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樹的影,海東青與陸山民一起在公衆場合露面所產生的效果,大大超出陸山民的意外,至少夏知秋明確表態不會偏幫薛家,這是今晚最大的收穫。*
對於海東青,雖然從來沒有看輕過她,但對她的惡感一直大於好感,直到今晚纔算是發自內心的產生了欽佩之情。
這個世界上沒有坐享其成的盛名,這一點陸山民特別有感觸,他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一步,面臨過多少次生死危亡,他非常清楚。
海東青令人欽佩的背後經歷過多少生死磨難,可想而知。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一步,她確實有資格說‘男人也就那樣’。
陸山民甚至莫名其妙的有些同情她。不說葉梓萱被家人捧成公主,就是曾雅倩這樣要強的女子,也有着家人朋友的關愛。而海東青,父母雙亡,海東來這個唯一的弟弟恐怕對她的怕要遠遠超過愛,作爲一個女人,獨自扛起海家,獨自沉浸在仇恨之中,外在用墨鏡和風衣遮掩,內在用冷酷和無情麻痹自己,着實有些可憐。
馬嘴村的村民都知道‘艱辛’二字是針對男人說的,女人天生就不該沾上這兩個字,如果哪個男人讓自己的老婆過得‘苦’,全村人都會鄙視他。
他不知道在夜深人靜,海東青獨自一人的時候是否會感到孤獨與艱辛,是否也想找個男人靠一靠。是否也曾夢到家人朋友的溫馨。
海東青敏銳的發現陸山民眉宇間流露出的微妙情緒,那是一種非常陌生的情緒,看上去很溫柔,要是其她女子,一定會感到溫暖。不過她不是一般女子,她沒有感到溫暖和感動,反而心裡一陣窩火。
同情,我海東青何時需要別人來同情,你陸山民又有什麼資格來同情我。
同情,那是無知的人一種可笑的情緒,強大的人不應該有同情心,弱者更不值得同情。你陸山民本身還是個弱者不說,身負血海深仇,面臨強大敵人,還有心思升起同情之心,簡直是朽木不可雕。
“懦夫”!海東青聲音冰冷,一點不客氣的呵斥道。
莫名其妙而來的呵斥讓陸山民愣了一下,江邊三三兩兩散步的人雖然多,但他知道,懦夫兩個字說的就是他。
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就差點脫口而出。‘瘋子’。
陸山民自認爲也見識過不少女人,不管是出身豪門世家的葉梓萱、曾雅倩,還是普通人出身的張麗、黃梅、阮玉和陸霜等。海東青是唯一一個除了長相上看起來是女人之外,身上沒有一點正常女人該有特質的女人。
“海東青,尊重是相互的”。陸山民毫不客氣的說道。
“別在我面前裝男人,你還不夠資格”。
“什麼叫裝”!陸山民很是無語,“難道我不是男人嗎”!
“在金三角動手動腳我忍了,今天佔我便宜我也忍了,再有下一次,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說完攔下一輛出租車,砰的一聲關上門,留下陸山民怔怔的站在那裡。
陸山民冷哼一聲,“腦子有病”!
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停在陸山民旁邊,陳遜探出頭笑盈盈的喊道:“山民哥,上車”。說着又探頭探腦的張望了一圈,“大嫂呢”?
陸山民砰的一腳踹在車身上,“滾”!
陳遜有些心疼,聽那一聲巨響和感受到車身的劇烈晃動,上個月剛提的新車明天得進4s店了。
“山民哥,牀頭吵架牀尾和,嫂子的脾氣是有點怪,你多擔待”。
“砰”,汽車又是一陣晃動。“我叫你滾”!
陳遜憋屈得想哭,趕緊一腳油門踩到底,再不走,就不是進4s店那麼簡單了,估計得報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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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自漫步江邊,江風拂過,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江州的秋風不同於馬嘴村,哪怕是深秋,秋風中依然沒有半點寒意。
秋風中的暖意猶如這座火熱的城市,經久不息。
從民生西路走來,從懵懂無知到如今處驚不變。從身無分文到如今身家百億。從籍籍無名到聲名鵲起。從身邊都是販夫走卒到如今見到的都是達官貴人。恍如隔世!
