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州兵的鐵騎豈是尋常,別說九邊的這些廢物,就算在草原上硬碰硬,也絲毫不懼。張峰曾經率領三千騎兵愣是殺得兩萬韃子落荒而逃,留下一地屍首,正是因爲這一仗,才嚇得林丹汗不敢南下,保證張恪能從容滅掉建奴。
如今張峰又帶着人馬趕來,不到三天時間,將各處逃竄的宣府人馬全都俘虜,張應昌、猛如虎、艾萬年三個傢伙也都沒有跑掉,乖乖成了俘虜。
“這回差不多了,該去宣府見老朋友了。”
張恪欣慰地說道,留下了杜擎守衛保安州,張恪和張峰,還有盧象升等人兵合一處,一共一萬五千馬步士兵,一天多的時間就趕到了宣府城外。
這些日子宣府之中一直是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雖然張恪的人馬沒有趕到,但是恐怖的壓力已經襲來,好像大山一般,四面八方涌來,讓人幾乎窒息。
從熊廷弼,到鎮守太監顧俊,再度總兵趙率教。他們從來沒有這麼怕過。張恪這傢伙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沒接管宣府大權,就拿下了一個副總兵和四個參將。
典型的先斷羽翼,再砍主幹,很明顯張恪是要徹底清洗宣府的大小軍頭。
“和當初在遼東所作所爲,何其相似,簡直目無王法,張恪分明是想把宣府變成第二個遼東。”趙率教擔憂地說道。
“早就不是第二個了。你忘了大寧,忘了江南,忘了山東。張恪的爪子可伸得越來越長了。”熊廷弼怒道。
“部堂,難道您就不能上書參劾,讓聖上看清張恪的狼子野心?”
熊廷弼微微搖頭:“上書?只怕死的就是我了,反正老夫也不過是平調三邊總督。正好聽說陝西、甘肅等地出了不少亂民,我過去之後,首先就要平亂,趙總兵。你也跟着我過去吧,省得被張恪下了毒手。”
“卑職明白。卑職多謝部堂栽培!”
……
大軍簇擁之下,張恪到了宣府城下,擡頭望去,高大的城牆足有三丈多高。條石打得地基,上面一水的青磚,嚴絲合縫,據說爲了保證城牆堅固,竟然有蛋清和糯米汁調和,抹得縫隙。
普通老百姓怕是都吃不到的東西,竟然用在了城牆上。當然沒有花錢的不是,宣府城高池深,堅固異常。多少次韃子入侵,面對着堅城都是束手無策,只能望洋興嘆。
張恪仰着頭。看了一會兒城牆,這時候城中迎接的人馬已經出來了。熊廷弼不管多不願意見張恪,可是也沒有辦法,誰讓人家現在紅呢!
“下官宣大總督熊廷弼拜見安東王爺。”
“呵呵,是熊老大人,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還請免禮。”張恪笑眯眯看了看,突然問道:“怎麼沒見顧俊顧太監呢?”
“啓稟王爺。顧公公,瘋了!”
“瘋了?”
“沒錯,大約在十幾天前,聽說王爺駕臨宣府,就整日整夜的不睡覺,還說有鬼魂纏着他,三天前突然不說話了,餵飯便吃飯,喂水就喝水,大小便都**了,拉在身上,污穢不堪。”
張恪呵呵一笑,瘋了的太監他可不是第一次見,江南織造李實就是如此,差點害得張恪遭了暗殺,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幫修煉葵花寶典的可沒一個好東西。
“盧大人,你立刻帶着人馬去把鎮守太監府邸圍了,把顧俊拿下,他手下的人也一個別放過。”
盧象升急忙拱手,轉身就走。熊廷弼稍微一愣,顧俊再怎麼說,都是鎮守太監,是皇帝的人,沒有皇帝的命令,怎麼好隨便處置?
可是轉念一想,張恪做的出格的事情多了,何必在乎這一件兩件的。
“王爺,還請進城吧,已經準備好了接風洗塵的酒宴。”
張恪點頭笑道:“熊大人費心了。”
熊廷弼在前面領路,一直到了總督府大廳,分賓主落座。張恪看了看四周,笑道:“熊大人,讓他們都下去吧,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聊聊。”
“這個……好吧,你們都下去。”
打發走了衆人,張恪突然一笑:“熊大人,我想問問你在遼東的事情?”
“怎麼,王爺,您還記仇不成?”熊廷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怒道:“你兄長的案子老夫的確做得不對,可是當時什麼情況,豈容大興邢獄,就算是能重來一遍,老夫還會如此。”
張恪看着色厲內荏的熊廷弼,微微一笑。
“熊大人,我大哥的事情就不說了,你可記得寬奠六堡?”
“什麼?”
熊廷弼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手一哆嗦,酒杯落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惶恐。
“張恪,你想說什麼?”
“不想說什麼,你可知道,當年有個千戶叫做張海川?不巧得很,那個人就是本王的父親。”
啊!
熊廷弼的嘴巴張得老大,他實在是不敢相信,一生之中,熊廷弼兩次入遼爲官,怎麼兩次都和張家人扯上了關係,這世上要是有個諾貝爾倒黴獎,他熊廷弼當之無愧。
“你,你想公報私仇?”
張恪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冷笑道:“怎麼會,你熊大人貫會製造冤獄,害得我爹十幾年流離失所,有家不能回,害得我大哥差點掉了腦袋。新仇舊恨,殺了你怎麼能解氣,本王會讓你嚐嚐什麼叫做被冤枉的滋味。”
熊廷弼眼睛瞪得老大,人無殺虎意,虎有害人心!他一心想避開張恪,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張恪,你好歹也是朝廷的王爺,因爲私怨構陷部堂大員,你就不怕聖上的雷霆之怒嗎?”
“哈哈哈,哈哈哈!”張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熊廷弼,皇帝的雷霆之怒只會落到你的頭上,來人,把他給我壓下去。”
義州兵涌進來,把熊廷弼生拉硬拽,拖了下去。這時候張峰也走了進來,對着兄弟說道:“老二,熊廷弼這個老東西乾脆殺了算了,何必麻煩!”
“殺人不過是一刀,我要讓他死得更痛苦。”張恪隨即拿出了一封奏本。
張峰眼前一亮:“二弟,你要彈劾熊廷弼?”
“非也,我要給他請功。”
張峰頓時傻眼了,一頭霧水,張恪哈哈一笑:“大哥,你瞧好吧!”
有人用六百里急遞,把張恪的奏本送進來京城,轉過天崇禎就親自批示,血紅的字跡赫然寫着:熊廷弼欺君罔上,勾結白蓮,不知羞恥,傳首九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