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子建嘴角緩緩的向上翹起,嘴角牽動着面部肌肉往上拉伸,展現出一副詭異的笑容。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卻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
明明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裡面卻透露出一股莫可名狀的霸氣,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的帝王俯視着塵世間的俗物。
“你覺得呢”?
這股笑容讓陸山民本能的產生一種危機感,下意識握緊拳頭,身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濃濃的殺意。
小妮子疑惑中帶着驚訝的看向陸山民,不明白這股殺意因何而起,同時,內心也罕見的涌起一抹彷徨和無措,再看向納蘭子建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絲擔憂。
“趁我還控制得住自己,趕緊滾”!良久之後,陸山民冷冷道,身上的殺意也漸漸褪去。
納蘭子建神色淡然自若,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一般,笑呵呵的看向小妮子,“血濃於水啊”。
小妮子餘光看了眼陸山民,後者臉上的殺意還猶有餘跡。
“趕緊滾,這裡不歡迎你”。
納蘭子建站起身,哈哈大笑,笑得前僕後仰、雙肩顫抖,那樣子特別討打。
得意洋洋的走到門口,又停下了腳步,從兜裡掏出一個紅色的請柬放在門口的鞋櫃上。
“下個月我結婚,別忘了來喝我的喜酒”。
隨着門砰的一聲關上,陸山民的神色才漸漸恢復了正常。
“山民哥,你剛纔怎麼了”?
陸山民低着頭,沒有回答。他從納蘭子建的笑容中看到了不一般的野心,一種將世人玩弄於鼓掌間的玩味兒。這讓他想起了第一次進山捕獵大棕熊,整個人都被濃濃的威脅感包裹,無法衝破。
“吃飯吧,沒什麼”。陸山民重新端起了飯碗。
小妮子哦了一聲,又問道:“他結婚我們要去嗎”?
陸山民埋頭吃飯,臉色不是很好。“當然要去,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你哥”。
“你吃醋了”?小妮子一本正經的問道。
陸山民皺了皺眉頭,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妮子腦袋,“胡說八道”。
“山民哥,如果你想殺他,告訴我一聲,我一定摘了他的腦袋”。
陸山民摸了摸小妮子的腦袋,有些感動,也有些糾結,如果有一天真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不願繼續往下想,只希望永遠不要有那一天。
小妮子低下頭,默默的吃飯,眼眶微紅,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孩兒心中莫名涌起一陣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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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禍不單行四個字最能形容吳民生當前的處境,懷着巨大的悲痛,強忍着壓下心中的仇恨,好不容易將人心惶惶的吳家安撫平靜,緊接着就是接二連三的官司。
這還不算完,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又有人不知輕重的跳出來說繼承人問題。
有的人說吳民生年紀大了,此刻再不選一個繼承人出來培養,對吳家未來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老父親和親兒子屍骨未寒,吳家的人不想着同仇敵愾報仇雪恨,不想着家族現在面臨的危險,卻忙着權力鬥爭,這讓吳民生很心寒。
吳民生就兩個兒子,吳青峰和吳存榮,都死了。他的兩個兄弟,老二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老三定居國外,只有一個女兒,也長期在國外,一家人幾乎都沒有參與家族生意。
吳公館,龍尾閣。這個曾經只有吳家長房才能呆的地方,今天吳世成和吳世康也在。
吳民生坐在首位,相比於之前,又憔悴了不少,本來兩鬢只有稀疏白髮,現在白髮已經沿着鬢角爬上了頭頂,纔剛剛過六十歲,看上去比吳世成和吳世康還要顯老。
“二叔、四叔,長房沒人了,吳家早晚要交道你們兩家手中”。
吳世成和吳世康對視了一眼,淡淡道:“民生,你要注意身體,不爲自己也要爲吳家想想,你要是倒下了,吳家怎麼辦”。
吳民生苦笑一聲,“二叔放心,我還撐得住”。
吳世成嘆了口氣,“民生,我希望你不要誤會,我和你四叔都是識大體的人,知道這個時候穩定大於一切,挑起事端的不是我們兩家人”。
