，不曉得這趟城際列車是否載了某個掃把星，在開到七八分鐘的時候。車速陡然放緩了。
一開始大家還不覺得，但當速度越來越慢，幾乎要停下來的時候，車廂裡兩百多號工人便紛紛發出疑問。
“怎麼了？車怎麼停了？”
“故障嗎？我就說，原來的帶火車頭的列車多好，非得換。半個月前我就斷言了，遲早要出故障的！”
“能修好嗎？我今天要拿全勤啊，不能遲到，否則那一個貢獻分你們賠不起！”
“開門，我要下車，我要跑步去上班！”
“別擠。你傻了嗎？還有近一半的路程，你跑過去？浪費了力氣，你今天的工作表現肯定與優無緣了！”
……
突然的停車，令得本來較靜的車廂變成了嘈雜的菜市場！
乘客都是膀大腰圓的體力工人，剛吃完早飯，嗓門忒大，震得整節車廂都隱隱晃動。
“安靜！肅靜！閉嘴！呔。吵鬧能解決問題嗎？”
嗓門界裡，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一個彷彿佛門獅子吼的大音量，從車頭傳了出來，竟震得車廂內陡然失聲，靜的彷彿真空一樣！
車頭處，一扇門推開，從駕駛室裡走出一個光頭的大漢，兇眉怒眼，雙眼開闔間。神光電射。
駕駛室，就是集成的火車頭部位，那裡面，擺放了整個城際列車的動力核心設備。
“是卡巴耶！”
“噓，我認得。這個暴力狂，我坐的居然是他開的車！”
“卡巴耶？名字好怪哦……”
“廢話，他是蒙人，號稱裸身擦油後摔跤無敵！”
“這是肌肉男吧，能當司機？”
“哼，這你就不曉得了吧？卡巴耶精力旺盛，每天工作結束後都挑燈夜讀，兩個月前，他就考取了蒸汽車操作資格……”
卡巴耶宛如地獄中走出的魔神，環顧四周後，用高亢如鐘磬相擊的嗓音道：“蒸汽機壞了，誰會修？”
工人們面面相覷，幾秒鐘後，都搖了搖頭！
開玩笑，你卡巴耶這麼牛叉都不會修，我們都是死賣力氣的，又怎麼會？
再說了，要是會的話，早就申請調去當技術工種、拿更高的薪酬了！
“咦，馬華，你居然也在！過來……你不過來，我過去！”
卡巴耶眼神不錯，驟然看到角落裡的馬華，臉上不由露出喜色，叫喊後，撥開衆人，向馬華擠過來。
特斯拉看得出來，馬華大概在躲避卡巴耶，可誰讓卡巴耶的眼睛跟草原上的獵鷹一樣，饒是馬華幾乎把臉全埋進了手臂，還是被發現了。
“喂，卡巴耶，少動手動腳，別以爲我會怕你那身蠻力……哎喲，輕一點，我過去，我過去還不成嗎？這麼多人看着，留點面子給我哈？”
馬華在卡巴耶的擒拿下，就像小雞仔，實在躲不過，只好硬着頭皮跟卡巴耶去駕駛室看看。
“你懂蒸汽機，你來修！”
“你這個蠻力怪，我又不是技術人員，修，修，我會修你個腿毛！”
“那我不管，這裡就你一個還比較靠譜，你我聯手，要是修不好，對上面也好有個交待。”
卡巴耶粗獷的臉膛露出隱蔽的笑容，竟是很奸猾。
“好哇，你想拉我一起背黑鍋！”馬華大叫起來：“蒸汽機肯定是你弄壞的，你這卑鄙的光頭，奸猾無恥……哎喲，輕、輕一點，斷、斷了……我去修，我去試一試還不行嗎？”
馬華明顯被卡巴耶吃得死死的，在衆人的注視下，個頭不算小的馬華，居然被卡巴耶拖着走！
“喂，等一等。”
多少與馬華‘師徒一場’，特斯拉有點不忍看到他受虐，於是從座位上站起來，開口喊道。
“嗯？你是誰？瘦不拉嘰的……”
卡巴耶回頭，一瞥眼，皺着眉問道。
“他叫特斯拉，他，他是鯤鵬造船廠的工……技術員，他對蒸汽機很有了解。叫上他一起去，我保證，會有幫助的！”
抱着要死一起死的不良念頭，馬華擅自把特斯拉的‘工種’給改了，把他從‘死賣力氣的’。劃爲了‘死賣腦筋的’。
一來是存着一線希望，希望這個今天才認識、神神秘秘的白人小鬍子能有兩把修理機械的刷子，二來，到了封閉的駕駛室，自己能有個幫手，到時候。跟卡巴耶討價還價，也會增添底氣。
“特斯拉？鯤鵬……研究所的？”
卡巴耶眉頭略有舒展，大嗓門也降了半個八度。
“嗯，我跟你去看看！”
特斯拉沒當場承認，而是直接邁步，向駕駛室走去。
對集成火車頭。特斯拉還是挺感興趣的。
三個人進入駕駛室，門就被關起來了。
進去前，卡巴耶保證：五分鐘修不好，就會讓大夥下車，自己也會寫一份報告，替這些被耽誤了時間的工人申請免責。
