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何微微蹙眉,他們確實遇見過,但是好久不見是對朋友說的,而他們,臉熟人都算不上,他沒有理會方博的話語,緩緩的打開手中的文件夾,話語平靜的說道:“方博,31歲,大名鼎鼎的心理學專家,做客不少訪談節目 ,受邀去過不少名校授課,人前人後風光無限。”
“沈西何,27歲,大名鼎鼎的刑警,偵破不少無頭懸案,獲救很多欲死之人,法律頻道的常客,聽說在你辭職的時候,政法大學也正用高價挖你去授課,如此說來,我們其實是一樣的。”
方博的話語落下,在屋外的段東明和陳煜他們眉頭緊皺,只聽陳煜出聲說道:“沈隊明明說過不認識方博的!”
聽着陳煜的質疑,段東明沉聲說道:“別忘了,方博是做什麼的!他最擅長的可是攻心。”
蘇曼靜靜的望着,不曾開口,只聽方博繼續說道:“我還繼續風光,這是我的事業,我付出得到都是理所當然,但是沈警官你呢?爲什麼舍下前途消失三年,有人說你下海經商了,有人說你無法承受壓力不會回警界了,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樣的好奇,你是爲什麼回來了!而且不回北京,來這樣的二三線小城市!”
聽着方博的話語,沈西何連眉宇都不曾動一下,緩緩的從文件夾中拿出了三張照片,第一張是一個黝黑的男子走在整容醫院的迴廊裡,第二張是神秘女子在手術室門口坐等,第三張就是從手術室出來的方博!
看着沈西何平靜排列好的三張照片,方博的臉色還僵持着,可是眼神卻早已經變成一片寒潭。
沈西何望向他,什麼情緒也沒有,兩人大概僵持了五秒鐘,方博忽然間笑了起來:“沈先生把這兩張照片和我的放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方先生覺得,我是什麼意思?”
“相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剛纔說的話題,沈先生是爲了什麼回來的。”
沈西何不攻也不守,似乎像一個定海神針一樣,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兒,很明顯,就算方博心理素質有多好,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擊敗他只是需要一個缺口就足夠。
不過蘇曼疑惑的是,沈西何似乎不着急擊敗方博。
蘇曼疑惑的事情,段東明也想到了,只是他對沈西何不熟悉,所以沒有多想什麼,就當是沈西何自己獨特的案件審理方式好了。
外面的他們都等待着,想看到沈西何如何把方博逼得無地遁形,承認殺人,起訴抓捕,可坐在屋內的沈西何,卻起身關掉了攝像頭,只聽一旁的同事朗聲說道:“他怎麼把攝像頭關了?”
話落,站在一側的段東明臉色暗沉,眉頭皺起:“都各自忙去吧。”
兩個刑警望着段東明的眼神,沒有多說什麼,就走了,就在蘇曼要走的時候,段東明喊住了她:“蘇曼,我有點事情找你。”
蘇曼留了下來,看着點燃煙的段東明,也皺了皺眉頭,她知道,若是沈西何沒有來,那麼段東明可能就是他們刑警隊的隊長了,可是偏偏沈西何來了。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段東明看着蘇曼,面色平靜的問道。
蘇曼似乎對段東明這麼問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說道:“沒事。”
“你和沈隊吵架了?”
“怎麼會?沒有的事兒。”蘇曼的話語落下,段東明滅了菸頭,表情嚴肅的說道:“看你處處都對他維護得緊,蘇曼,公私要分明!”
蘇曼眸光一聚,望向段東明:“老段,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懷疑,沈西何知道兇手是誰!”段東明的話語落下,蘇曼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她一個箭步衝到了段東明的面前,沉聲說道:“他當然知道兇手是誰?現在不是正在審問嗎?”
段東明望着蘇曼,搖了搖頭:“不,不是!”
“你有什麼證據說不是?”
段東明的眼神一沉,腦海中閃過了一句話。
“段先生,你相信這些命案都是因爲沈西何來的嗎?”
“不信!”
“因爲你不信,所以不也不會相信他早已經知道兇手是誰!”
