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的固執己見讓張麗很生氣,也很失望。
“山民,我們就不能平平淡淡的好好過生活嗎”?張麗依然在做着最後的勸說。
陸山民苦笑着搖了搖頭,若能幸福安穩,誰願顛沛流離。他又何嘗不想平平淡淡的過自己的生活。也許正如胡惟庸所說,天下太平是打出來,幸福安穩絕不會從天而降。陸山民沒有告訴張麗真實的原因,她是個女人,山裡人都知道,男人不應該讓女人來操這些心。
陸山民平靜的看着張麗,語氣低沉而果決,“麗姐,我相信有一天,我們能過上真正的平淡生活”。
張麗不再勸阻,她不明白平淡生活之前爲什麼還要加上真正二字,難道平淡的生活還有假的嗎。
帶着一身怒氣和淡淡的失望,張麗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獨自在客廳打了一遍太極遊,平復了心情,拿出老教授給的《經濟學基礎》,繼續啃那些晦澀難讀的詞句。
凌晨兩點鐘,陸山民合上書本,深吸一口氣,走出出租屋,輕輕的關上大門。沒有走平時常走的路線,穿過幾條漆黑的小巷子,繞道民生西路之外,在從巷子外的大路繞了一大圈,才走到了金融高專。
金融高專的大門並沒有關閉,保安亭裡的保安耷拉着頭打着呼嚕。
學校萬籟俱寂,除了昏黃的路燈,還有不少學生宿舍樓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學校操場,身材壯碩的牟東雲站在跑道上等得有些焦急,快入冬了,東海的夜已經能感覺到透骨的冰涼。
“你小子怎麼纔來”?
陸山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繞了段路,錯估了時間,明天不會了”。
“好吧,從現在正式開始,我教你散打”。
陸山民興奮的點了點頭,學着白天牟東雲的架勢,把雙拳放於頭部。
牟東雲一巴掌拍下陸山民的手臂,“別急,先跑一圈”。
“啊”?
“啊什麼啊,跟我學就得聽我的”。
陸山民哦了一聲,甩開膀子沿着操場奔跑。
跑完一圈,陸山民臉不紅心不跳,笑着站在牟東雲身前,自認爲還跑得不錯。
“牟老師,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開始個屁,跟在我後面,跟着我跑一圈。”
陸山民不明白學散打,怎麼跑起步來。
跑完一圈,牟東雲問道,“學會了嗎”?
“啊?學什麼”?
“當然是學跑步”。
“學跑步”?陸山民很是不解,跑步誰不會,還用學嗎。
牟東雲一巴掌拍在陸山民背上,“跑步時務必保持身體正直,”說着有接連拍打陸山民的肩部和臀部“肩不能踏,臀不能撅”。
“舒展胸部,手臂和肩膀向後擴,保證呼吸順暢。跑動的過程中手臂放低,肘關節彎曲90度,靠近身體兩側,擺臂要自然,手的左右擺動幅度不能超過身體正中線,上下襬動不能高過胸部。腳尖自然落地,落地後腳趾要有‘抓地感’”。
陸山民很驚訝,跑個步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
“別小看跑步,正確的跑步姿勢能達到事半功倍的鍛鍊效果,也能訓練一個人對呼吸的掌控,能延長人的氣機,最大效用利用體能,別小看那口氣,正式比賽中,最後的贏家往往都是比對手多了那麼一口氣,強了那麼一分力”。
牟東雲指了指跑道,“再跑兩圈”。
按照牟東雲的指點,陸山民再一次開始跑步,一圈兩圈三圈四圈,牟東雲一直跟在陸山民身後,不停的矯正他的跑步姿勢。
陸山民想到過學數學難,也想到過學經濟學難,但絕對想不到,跑個步竟然會這麼難。足足跑了二十幾圈,一直在身後喋喋不休的牟東雲才總算閉上了嘴巴。他不知道,其實不是他完全掌握了跑步的要領,是跑了二十多圈,牟東雲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了。這倒不是說牟東雲的體能如此不堪,跑步的時候,靠的就是胸中一口不泄的氣,說話本就是大忌,這二十幾圈,爲了矯正陸山民的跑步姿勢,牟東雲一直不停的說話,氣息本就渙散,再加上他都四十歲的人了,體能上本就開始走下坡路。
這一晚上,完全超乎陸山民的意料,本以爲至少能夠學兩招散打的招式,哪知道就跑了一晚上的步,牟東雲硬是連散打兩個字都沒提到過。
凌晨五點鐘,陸山民才離開了金融高專的操場。