城際列車的駕駛室，空間很大。不亞於普通的火車頭，其通風性能也很好，人在其中，不會有在鍋爐旁蒸桑拿的灼熱氣悶感覺。
特斯拉蹲了下去，打量了半分鐘，驚訝地發現：這個列車，竟然有兩套發動設備！
一套是傳統的燒煤蒸汽機，體積佔據了八成。
另一套，則比較隱蔽，外接有兩塊蓄電池。如果不是專業人員，還真看不出這體積只有蒸汽機四分之一的玩意竟會是發動機。
不過特斯拉是誰？
論到玩電，整個地球都找不出比他更出色的人，就算是水平與他伯仲的，也不超過一掌之數。
特斯拉按捺住對這套電力發動機的好奇。又花了一分鐘，檢查了下蒸汽機，然後說道：“這裡卡殼了，需要擰開這個螺絲……掀開板子，通一下……嗯，卡巴耶，我力氣不夠，你能做嗎？”
“呃，你說慢點，英語我還沒過四級，聽不懂啊！”
大光頭卡巴耶撓着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英語四級，是千機城發佈的一項英語培訓認證，雖說不是什麼重要的資格證書，但架不住卡巴耶精力過剩、是個考證狂人，所以，英語四級證目前正屬於他在攻克的目標範圍。
“沒關係，我來翻譯，哈哈，卡巴耶，語言呀，是需要天賦的！不就是英語四級嗎？那天我只花了一頓飯功夫，就拿了六級證，口語還是九十分，哈哈哈，soeasy！”
馬華踮踮腳，大笑着撫摸卡巴耶的光頭。
“你再笑……”
卡巴耶臉色陰沉得要打雷，“信不信我點了你？”
在馬華的翻譯下，卡巴耶乾脆利落地完成了特斯拉的口頭指導，‘嗚’的一聲，蒸汽重新冒起，列車也重新發動。
卡巴耶臉露喜色，看向特斯拉的眼神也充滿了友善。
“行啊，特斯拉先生，多虧了您，要不然，我可就出了行駛事故，要被扣分的！”
“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特斯拉咧嘴忍痛，躲開卡巴耶的熊掌，趁機道：“爲了避免還有遺漏的隱患，我能在這裡多呆一會嗎？”
“沒問題，您太熱心了，不嫌熱的話，想呆多久都成！”
有‘技術大拿’在剩餘的行程中繼續坐鎮，卡巴耶是求之不得。
“那好，你忙你的吧！”
城際列車在六分鐘後停下，特斯拉和馬華也隨着一車廂的工人下了車。
特斯拉站到實地上後，回頭去看城際列車，攥起拳頭，心中感嘆：這電動機，採用的居然是交流電，而不是當今流行的直流電，北海伯爵沒有誆騙我，他是真個對直流電不感興趣，而對交流電十分看好！
方纔的幾分鐘，特斯拉在駕駛室裡對那套備用的電動機設備做了簡單的測試，得出瞭如上結論。
細細想來，採用交流電也屬正常，要能夠方便地切換前進和後退的動力，交流電明顯比直流電更具有優勢！
想明白後，特斯拉對自己在下加的前途不禁愈發充滿信心。
城際列車停靠的不遠處，大約一百米，坐落着一座門卡，門卡後面，就是千機城的工廠區！
門卡不算守衛森嚴，至少旁邊的圍欄都是草草鑄就，沒有用鐵絲網之類的東西阻擋，也沒人巡邏，只是插了幾根鐵桿子，標記了界限，便算了事。
想來也正常，工廠區不是軍事區，進出的工人有名有姓，若是查的太嚴，那才真是腦殘。
這一車的工人向門卡半走半跑而去，特斯拉在後面不緊不慢地張望，但見門卡後方，隱約可見數座大型廠房，高近十米，長寬均逾百米！
廠房間的空地上，大中小型的貨物不斷來回穿梭，大的就用卡車運，中的就用拖車拖，小的就由一個個精壯工人揹負、搬擡！
可以說，這些廠房間的人流交互從來不曾停止，然而，這個工廠區實在太大了，饒是裡面的工人和車輛忙碌不歇，也給人一種荒涼、冷清、沒有物盡其用的怪異感覺。
這裡若是完全發展起來，不會比五大湖周邊的工業區要差！
特斯拉感慨：可惜，時日太短，人口也不足，此時要下定論，太難，太難！
思考間，特斯拉不知不覺隨大流來到門卡前。
門卡寬十米，分成五條兩人寬的通道，分隔通道的，是一排排金屬桌子。
再強調一遍，下加的木材太匱乏了，千機城裡的金屬製品，是大大多於木頭製品的……這也算是千機城的一個奇怪而特殊的現象吧！
Ps：更正下，前面把‘千機城’寫成了‘天機城’，抱歉。
另外，小求下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