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曉宇在長生島一戰受傷很嚴重,好在他年輕,又有功夫,不出兩個月就恢復如初。加上他幾次出入建奴的控制區,熟悉地理,瞭解民情,深受張恪倚重。
專門爲了他成立一個軍情司,刺探韃子情報,收買拉攏間諜,散佈謠言,施行暗殺……總而言之,就是做髒活暗活的。
張恪也是下了血本,他抽調二百名精兵給羅曉宇,另外又從難民之中尋找一批和韃子有血海深仇的,他們辦成三教九流,有買東西的貨郎,有唱曲兒的戲子,有剃頭匠,有廚師,總而言之,無所不包。
這些人就像是一張大網,撒在遼東,建奴的一舉一動張恪都不放過。
羅曉宇眼下就是張恪的情報頭子,兼任特戰隊長,在攻擊金州之前,軍情司的人手就提前乘船,登陸金州。
穿行在叢林海灘之間,羅曉宇顯得輕車熟路,對身後的年輕人笑道:“虎子,誰都有第一次,不用怕,多出幾次任務,見慣了血也就習慣了。”
身後的年輕人抿着薄薄的嘴脣,哼了一聲,並沒有多話。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種小鬼只有吃苦頭了才知道尊敬前輩!”羅曉宇如是想到。
他們正走着,突然由遠而近,傳來一陣馬蹄聲,是韃子來了!
羅曉宇下意識的去抓火銃,可是身後的年輕人一把壓住了他的槍管。不讓他輕舉妄動。
轉眼之間,身後的五六個年輕人帶着其他士兵迅速隱藏在樹林和山石之間。這幫人動作極快,而且挑選的地方十分刁鑽。藏進去就看不到了。
羅曉宇還在被大變活人吃驚的時候,年輕人拉着他的胳膊,跳到了山石後面。
他們剛剛藏好,遠處的建奴離着越來越近,年輕人仔細盯着建奴,隨即從嘴裡跑出一串清脆的百靈鳥聲。羅曉宇差點驚掉了下巴,沒看出來。小傢伙本事不下啊!
此時,韃子終於衝了過來。他們一共有十一個人,進入埋伏圈的一剎那,一聲嘹亮急促的鳥叫響起,石頭後面。草叢之中,樹梢頂上,響起了嗖嗖之聲。
瞬間七名韃子被弩箭射中脖子,翻身落馬。傷口雖然不大,可是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韃子張了張嘴,卻喊不出一點聲音,只能瞪着眼珠,漸漸失去了生命。
另外四個人雖然沒有被弩箭射中。可是他們的馬卻沒有幸免,相繼中箭倒地,把上面的騎士重重摔出去。
還沒等韃子反應過來。兩旁躥出幾道黑影,就像是閃電一般,手中刀光閃過,四個韃子一起斃命。
前後不到二十息的時間,韃子全都喪命。最絕的是這些韃子根本來不及叫喊,就都死了。
“行啊。和你們比,我倒是成了外行。”羅曉宇無力地翻了翻白眼。
年輕人傲然一笑:“告訴你也無妨。小爺可是最早跟着侯爺的,你當兵的時候,我們少年營就在草原上殺過韃子了!”
“乖乖!”
這下可把羅曉宇震住了,當兵不光有年齡,還有軍齡,沒想到這幾個稚氣未脫的傢伙比自己從軍都早,人家纔是不折不扣的前輩!
“行了,用不着磕頭,趕快頭前帶路,別耽誤了收復金州。”
“是!”
羅曉宇反倒來了幹勁,無論如何,自己還比不上幾個小娃娃,咱們走着瞧!
……
他們快速行動,來到一處岔路,羅曉宇向北一指,笑道:“走,往這邊來。”
張虎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金州在南邊,往北走什麼?”
總算是看到臭屁的小子問爲什麼了,羅曉宇別提多順心了。
“金州城靠近海邊,城牆年久失修,侯爺想要拿下來,易如反掌。反倒是要擔心韃子殘部逃走,向北二十里,是石河驛,纔是韃子北逃的必經之地,只要拿下石河驛,不愁抓不到大魚!”