看到陸山民離開,牟東雲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都四十歲的人這大半夜跑了兩個多小時,要不是咬着牙堅持不能在陸山民面前丟臉,早就癱倒在地。
“這小子還真是個怪胎,跑了兩個多小時都不待喘粗氣,再這麼折騰下去,沒等他出師,我就得掛掉了”。
陸山民平時都是早上六點半起牀,昨晚實在睡得太晚,又跑了兩個小時的步。一直睡到早上八點才起牀,腦袋昏昏沉沉,全身感覺有些乏力,昨晚凌晨五點多才睡,睡眠時間嚴重不足。在衛生間洗漱的時候,看見泛着血絲的雙眼,暗自搖頭,長期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任憑身體再好恐怕也扛不了多久,看來得儘快學會牟東雲的散打招數,等學會之後,白天悄悄的在家裡練熟也一樣可以達到隱藏實力的效果。
打了一遍太極遊,精神爽朗了許多,看來以後對老神棍的態度應該改改,還多虧了他這套太極遊,真還有不錯的醒神和恢復體力的功效。
大一金融系的學生似乎已經習慣了陸山民這個外來人加入他們的課堂,再次走進階梯教室,只有很少一部分會起鬨。陸山民沒有看見駱成,上次被自己暴揍了一頓,估計現在還在醫院躺着。
今天教室裡坐得滿滿當當,來了兩三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學生來上課。剛開始還覺得有些奇怪,後來才知道這是這學期微觀經濟學的最後一堂課,按照慣例,老師會劃出考試的重點。
這一次,除了陸山民呆呆的坐在位置上無所適從之外,其餘所有學生都拿着筆認真的在課本上勾勾畫畫,因爲今天馬教授說得最多的就是‘翻到xx頁,這個會考一個選擇題,翻到xx頁,這個會考一個計算題’。這些話對於陸山民來說毫無記下來的意義,但對於其他學生來說,無疑比馬教授之前講的任何知識都重要。
曾雅倩百無聊賴的轉着手裡的筆,沒有像其他學生一樣慌慌張張的劃重點。
“你怎麼不劃重點”?
曾雅倩指了指腦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馬教授的課我每次都聽得很認真,都裝在這裡了”。
陸山民呵呵一笑,“你還真是個好學生”。
曾雅倩笑了笑,“那倒不是,其他不少科目我都缺席了不少課,也得跟他們一樣臨時抱佛腳”。
“啊?那些課你不喜歡嗎”?
曾雅倩搖了搖頭,“也不完全是,我爺爺說整個金融高專也就馬教授一個人可以稱上經濟學家,其他課聽了也是浪費時間”。
陸山民哦了一聲,眉頭微皺,“我有件事兒想問你”?
“什麼事兒”?
“你知不知道那個叫駱成的被人打了”?
曾雅倩莞爾一笑,“當然知道,他被像死豬一樣擡進校醫院的時候,不少人都看見了”。
“那,他父母沒到學校來鬧事兒嗎”?
曾雅倩笑呵呵的看着陸山民,當初陳大成被他打斷三個肋骨之後,第二天陸山民也是這樣一副表情問自己陳大成嚴不嚴重。
曾雅倩微微翹起嘴脣,調皮的說道,“你猜”?
陸山民撓了撓頭,“看他的樣子就是從小被父母寵壞的人,被人打得這麼嚴重,他父母應該會來學校討個說法吧”。
曾雅倩輕輕打了個響指,“沒錯,第二天就來了,他媽媽就像個潑婦”。
“啊”?陸山民有些擔憂,他到不怕駱成父母前來報復,駱成被打成了豬頭,醫藥費肯定不便宜,不管什麼原因,打了人肯定得賠醫藥費,這個道理山裡人都知道。
“那後來怎麼樣”?陸山民忐忑的問道。
曾雅倩癟了癟嘴,“切,一個自以爲是的暴發戶,還能怎麼樣,我直接跟他父母說,是我叫人打的”。
“啊?怎麼會是你”!!!
曾雅倩明亮的眼睛泛着微笑,故作疑惑的問道“難道是你”?
陸山民點了點頭,眼神堅定的說道“確實是我,這事兒不能讓你背黑鍋”。
曾雅倩捂着嘴輕笑,“背什麼黑鍋?難道他不是因爲我纔去找你的麻煩,然後才被打成了豬頭”。
陸山民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曾雅倩撩了下頭髮,“本姑娘貌美如花,氣質出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身邊自然少不了那些蒼蠅嗡嗡作響”。
陸山民盯着曾雅倩,看得有些出神,她說得沒錯,哪怕是最漂亮的花放在她面前,也會黯然失色。
“所以啊,你不用覺得我替你背了黑鍋,我還得感謝你這個蒼蠅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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