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推開,老人率先走了出來,無奈的搖了搖頭,院子裡滿地狼藉,清理了一早上的積雪四處都是,院子裡的籬笆東倒西歪,到處是破洞,其中一面被連根拔起,木棍和藤條散落在十幾米開外。
小妮子此刻一改平時甜美可愛的形象,像一頭髮狂的母獅,不要命的一輪一輪發起猛烈進攻。
有納蘭子建的叮囑,高昌不敢用盡全力,但到了兩人這個境界,不進則退,任何一絲一毫的大意,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外家巔峰之爭,爭的就是一股子猛勁兒和毅力,缺少了這股子勇猛無前,實力大打折扣。再加上小妮子本就天賦異稟,對內氣的掌控和運用能力登峰造極。
高昌一味防守之下,帶來的結果就是一步退步步退,在小妮子的搶攻之下竟是險象環生。
“雖然境界還不夠穩固,內氣還不夠充盈,但十八歲的易髓境巔峰,已是聞所未聞,一旦內氣充盈氣海與之境界相匹配,這個高昌未必會是她的對手”。老人讚賞的說道。
納蘭子建揮手擋了擋迎面而來的飛雪,含笑道“不愧是我納蘭子建的妹妹,不一般的風采”。
老人淡淡道,“你看她那雙充滿仇恨的猩紅眼睛,對納蘭家恨到了骨子裡,是不是一家人還兩說”。
納蘭子建眉頭皺了皺,擡腳朝院子裡走去。
小妮子一掌拍出,氣貫長虹,一張溫柔的笑臉出現在眼前。
手掌停在納蘭子建鼻尖,掌風催動着納蘭子建的頭髮在風中狂舞。
“好了,別鬧了”。納蘭子建給了小妮子一個溫柔的微笑。
小妮子眼中紅光大盛,體內氣機節節攀升。
高昌一步上前,被納蘭子建伸手擋住。
“小妮子,我帶你迴天京,你也不想陸山民擔心吧”。
小妮子眼中猩紅漸漸褪去,冷冷的看了高昌一眼,擡腳朝院子外走去。
納蘭子建苦笑一下,跟着走了出去,身後響起老人滄桑的聲音,“小友,你是聰明人,雖然是與虎謀皮,不妨考慮考慮”。
納蘭子建擡手朝身後揮了揮,“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吧”。
說完擡腳追了上去。
高昌筆直的站在院子裡,淡淡的看着老人。
“我高昌活了五十歲,在江湖上從沒聽說過你這一號人物”。
老人揹着手,淡淡道“五十歲?讓我想想,我都記不得我五十歲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囉,年輕真好”。
“你在騙他”?
老人呵呵一笑,“他又何嘗不是在騙我”?
見高昌臉上帶有迷茫,老人淡淡道“別說你,這盤棋連我自己也看不懂了。這盤棋,一旦入了局,沒有人可以全身而退,你還是好好想想出路吧,一旦成爲棄子,只有死路一條”。
高昌轉過身,“我連兄弟都可以出賣,連自己的師傅都敢殺,我比誰都清楚如何在夾縫中生存”。
老人呵呵一笑,“那就好,歡迎隨時來找我”。
納蘭子建屁顛屁顛的追上小妮子,趕在小妮子之前打開車門,然後小碎步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室。
“小妮子、、”
“我姓劉,叫劉妮”。小妮子半躺在副駕駛,雙腳伸直放在擋風玻璃下面的臺子上。
“嘿嘿,劉妮,劉妮是個好名字”。
“少跟我套近乎,爺爺沒文化隨便取的名字,哪來的好”。
納蘭子建發動汽車,在鄉村公路上蜿蜒行駛。
“嘿嘿,小、額,劉妮,陸晨龍死的時候我還出生,跟我沒關係,黃金剛是自己上門送死跟我也沒關係,還有那個什麼肖兵,那是二伯乾的,也跟我沒關係”。
小妮子哼了一聲,怒氣仍然未消,擡手做了個砍頭的手勢,“納蘭家沒有一個好人,等山民哥不需要你的時候,我就親手剁了你”。
納蘭子建下意識縮了縮頭,“額、、話不能這麼說,龍生九子個個不同,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是個地地道道的好人”。
小妮子翻了個白眼,“山民哥說納蘭家最壞的就是你,滿肚子的壞水”。
“咳咳,你不能全聽陸山民的,他那點智商哪裡能分清好人壞人”。
小妮子揚了揚手掌,“再敢說山民哥壞話,我一掌拍死你”。
納蘭子建趕緊閉上了嘴巴,不過沒沉默多久有舔着臉說道“事實勝於雄辯,你看這次遇險,那是我冒着生命危險來救你,你的山民哥人在哪裡呢,說不定正和韓瑤談情說愛,早就把你拋到九霄雲外了”。
小妮子噘了噘嘴,“無恥小人,挑撥離間,山民哥說過我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女人沒有之一”。
納蘭子建嘆了口氣,“哎,他是騙你的”。
“你纔是個騙子,我們山裡人不說謊”。
納蘭子建無奈道“感情我冒死前來相救,你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小妮子轉頭睜大眼睛等着納蘭子建,瞪得納蘭子建一陣發冷。
