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旌旗十萬斬閻羅 下
報應王分身同李善長爭鬥時，完全繼承了張牧之平時慣用的打法。
時而以兵器近戰，時而捏訣發雷，不拘常法，叫人防不勝防。
那李善長生前是一文人，不通武藝，死後繼任閻王，數萬年養尊處優，鬥戰之能本就尋常。
所幸法力還算渾厚，更兼鬼神之體聚散隨心，倒也鬥了個旗鼓相當。
報應王分身亦有虛實變幻之能，所持雷法、手中烈焰升騰的兵器都能剋制鬼物，時不時變幻下手段，就讓李善長疲於應付。
李善長於是施展變化之術，以三頭六臂之身戰鬥，便是要防備報應王分身偷襲。
豈料報應王施展五雷法變出兩尊雷帝法身，三者齊上圍住李善長一陣亂打，頓時場中雷霆聲、喝罵聲、兵器的碰撞聲響成了一團。
龍首人身的東方雷帝手中軟鞭閃爍藍色電光，既是鞭子，又是繩索，接二連三地朝李善長抽過來。
李善長左邊頭顱控制的雙臂持劍根本無法抵擋軟鞭，唯恐被對方束縛住魂體，只能不斷騰挪閃避。
赤須帝君模樣的南方雷帝將手中笏板拋出，板磚一樣四處亂打。
笏板上閃爍着焰光、雷光，專克陰魂鬼物，只要打在李善長身上，便會令對方魂體振盪，彌散出大片陰氣。
李善長右邊頭顱控制的雙臂，一邊持劍抵擋，一邊被打的哀嚎不斷。
而且兩尊雷帝都同報應王分身一樣能捏訣發雷，一起衝上前來，李善長頓時被打的狼狽不堪。
“哈哈！李賊技窮矣！”
報應王分身大笑着衝上前來，縱身躍起，雙手持劍朝李善長中央的頭顱直劈而下。
李善慌忙將幽冥天子劍舉過頭頂，擋住對方長劍，然後便被劍上火光閃花了眼睛，幾欲不能視物。
報應王分身欺身而上，一腳蹬在李善長胸口處。
“嘭！”李善長頓時立身不住，整個身形像一顆炮彈似的衝出了殿門，朝門外廣場上飛去。
外面四五個持兵戈的儀仗兵尚未反應過來，便被直衝而來的陰風煞氣撞成了齏粉。
“快快散開！讓出場地！待本王來鎮壓李賊！”三道金光從殿中飛出，報應王連同兩尊雷帝法身一起在廣場外現身。
諸多儀仗兵、隨各位君王來的護衛、陰差，包括隨劉猛一起前來的赤甲軍、隨關元帥而來的天兵都飛快地退出廣場，把場地讓出來給兩位君王鬥法。
“騰空結陣！將四面圍住！以免逆王失敗後逃走！”
劉猛沉聲下令，包括周壯所領的儀仗兵在內的所有正位軍都化成陰風騰空而起，在高空中結成軍陣。
諸多陰差護衛同樣升起陰雲來到空中，免得被大戰波及。
十餘萬正位軍皆是身着赤甲，旌旗隨風招展，腳踏陰雲懸在半空，將整個冠冕形狀的大山團團圍住。
閻羅城中幾百萬鬼民一起擡頭，發現城中心處那座大山已經看不到了，所見唯有一根通天徹地的大柱，下接山根，上插雲天，外圍纏繞着黑、紅二色的雲煙。
軍陣中又有隆隆鼓聲響起，混在一起如同悶雷，傳遍整個閻羅城，城中所有鬼民聽到這鼓聲，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好似等待什麼重要的事情發生。
“我王萬勝！我王萬勝！我王萬勝！”
所有正位軍一齊以右拳敲擊胸前鐵甲，高聲大喊，爲報應王助威。
“哈哈哈！逆賊！瞧我正位軍雄壯否？！”三個金色身影齊聲大笑，朝下方三頭六臂的李善長殺去。
“轟！”一連串的雷霆轟炸聲響起，金光！烈火！森森鬼氣朝四面炸開，形成一圈圓形波紋向外擴散，所過之處連廣場上石板和泥土都被掀飛。