這也許就是黃梅的夢想,也是陳坤的夢想,但並不一定就是他的夢想。
民生西路的燒烤生涯雖然艱辛,但回想起來卻是最爲安心的日子。日子雖然苦,但所思所想不過是穿衣吃飯四個字,簡簡單單。
這一路走來,從漫步到快步,從小跑到快跑。步子越來越快,精神越來越緊張。有了太多的牽掛,有了太多的責任,還有了太多的仇恨。
駐足江邊,不自覺的想到那張天真無邪的臉,她總能給人快樂。
哪怕是天要塌下來,只有想到她,也會一身輕鬆。
哪怕步子邁得再快,壓力再大,有她在,生活就像是摁下了慢放鍵,一格一格,一幀一幀,每一個畫面都那麼值得留戀。
也許是因爲她即將出國離開,最近老是想起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兒,她就像夢一樣,顯得那麼的虛無縹緲不真實。
陸山民不自覺流露出開心的笑容,有些輕鬆,有些憨傻,這是他到東海之前的標準笑容。雖然以前笑得少,現在經常笑。但兩者有着本質的區別。
很久沒有獨自一人靜靜,腦海中各種畫面掠過,他想到了那張豪爽的臉,彷彿聽到了他豪爽的笑聲,還有他說過的話語。他帶着衣錦還鄉出人頭地的決心,堅定不移要打出一片天下在東海闖出個名堂,相比之下,他才更像一個開拓者。
想到唐飛,陸山民一陣心痛,臉上的笑容漸漸被仇恨所代替。
他坦然接受了家業被奪,也清醒的面對了父母的死。
但唐飛的死,他接受不了,即便從小被爺爺用儒家中庸思想xǐ nǎo,這依然會是他一生的痛。
還有老黃,多麼好的一個老頭兒。脾氣雖然怪了點,但行醫贈藥救了多少馬嘴村村民。看着像個暴力狂,但他是個善良的老頭兒。
還有雅倩、左丘、大黑頭、小妮子、老神棍,還有山海集團的這麼多兄弟姐妹,每一個人都是那麼的可親可愛。
陸山民深吸一口氣,‘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
......
“跟了我很久”?
“你早就發現了”?
“你這樣的跟蹤手段只能對付普通人,不管是我還是薛家,你們警察固有的偵查手段還不夠”。
馬鞍山雙手有力的握着江邊的護欄,“二十多年前,在江州起家的陸晨龍在一場車禍中喪生,接踵而來的是晨龍集團土崩瓦解。他姓陸,你也姓陸”。
“你看,我說你們警察的那些普通手段不行吧,別說一場車禍,十場車禍也要不了他的命”。
“你是來報仇的”!
“對”!
“現在是法治社會”。
“法治社會下的無頭冤案還少嗎,翻一翻檔案室的資料,哪一年哪一地沒有幾個破不了的案子。就說這條江裡,多少無名屍,你都抓到兇手了嗎”。
馬鞍山冷冷的說道:“那是警察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跟我無關的,我當然不操心。上次殺手截殺死了十幾個兄弟,我怎麼能不操心”。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沒有規矩這個世界就會亂套”。
“是啊!我本是個規規矩矩的本分人,馬嘴村出來的人有幾個不是老實人”。
馬鞍山猛的一拍欄杆,“昨晚死的兩個人是不是你乾的”?
陸山民笑了笑,他對警察其實很有好感,不管是柴正、佟樑,還是馬鞍山都是正氣凌然的好警察。
“你的人天天跟着我,我哪有機會幹掉那兩個人渣”。
“你..”!馬鞍山一陣氣結。“龍雲和另外一個人都是薛家的高手,除了你還有誰”。
陸山民毫不以爲意,淡淡道:“要是推測可以給人定罪,薛家的人每人都應該吃了一顆槍子兒”。
“陸山民!你現在和薛家人有什麼分別”!
陸山民皺了皺眉,沉默了片刻。“馬局長,你聽說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古話嗎?有時候警察辦不到的事情,由我這樣的人去辦,或許效果更好一些。真正大奸大惡之人太狡猾了,其實我們目的一樣,殊途同歸”。
“放屁”!馬鞍山怒不可遏,“你是在違法犯罪,我是在維護這世間的公義”。
陸山民呵呵一笑,“馬局長,我是不是違法犯罪需要證據來證明,你這是在誣陷”。
馬鞍山冷冷道:“殺人就是殺人,犯罪就是犯罪。不管什麼原因,沒有人可以濫觸碰法律底線”。
“陸山民!你已經突破了底線,在我眼裡你和薛家一樣該死”。
陸山民淡淡一笑,如果是以前,他非常認同馬鞍山的話,但是現在他卻覺得這位馬局長有些天真。
“馬局長,你這話對普通人來說是正確的。但你想過沒有,有錢有勢的人可以用錢請大把的律師,可以用錢掩蓋很多犯罪行跡,也可以用錢疏通很多關係。我以前聽有人說過,真正的hēi shè huì是那些西裝革履手提公文包的人,這些人搶錢搶人不露痕跡,善於利用各種法律手段保護自己。而那些提刀搶劫的小混混,只不過是給你們警察送人頭而已,壓根兒算不上hēi shè huì”。
“陸山民!任你巧舌如簧也掩蓋不了你殺人的事實。總有一天你會落入我手裡”。
陸山民呵呵一笑,“放心吧,要麼不做,要做的話,你是抓不住我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