望着蘇曼的眼睛,段東明眸光緊聚:“證據,會有的!”說完大步離去,而站在屋內的蘇曼,望着面前漆黑一片的屏幕,心中生出了未知的恐慌。
此時此刻,審訊室內的沈西何收起了桌上的照片,合起了文件夾。
“方先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重獲新生的機會,你很幸運,有這樣的機會,我相信你很珍惜現在的生活!”沈西何的話語落下之後,方博定定的望着前方,眼珠一動不動,良久。
看着方博的神情,沈西何知道他的話方博清楚是什麼意思,所以他在等答案,只是他等來的,卻是推門進來的陳煜。
“沈隊,陳局長找你!”
看着站在門口的警員,沈西何垂了垂眸,起身走了出去。
警局的迴廊裡,沈西何剛出去就看到了站在迴廊裡的陳國輝,沈西何箭步走了過去:“老局長,您找我。”
“我才知道你們把方博帶回來了。”
沈西何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聽着,只聽陳國輝接着說道:“A大的校領導剛剛打電話來,明天方博會在A大演講,而且到時候市領導都會出席,所以,方博不能繼續拘留。”
聽這話,沈西何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不能拘留方博的理由,是因爲他要參加演講嗎?”
陳國輝望着沈西何,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陣無言。
不能拘留一個人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沒有犯罪!對於沈西何來說,應該是這樣的。
過了好一會兒,陳國輝纔開口說道:“明天派人跟着就好了,一會兒他的律師會來保釋。”
許漾因爲需要找清水,所以出來,沒有想到出來就聽到沈西何與陳國輝的談話,她纖細的手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眼中一片寒潭,深不見底。
“一個心理專家的演講,其實也可以換成一個刑偵神探的演講,若我是聽演講的人,我更願意聽警察給我普及一下保命的知識,活着,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許漾的聲音忽然出現,沈西何猛然轉身,就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她,靜站在門口,脣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似乎她就是一個路人平靜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一樣。
陳國輝望着面前的女人,嬌小的身子在白大褂中被包裹得嚴實,看着有些陌生。
“你是?”
“我是殮妝師,不好意思,剛好出來聽到了你們的談話。”許漾的話語落下,陳國輝點了點頭:“你說得對,活着比什麼都重要,但不包含善與惡。”
“我覺得善與惡,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世上從不缺那種道貌岸然的僞君子,我相信警官們比我見過的多得多。”她的話語落下,沈西何淡淡開口說道:“我們沒有時間出席任何演講。”
陳國輝卻因爲許漾的話語沉沉的拍了拍沈西何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自己看着安排吧,這位小姐的建議,其實也不錯的,普及一下保命的知識,命案或許就沒有那麼多了。”
就在這個時候,段東明從樓上下來了,正好看到了許漾站在門口就走了過去,許漾看到段東明,急忙說道:“警官,我正好要找您,能不能給我弄點清水來?”
“自來水就可以嗎?”
“純淨水吧。”
“好!”
陳國輝和段東明一起離開的,留下了沈西何與許漾,四目相對:“你在這兒做什麼?”
“工作!”
許漾的話語很淡,沈西何聽到了腳步聲,沒有繼續和許漾說話,迅速的離開了,段東明拿來了礦泉水,許漾做了最後的清洗之後,他進去看了一下妝容後的李希,和他給許漾的照片上的李希幾乎是沒有什麼不一樣,看着許漾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欣賞。
“許小姐好手藝!”
“謝謝段先生,若沒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許漾說着,拎起行李箱就準備離開。
段東明看看外面已經是黃昏,看了看手錶開口說道:“許小姐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許漾急忙拒絕,開口說道:“我住得近,不要緊的,就不用麻煩段先生了!”
看着許漾的表情,段東明笑了笑:“行,那許小姐路上小心。”
“好!”
出了警局,許漾就走錯了方向,她走的,是去沈西何家裡的方向,恍惚反應過來之後,又折返身子朝自己的家走去,經過公交車站的時候她張望了一下,沒有公交車,她的心情不大好,所以就沒等,準備走一站地遇上了又坐,遇不上了,就這樣迎着落日的餘暉走回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才走到小區樓下,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沈西何會站在她的家門口,明明她出來的時候沈西何還沒有走的,他又怎麼猜得到她自己回這邊來了?除非他在路上的時候就看到她了!
就在許漾沉默的時候,聽見沈西何淡淡的開口說道:“要拿什麼東西我幫你拿。”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就認定她只是回來取東西嗎?
“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