李善長縱使變化成三頭六臂，依舊被打的狼狽不堪，一會兒被劍斬掉了胳膊，一會兒被雷轟碎了頭顱，所幸他法力深厚，瞬間便能恢復，纔沒有被徹底殺死。
“李賊！吃我一劍！”報應王分身大喊一聲，手中卻捏了個雷訣橫推過來，東方雷帝、南方雷帝兩尊法身亦同時發雷。
李善長剛欲招架對方兵器，未料到有雷霆打來，頓時應變不及。
“轟隆隆！”三道神雷混合在一處，將李善長整個身形炸成了一團陰氣，雷霆之中又有烈焰升騰，將滾滾陰氣點燃。
過了四五個呼吸，場中餘波平息，廣場上現出一個丈餘大小的坑洞，坑中泥土都被炸成了漆黑的粉末，正飄散着嫋嫋青煙。
李善長在兩丈外現身，已經撤去了三頭六臂的變化，面色有些蒼白，忍不住罵道：“好個逆賊！如此無恥！”
報應王分身帶着兩個雷帝法身圍上前去：“豈不聞兵不厭詐之說！老賊自家不知變通，怪的誰來？再吃我一劍！”
李善長以爲這潑皮又要發雷，連忙飛身後退，卻未料到報應王化身疾衝而來，手持大劍掄圓了，橫斬而來。
幾乎在同一瞬間，左右兩個雷帝法身，一個甩出閃爍電光的軟鞭，一個拋出焰光升騰的笏板。
李善長大意之下，頓時被幾樣法器打了個措施不及，被報應王分身一劍削掉了腦袋。
“我王威武！！”上空衆多兵將一起大聲歡呼。
李善長無頭的身體往後退出三丈來遠，而後將身一晃，又長出一顆頭顱，聽到衆士兵的歡呼後頓時羞惱道：“小兒奸詐無恥！寡人幾時吃過這樣的虧？索性拼了！”
報應王分身衝上前來，剛欲仗劍衝殺，突然見對方面上顯出憤恨瘋狂的神情，連忙大喝：“不好！速退！”
“轟！”狂暴的陰氣朝四處爆開，李善長的身形飛快變大，一個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身高十餘丈的巨人，身上袞服、背後披風上彌散着滾滾黑氣，手中幽冥天子劍也變成一把巨劍。
李善長繼任閻王之後，搜刮陰陽兩界積累了海量的香火願力，本想憑之煉成純陽之體，如今自感生機渺茫，又接二連三被報應王分身羞辱，便將所有法力全部調用，欲要同敵手做生死之爭。
報應王化身一邊後退，一邊大喊：“這廝要拼命了！”隨後心念一動，兩尊雷帝法身都變成了金光，飛回眉心天眼之中。
李善長雙目中鬼火閃爍，猶如兩個巨大的門洞，雙手持劍朝地面戳下來，口中大喊：“逆賊！死來！”同時周身黑煙裡無數魔怪現身，每一個魔怪都是他一點惡念所化。
巨大的幽冥天子劍好似擎天之柱，朝下方報應王化身鎮壓而下。
報應王化身躲閃不及，連忙將身形散化爲一團金光，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半空，依舊覺得陰風鋪面，吹得自己立身不穩：“老賊！只有你能變化不成！”而後身形同樣暴漲。
鬼神之身都能隨念而變，所不同者便在於法力多寡，報應王身形變化成七丈來高便不再漲大：“再漲魂體就虛浮了，且先鬥上一鬥，看老賊實力如何！”
“哈哈哈！你這毛賊竊居王位，能有多少法力？敢在寡人面前囂張！”
李善長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報應王化身，忍不住出言譏笑，同時將手中巨劍橫斬而來。
報應王化身手中蓮花燈盞在渾厚的法力加持下同樣變化成燃燒着火焰的巨劍，雙手持劍猛衝過來，朝李善長直劈而下。
“當！”一聲大響，好似巨鍾長鳴，二者兵器相撞，狂暴的金光和陰氣形成一股大風朝四面擴散。