吳民生點了點頭,“我知道不是你們,但吳家太大了,子子孫孫這麼多,總有些目光短淺的人跳出來做些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最近這股聲音越來越大,吳家本就正值多事之秋、、”。
吳世康看了吳世成一眼,咳嗽了一聲,說道:“他們也有他們的道理,自古以來,立儲君才能固本,家族也一個道理。現在這個態勢,一天沒有個結果,下面的人都各懷心思,我看乾脆隨了他們的願,說不定反而能讓吳家更加穩固”。
吳民生搖了搖頭,“四叔,如果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就好了。先別說你們兩家,還有五叔和六叔家,這麼多子侄輩,到底選誰呢。吳家現在內憂外患,如果再因爲繼承人的事情起了內鬥,到時候如何收場”。
樓梯傳來清脆的腳步聲,何麗端着茶盤含笑走了進來。
“二爺爺、四爺爺,請喝茶”。
吳世成和吳世康臉色驟然間變得有些蒼白,下意識避開何麗的目光。
何麗笑容溫婉,彬彬有禮,又給吳民生倒上茶水,“大爺,請喝茶”。
吳民生擺了擺手,“你出去吧”。
何麗放下茶盤,對吳世成和吳世康笑了笑,笑容中透着股邪魅。“二爺爺,四爺爺,您們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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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崢雙手環胸,身體靠在假山上,望着不遠處高高在上的龍尾閣,眼神炙熱。
那是吳家最高權力的象徵,像他這種見不得人的出身,從出生那一刻起就註定被排除在外。
他身體裡流淌着吳家嫡系的血,但卻被認爲是最骯髒最醜陋的血,甚至是吳家上下都不願提起,不願承認。若不是自己尚有幾分本事,恐怕連活着的資格都沒有。
所有人的輕視是對他最大的侮辱,只有走進那座閣樓,才能徹底洗清這份屈辱,才能爲死去的父母報仇。
“崢公子”。一聲怯怯的喊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崢公子,你的眼神好嚇人”。何麗站在幾米開外,沒敢靠近。
吳崢收回目光,臉上的笑容變得溫柔。
朝何麗勾了勾手指,“過來”。
何麗嗔怪的瞪了吳崢一眼,向前移動了兩步。
吳崢一把將何麗摟入懷中,呵呵一笑,“幾天不見,越發水靈了”。
何麗臉蛋微紅,象徵性的掙扎了兩下。“幾天不見,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也不怕別人看見嚼舌根”。
“呵呵,整個吳家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誰敢嚼舌根我拔了他的舌頭”。
“你別得意太早,大爺壓根兒就沒把你考慮在繼承人的人選之列”。
吳崢冷冷一笑,眼中露出冷冽的殺意,當初父母流落在外,窮追不捨、逼死父母的正是他,相比於吳世勳,他最恨的就是吳民生。
“最該死的就是他”。
“最該死的是誰呢”?不知道什麼時候,韓約已經來到了十幾米開外,正揹着一隻手緩緩的朝這邊走過來。
何麗嚇得輕呼了一聲,趕緊從吳崢懷中掙脫出來,朝韓約鞠了個躬,小步快速走開。
吳崢含笑看着韓約,心裡卻是有些打鼓,這就是化氣境的實力嗎,離得這麼近竟然都沒有提前感知到。
“原來是韓老先生,您不在上面陪大伯,怎麼到這裡來了”。
韓約淡淡的看着吳崢,“出來透透氣,他們談的是吳家的家務事,我不便參與”。
“韓老先生高深莫測,真讓晚輩佩服”。吳崢下意識握緊拳頭,身上漸漸散發出淡淡的氣勢。
韓約風輕雲淡,絲毫沒有將吳崢的敵意放在眼裡。
“我從半步化氣到化氣境,用了足足十五年時間,老祖宗從半步金剛到金剛足足用了二十五年,你踏入半步金剛還不到兩年吧”。
“巔峰之後講求頓悟,並不能以時間長短做定論,說不定我明天就踏入金剛境呢”。
韓約淡淡的看着吳崢,良久之後說道:“吳世勳所有後代中,就你最像他”。
吳崢呵呵一笑,“可惜他並不這麼覺得”。
“無毒不丈夫,心不狠就站不穩,但是,萬事都有個度,過了這個度,就會成魔,一旦墮入魔道就將萬劫不復”。
“老先生教訓得是,若能得到老先生長期在身邊耳提面命,我想我不會成魔,說不定還能成佛”。
韓約微微笑了笑,擡頭望着龍尾閣,喃喃道:“吳家經過多少艱難困苦纔有了今日的氣象,這其中的不易你無法想象。掌管一個家族不是拳頭硬就能做到的,你只會將吳家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說着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吳崢,“吳崢,如果你還當自己是吳家的人,就離開吧,走得越遠越好,之前發生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吳崢呵呵一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等吳民生緩過氣來,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我”。
韓約淡淡的看着吳崢,“憑我化氣境的境界,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