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兒姑娘,你覺得大同的亂軍如何?”
“一羣烏合之衆唄!”
“何以見得?”
“那還不簡單,誰都不是傻子,劫持巡撫,甚至要謀殺王爺,都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要不是晉商財力雄厚,手上又有把柄,加上在大同經營多年,誰會傻乎乎的找死啊!”張羽珍輕蔑地說道:“安東王,你不會連這麼一羣廢物都解決不了吧,可別讓小女子看不起你。”
“小女子?小妖精還差不多!”
張恪起身,大步向外面走去,把小姑娘氣得咬牙切齒,揮着小粉拳,恨不得好好教訓可惡的傢伙。
張恪出了自己的軍帳,略微站了一會兒,任憑夜風吹拂,腦袋變得格外冷靜。
“前面帶路,本王要見巴爾特。”
親衛不敢多說,前頭帶路,張恪一路到了後面的軍帳。把守的士兵撩開簾子,張恪頓時一皺眉,濃重的騷臭氣味直刺鼻孔。
“什麼味啊!”
“嘿嘿,啓稟王爺,這是馬棚改的,委屈您了,要不把巴爾特帶出來?”
“不必了,本←王沒那麼嬌氣。”
張恪邁步走進了帳篷,接着微弱的燭光,只見角落之中豎着一根木樁,深深埋在地下。巴爾特雙手倒背,被綁在了木樁上面,正在酣睡,聽到有腳步聲,才猛地擡頭。
“誰?”
“呵呵呵,黃太吉好覺性,是本王。”
“本王?啊,你是張恪?”
士兵一甩鞭子,罵道:“狗膽包天,王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
張恪擺擺手,說道:“你先下去吧,我和黃太吉有些話要說。”
士兵點頭退出。張恪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巴爾特的對面,微微冷笑:“黃太吉,後悔嗎?”
“什麼後悔?”
“當然是爲了一點糧食食鹽就和本王翻臉,弄到了眼下成了階下囚。”
“哎,誰說不……”巴爾特瞬間閉上了嘴巴,正好咬中了舌頭,鮮血都流了出來,額頭汗珠子直冒,要是雙手能動。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咋就管不住這張嘴呢!
“呵呵。”張恪微微一笑:“巴爾特,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平心而論,鄂爾多斯部能不能扛住本王的報復?”
那還用問嗎?
幾千明軍就能打得他們屁股尿流,聽說張恪在遼東還有大量的部隊,要是都調過來,把草原都掃蕩了也沒問題。可是這話巴爾特不能說,他只能硬撐着。
“張恪。你也別嚇唬人,朱棣又如何,蒙古勇士是打不敗的,就算一時得手。也別想征服成吉思汗的子孫。”
仗着膽子說的話,誰知張恪竟然沒有反駁,而是深以爲然地點點頭。
“巴爾特,從大明立國。蒙古人和大明前後打了幾百年,雙方誰也沒法消滅誰。你說的不錯,就算我手上的兵力再強大。把草原屠殺一遍,很快又會有人填補過來,一點用處也沒有。所以……本王想和你們合作。”
“合作?”
巴爾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話能是張恪說出來的,簡直開玩笑一樣!
“安東王,請你不要侮辱一個蒙古勇士的智商,你已經收編了內喀爾喀等部落,還能容得下我們嗎?”
“哈哈,正因爲收編了他們,才能收編更多人。”張恪微微冷笑:“林丹汗襲擊本王,本王絕對要砍下他的腦袋。可是本王並不希望草原再出現另外一個林丹汗。卜答赤,善巴,扎那等人都是本王的棋子,我可不想讓他們超出控制,所以,草原上必須有制衡他們的力量。如果黃太吉願意合作,我可以給你們鄂爾多斯部最大的好處,比如羊毛的採購,比如糧食武器等等,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張恪笑道:“你們和晉商合作,無非是走私一些糧食和日用品而已,這些本王都有,而且價錢比晉商便宜無數,最關鍵的是光明正大的貿易,根本不用躲躲藏藏。”
“當真?你們的皇帝不會反對?”
“哈哈哈,我有徵服天下的實力,我有掃蕩大漠的本事,我讓蒙古諸部歸附大明,皇帝他有本事阻攔嗎?你們草原上講究強者爲王,眼下的大明同樣如此。而本王就是大明的最強者!”
這一番話巴爾特全都聽到了心裡,他已經落到了張恪手裡,生死都被人家攥着。張恪能屈身下士,和自己談話,就代表他有極大地誠意。
而且張恪說的也合情合理,總不能消滅了林丹汗,再扶持出另一個對手吧,草原上需要的就是平衡。
對於巴爾特和鄂爾多斯部來說,他們佔據着富庶的河套地區,牛羊無數,若是真的能參與到羊毛貿易之中,獲利絕對驚人。要是還能正常的交流貿易,部落的吃喝一點不用愁,何必忍受晉商的剝削,還要拼死拼活的搶劫。
越想越是心動,他忍不住問道:“張恪,你說的可是真話?”
“那是自然,你若是不信,咱們可以結下姻親!”
巴爾特眼前一亮,毫不猶豫點頭答應。
……
“王爺,大同來信,說是有零星韃子出現,請王爺回去坐鎮。”
張恪接過了書信,並沒有看,而是塞到了一旁張羽珍的手裡。
“珍兒姑娘,你看看是不是令尊的筆跡。”
張羽珍撕開之後,仔細看了看,黑着小臉說道:“沒錯,不過我爹肯定是被脅迫的,王爺可不能追究他的罪。”
“呵呵,珍兒姑娘放心,本王這就去救令尊!”
張恪說着一擺手,厲聲說道:“拔營起寨,馬上前往大同。”
命令下達,果然迅速行動,一千人馬保護着張恪,沿着大路飛奔向大同。張羽珍被安排在了一架馬車上面,可是越走她的心裡就越是矛盾。
明明盼着張恪能救爹爹,可是他就帶着一千人馬,就算義州兵戰力再強大,大同可是堅城一座,裡面還有上萬的人馬,要是真打起來,張恪有個閃失……
小姑娘竟然一陣心慌意亂,越想越是不對勁。
眼前這傢伙只要不死,老爹或許就沒事,若是他遭了不幸,老爹絕對死路一條,對,我都是爲了爹爹,張羽珍不斷說服自己。
猛地撩開車簾,她想和張恪說不要冒險,話還沒出口,只見遠處一陣黃沙滾滾,從西北出現一條土龍,足有上萬人之多,快速奔向張恪的部隊。
張羽珍揉了揉眼睛,發現從東北方竟然也出現一條同樣的土龍,兩邊的人馬加起來,怕是有三兩萬!
“好多的人馬啊!”那個男人真有撒豆成兵的本事?少女吃驚地張着櫻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