報應王在空中立身不住，被一股大力往上轟飛了十來丈高才止住身形。
卻見李善長手中長劍朝前一指，周身滾滾陰氣中無數頭生尖角，面目猙獰的魔怪蜂擁而來，手持各類兵器要將報應王分身撕成碎片。
半空中趙強見報應王分身落入下風，連忙下令：“諸軍齊射！助我王鎮壓逆賊！”
五百火銃兵，數萬神射手一起動手，燃燒着火光的彈丸和箭矢流星一樣劃破長空，朝黑色陰雲中無數魔怪射去。
無數魔怪張開大口，發出刺耳的尖叫和鬼哭，形成一道洪流朝報應王撲去，一個瞬間就被箭矢和彈丸射殺了近半，潰散爲黑煙。
報應王分身得了喘息之機：“對手雖然法力雄渾，卻還未到不能匹敵的程度！”，而後將燃燒着赤色火焰的大劍橫在身前，張口對着劍刃一吹。
一股大風憑空而起，蓮花燈盞化成的劍刃上火光再次暴漲，同颶風混同一處，化成一片火雲朝涌上來的魔怪籠罩而下，瞬間就將無數妖魔燒個乾淨。
李善長本就沒指望這些手段能將對方殺傷，在地上縱身一躍，手提幽冥天子劍朝半空報應王分身殺來。
“三頭六臂！”報應王分身大喝一聲，頸上生頭，肩上長出胳膊，變化成三頭六臂之形。
不同之處在於左肩是一個龍頭，右肩是一個赤須帝君的頭顱，幾條胳膊手中法器亦是各不相同。
李善長剛衝到近前，舉劍欲砍，就覺得眼前一花，被一塊燃燒着火光的笏板蓋在了臉上，同時一道閃爍着瑩白色電光的軟鞭從上方飛來，將周身綁了個結實。
“此賊好生難纏！”
李善長雙臂一擡掙開身上的軟鞭，伸手把臉上笏板抓成了一團煙氣，再看眼前哪裡還有對方的影子。
此時報應王分身腳下現了蓮花寶座，依仗着這蓮臺的功用，心中念頭一動便能在李善長周圍隨隱隨現。
“既然法力壓不過對方，那便偷襲遊動，不信我憑五雷正法之威，磨不死這陰魂之體的逆賊！”
糾綸宮正殿中，關元帥隨手發出一道法力，變成一面丈餘高下的光鏡，內中呈現的正是兩個君王在大殿外拼鬥的場景。
張牧之看着鏡中那報應王化身種種手段層出不窮，忍不住雙眼放光，只覺得受益匪淺。
報應王化身是由他自己的念頭煉成，而後又吸納了糾綸鬼國衆生的香火願力，走上了神道之路，如今已經有了些神明隨念顯靈的屬性。
簡而言之，這化身雖然依舊受他控制，但其法力神通卻都比本尊強大的多，戰鬥時也有“主觀能動性”，不必張牧之本尊匯聚全部精神去操控。
如關元帥、王靈官這等大神能應百姓乞求分化諸多化身，處處顯靈，皆有神智，且不會出現化身“叛變”之事，此中真意玄而又玄，莫可言說。
旁邊坐着的關元帥見張牧之一直在關注那報應王的化身，便笑着開口：
“你那化身所持雷法、神通都來自於伱，且法力隨衆生心念匯聚而增長，未來定然能鎮壓幽冥世界！”
“然而你既然有志於天仙正果，便不可對這化身過分倚重。”
“須知這化身未來要走神道之路，便會同我等死後封神者一樣，看似法力廣大，神通無量，卻總脫不開衆神信仰，其實限制頗多。”
“你這化身日後這幽冥世界百姓越是赤誠供奉，其法力神通便愈發厲害，看似極好，但若到了陽間，其威能便要大打折扣了！”
“不像修成天仙之輩，所有神通法力都來自己身，不被香火願力束縛，亦不受因果業力牽扯，能在三界之主自由來去，豈不快哉？”
張牧之知曉關元帥一直是沉默寡言的性子，其一身傲骨聞名三界，此刻肯和自己說了這麼多，其實是將自己當做晚輩來指點，於是連忙站起身來，恭聲道：
“晚輩多謝元帥指點，日後這報應王化身便坐鎮幽冥世界，仗之鎮壓地府陰司大小官員，懲惡揚善，積累功德。”