張虎眼珠轉了轉,眼神在羅曉宇身上來回打轉,看得他心裡毛毛的。
“就聽你一回。”
他們火速向北疾行,在夜色降臨的時候,他們總算摸到了石河驛。
遠遠看去,小小的城堡火光沖天,喊殺陣陣。羅曉宇大吃一驚,難道有人捷足先登了?他急忙帶着兩個人摸過去偵查情況,知道了北城,只見一夥人馬正在瘋狂攻城。
火光之下,能看得清楚,這些人衣着混亂,手裡的兵器也雜七雜八,雖然人數衆多,可是愣是被城頭的韃子欺負的滿頭包。
“是他們!”
羅曉宇頓時一喜,原來來人正是孔有德,他帶着義軍正在攻城。雙方迅速聯繫上,羅曉宇立刻叫來張虎他們,聽說這些都是抗擊韃子的義民,張虎格外敬重。
他們立刻行動,用火銃壓制城頭的韃子。城裡的韃子沒有火炮,而弓箭最多射一百步,而張虎他們的自生火銃能輕鬆射擊一百步之外的目標。
槍聲隆隆,綿密不絕,打得韃子擡不起頭來。
孔有德一見開懷大笑,他怕的就是韃子的弓箭,現在被明軍壓制住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孩兒們,跟着我殺上城去!”
孔有德一鼓作氣,拿下了石河驛,城中一百多名韃子全數被砍殺,連他們的家屬都沒有放過,一直殺到了三更半夜,石河驛才重新安靜下來。
“大人,有一夥韃子趕來了!”
“果真來了!”張虎最先沉不住氣了。
別看他在草原混得風生水起,可是從來沒有領軍參加過大戰,難免少年心性。而且就在半年前,他得到了一份百總的告身,是張恪親手交給他說的。
從食不果腹,隨時可能死去的小乞丐,變成堂堂大明的軍官。張虎心裡最清楚不過,他的一切都是張恪給他,說什麼報恩都是虛的,唯有完成好每一個任務,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纔對得起張恪的栽培!
“哈哈哈,彆着急啊,萬一韃子嚇跑了怎麼辦!”
羅曉宇微微笑道:“我們不要急着動,等着韃子進來,再來個甕中捉鱉豈不更好。”
張虎和孔有德聽在耳朵裡,全都點頭。
此時城外韃子已經到了五里左右,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佟養性,他被張恪打得屁股尿流,鐵騎損失殆盡,手裡只剩下兩三百親信,他們全都是佟家子弟,非常可靠。
一見金州城中百姓反叛,佟養性就知道沒救了,還是趕快逃跑,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緊。
他沒有入城,直接向着北邊跑下去,一面跑着,佟養性還一面尋思。
“只怕皇太極已經登上了汗位,憑着他的爲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唯有逃到代善或者是阿敏那裡,才能保住性命,只要兩大貝勒聯手,拿下了皇太極,說不定日後佟家還能飛黃騰達……”
也難爲佟養性,後面槍炮隆隆,他還能想的這麼清醒。
“阿瑪,前面就是石河驛了!”普漢大聲說道。
“嗯,穿城而過,不要停留。”
他們快速向前衝,前鋒到了城下,急忙高聲大喊。
“佟大人來了,快開城門!”
叫了半天,城上的士兵才醒來,哈欠連天。
“什麼事啊,這麼着急?”
“別廢話,明狗打下金州了,快開城門!”
“噢!”城上的士兵頓時嚇得屁股尿流,急忙打開城門。佟養性一馬當先,衝了進來,後面跟着兒子普漢,急匆匆向前跑去。
可是突然之間,佟養性覺得很怪異,城中怎麼像死了一樣,除了城門口幾個士兵,怎麼其他人全沒了?
就在這時候,突然腳下的路面一軟,佟養性連人帶馬就摔了下去。
街道兩旁槍聲響起,如同爆豆一般,佟家的子弟成片地倒下去,毫無抵抗能力,血水順着街道流向四周。
普漢見阿瑪掉進了坑裡,急忙跳下馬,去救佟養性,正好一枚子彈擊中普漢的面部,半個腦袋飛起,正好落在了坑裡的佟養性面前。
“兒啊!”
佟養性痛叫一聲,鮮血噴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