“我也很奇怪,你爲什麼這麼好心”。
納蘭子建避開小妮子的眼睛,“好心就是好心唄,哪有那麼多爲什麼”。
小妮子冷哼一聲,“我告訴你,雖然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但是我的心只屬於山民哥一個人,想泡我,你做夢去吧”。
納蘭子建方向盤一抖,差點衝出公路,“你說話這口氣怎麼那麼像梓萱”。
小妮子咯咯笑了笑,“這是梓萱姐姐教我的,做女人,要自信”。
納蘭子建舔着臉笑道,“果然是一家人,這一點我們都很像”。
小妮子皺了皺眉,“誰跟你一家人,別以爲我是個貌美如花的無知少女就可以隨便調戲,凡是調戲過我的人都會很慘”。
“哦,你誤會了,我是說我和梓萱是一家人,梓萱是我的表妹嘛,都遺傳了外公的豪爽和自信”。納蘭子建趕緊解釋到。
“哎”,小妮子長嘆一口氣,“梓萱姐姐真可憐,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要臉的表哥”。
納蘭子建一陣汗顏,不過還是舔着臉問道“你這損人的功夫跟誰學的,刀刀戳心啊”。
“有嗎”?小妮子茫然的看着納蘭子建,“我有損人嗎”?
“有,從上車到現在,你一直在損我”。
小妮子不屑的癟了癟嘴,“我只是實話實說,你這樣的人跟山民哥比起來就像、、、”小妮子一時有些詞窮,歪着腦袋想了半天說道,“就像小黃和熊瞎子”。
納蘭子建嘴脣顫抖了一下,雖然知道小黃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仍然問道“誰是小黃”。
小妮子沒有回答納蘭子建的話,搖了搖頭說道“不對,這個比喻不恰當,小黃那麼可愛,你差遠了,山民哥也不是熊瞎子,熊瞎子太醜了”。“就像、就像、、”小妮子糾結的撓着頭,“反正你連山民哥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
納蘭子建欲哭無淚,“不科學啊,要說長相,我、、”
“長得跟小白臉似的,男不男女不女”。不等納蘭子建誇耀一番自己的長相,小妮子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那比財富,我、、、”
“有錢就了不起,跟白富貴一樣勢利眼,眼裡只有錢,我最討厭這種人”。
納蘭子建一陣氣結,“那比學識、、我”。
“這你更比不上,陸爺爺最會講道理,山民哥現在說話的口吻越來越像陸爺爺,說的話也越來越有道理,還有寫字,你的字有山民哥寫得好看嗎”?
“那、、、”。
“那什麼那,想比打架嗎,山民哥一隻手就能捏死你這隻菜雞”。
納蘭子建擦了擦臉上的冷汗,面色一陣白一陣紅,鬥嘴皮子,還從來沒有人贏過他,但是在這個妹妹面前,竟是輸得一塌糊塗,還無招架之力。只能心裡無奈的感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小籃子”,劉妮突然喊道。
“你叫誰”?
小妮子像看白癡一樣看了眼納蘭子建,“車裡除了你還有誰”?
納蘭子建撓了撓頭,“你不能這麼叫我”。
“爲什麼不能這樣叫你,你的名字太難聽了,納蘭子建,納蘭家的賤人,還是四個字,叫起來還浪費力氣”。
“哎,”納蘭子建無力的長嘆一聲。
“你那個冷冰冰的保鏢呢,今天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小妮子優哉遊哉的問道。
納蘭子建皺了皺眉,心裡涌起一股孤寂的悲涼,喃喃道“她走了”。
小妮子哦了一聲,幸災樂禍的笑道“算她醒悟得早,早該走了”。
“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我最信任的人離開了我,陪了我十四年的人離開了我,我失戀了”。納蘭子建憂傷的說道。
小妮子眨了眨大眼睛,看着納蘭子建眼中淚花,驚訝道“你哭了”?
納蘭子建是真的很難過,這一天憋下來,早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我失戀了,你就不知道安慰安慰我嗎,你知道失戀是件多痛苦的事情嗎”。說着兩滴眼淚奪眶而出。
見小妮子眼珠子上下不停的轉動的看着他,納蘭子建感到一陣溫暖,不愧是血脈相連,親情最能溫暖人心。
不過下一秒他就發現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小妮子嘴角漸漸勾起笑容,隨即拍着手哈哈大笑,笑得前僕後仰。
足足笑了好幾分鐘,小妮子才緩緩停了下來,但仍然忍不住捂嘴偷笑。
納蘭子建等來的安慰只有三個字。
“沒出息”!!!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