“晚輩自家仍會踏實修行，不敢生出鬆懈之心。”
關元帥見張牧之如此態度，忍不住撫須而笑：“快坐下罷！今日你是這殿中主事的君王，吾等都是客人，你如此態度倒是顯得關某倚老賣老了。”
張牧之連忙落座，又聽關元帥指點道：“別看你那化身和李賊都能三頭六臂，漲大縮小自由變化，便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神通。”
“其實細究起來，我等神靈都是陰魂所化，就算成就純陽，千變萬化也只是隨心中一點念頭而應驗，也比不得天仙形神俱妙。”
“有那道行高深的仙人使出三頭六臂來，那纔是真正的鬥戰無敵，威風赫赫。”
“或是法天象地，能將肉身化作千丈萬丈高下，移山填海亦是等閒事爾。”
張牧之心中生出無限嚮往：“原來如此，今日得關元帥指點，才知天仙之貴重！”
殿中下首坐着的鐘馗見關元帥滿臉笑意地同小道士閒談，忍不住心中吃味：
“有個厲害的祖宗就是好啊！關元帥哪會輕易給別人好臉色？”
“鍾某好歹是三界降魔大將軍，不還是被關元帥揍得跟孫子一樣？”
卻說大殿外，李善長和報應王化身正鬥得激烈。
報應王化身站在蓮臺上，念動之間便出現在李善長背後、頭頂等等各種不可思議的地方，三頭六臂發出雷火，打的李善長狼狽不堪。
“這小賊法寶厲害，不可與之遊鬥！”
李善長漸漸失了冷靜，心中一橫，手裡便顯出一方漆黑的印璽，正是第五殿君王的寶印：“逆賊！看法寶！”
黑色印璽脫手飛出，飛快地變成一座山丘大小，朝報應王化身鎮壓下來。
“不好！”報應王化身變化成一道金光朝遠處逃遁，剛飛出十來丈遠，便覺得眼前一黑。
“轟隆”一聲巨響，報應王化身便被壓在巨大的印璽之下。
印紐上盤繞的黑龍面目猙獰而威嚴，象徵幽冥世界天子正統。
劉猛見報應王分身被鎮壓，頓時大怒，在半空中發出號令：“衆軍聽令！全力轟殺李賊！務必救出王上！”
“得令！”十餘萬正位軍齊聲大吼，接着半空中無數的箭矢、丹丸、刀槍劍戟各式兵器，甚至還推出許多紅衣大炮，一起朝下方李善長轟殺過來。
李善長大怒：“亂軍大膽！居然以下犯上！”隨即便要衝上高空滅殺亂軍，卻突然感到下方巨大的印璽一陣晃動。
“可恨這印璽當年被賊人斬破一角，致使靈性不生，無法徹底震殺逆賊！”
李善長顧不得理會半空中的正位軍，周身滾滾黑氣升騰而起，擋住大軍射下來的攻擊，而後雙手下壓，催動全身法力想要將報應王化身震殺。
大殿中諸位大神，包括鍾馗、關元帥、王棲霞大法官，都神情鄭重地看着光鏡中顯現的景象。
張牧之則在王位上閉目端坐，將全部心神投射到報應王化身處，想要助化身破開封鎮。
漆黑色的巨大印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而後一點一點被擡高，直至完全脫離了地面。
殿中諸神都忍不住齊聲叫好，十餘萬正位軍一起大喊：“我王威武！！”，軍中又有隆隆鼓聲響起，爲報應王化身助威。
此時張牧之全部心神都在化身之處，本尊化身便無分別，小道士咬緊牙關，將雙手奮力高舉，感覺自己正在用力扛起一座大山。
李善長見印璽被一點一點擡起，頓時大怒：“怎地容你脫身而出！”隨即大喝一聲，將自家法力瘋狂灌入印璽之中。
報應王此刻已經躬着身子，脊背如一條神龍，周身肌肉緊繃，一點一點站直身體，正欲將如山嶽般的印璽掀飛，突然感覺上方力道大增，原來印璽又漲大了一倍！
“轟隆！”巨大的力道鎮壓下來，報應王剛站直的身體一彎，身上金光閃爍不定，雙腳一點一點陷入地面。
李善長周身法力本就勝過報應王分身，又有印璽之助，正一點一點搬回劣勢。
正殿中，關元帥看着光鏡中場景，在閉目端坐的張牧之身旁輕聲說了一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報應王正被一點一點鎮壓下來，耳邊突然想起關元帥的聲音：“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頓時心頭靈光一閃，開口大喝：“諸位將士！本王今日要鎮壓邪神！能勝否？”
上空十餘萬正位軍看着自家王上一點一點被壓入地底，依舊齊聲大喊：“我王萬勝！我王萬勝！”
“轟隆！”報應王感覺自家力氣增長許多，雙手和頭顱頂着如山大印往上一跳，將自己的雙腳拔出地面，接着大喊：“閻羅城中鬼民！本王能勝否？”
這一聲喝問隨風飄散，響徹整個鬼國都城，城中千千萬鬼民知曉此刻報應王和上任閻王的爭鬥已經到了關鍵時刻，連忙大聲喊：“我王萬勝！萬勝！”
只因他們知曉，一旦那李閻王再度獲勝，他們又要回到往日那種被壓榨，被欺辱的生活中去。
報應王感應到城中鬼民的心念加持，自身力量頓時再次暴漲，脊背猛地挺直，身形如一條標槍一樣站穩：“糾綸鬼國無數黎民！本王能勝否？”
這一聲喝問通過無數報應王的神廟，傳遍整個糾綸國土，鬼國中億萬鬼民聽聞後一起大呼：“我王萬勝！鎮壓邪神！”
報應王感覺周身法力升騰，忍不住哈哈大笑：“李賊！今日你難逃正法！”說着額頭天眼張開，一道金光轟到如山印璽上，印璽下方頓時開始燃燒起金色光焰。
李善長在上方繼續加持法力，控制印璽往下落去，同時心中大怒：“這些刁民，居然相助逆賊！個個該死！好膽！小賊居然敢煉化我的大印！”
報應王知曉這印璽象徵着幽冥正統， 便忍不住起了爭奪之心，一邊以自家法力嘗試煉化大印，一邊擡頭觀看：
“嗯？這印璽內中並無靈性？居然缺了一角？咦？這印璽氣息怎地感覺如此熟悉？”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報應王心中升起：“難道果真是天命在我？”
大殿之中，張牧之閉目不動，袖口中卻有一道黑光朝殿外飛去。
報應王正全力煉化頭頂大印，只見一道黑光飛來，懸停在身前化爲一個漆黑印信，印紐是一個惡鬼頭顱，正是當初他在城隍廟靈境中得到的酆都印。
酆都印光芒一閃，變成一個黑衣小童朝報應王行禮：“主人！”
報應王哈哈大笑：“今日正可返本歸元！還不快去！”
面目清冷的小童點了點頭，擡頭看了一眼，而後縱身一躍朝頭頂巨大的印璽飛去。
“轟隆！”大印一個顫動，缺失的那一角飛快地衍生出來，正是完完整整的幽冥天子之印。
如山印璽上金光暴漲，烈焰升騰，完全被報應王的法力覆蓋。
李善長突然覺得手中一空，接着面前金光一閃，報應王分身就來到自己面前，身高十餘丈，同自己不分高下，掌中託着一方漆黑大印。
“不好！”李善長飛快後撤，欲要逃走。
報應王輕笑：“逆賊！那裡去！”說着便將手中印璽一拋，變成一座巨山朝李善長砸落下來。
“轟！”李善長瞬間便被鎮壓住，印璽落地生根，不見一絲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