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寒冬,夜深人靜,西西公園裡,一老一少,一高一矮,一壯一瘦兩個身影在寒風中翻飛,一人如天神下凡一力破萬法,一人如鬼魅閃耀片葉不沾身。
大半個月以來,每逢深夜凌晨,這樣的場景就會反覆上演。
鐵塔般的身影矗然而立,冷毅鋒芒,白髮白鬚的老人閒庭信步,身上熱氣騰騰。
劉希夷從椅子上拿起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淡淡道:“所謂一力降十會,外家拳的剛猛霸道被你發揮得淋漓盡致,哪怕我已是半步化氣境,也只是勉強能壓制住你,要殺你得拼了我這條老命才行”。
黃九斤緩緩收斂氣勢,淡淡道:“內家拳練習者總以爲看透了天地人生,自大的以爲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以爲眼裡看到的就是真實,殊不知人的潛能無窮無盡。古往今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例子比比皆是,原因就在於毅力,敢死、忘死,置之死地而後生,你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巔峰的外家高手能戰鬥到什麼時候,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最終的戰力有多強”。
劉希夷淡淡一笑,“內家外家孰優孰劣爭論了上千年,你我沒什麼可爭論的。內家以氣養身,雖然晉升得慢,但延年益壽,爲突破那最後一層爭取了時間。外家過度開發身體潛能,初期的時候晉升迅猛,可以很快形成戰力,但越到後面越難,特別是想突破金剛境更是難上加難。隨着年齡的增長,身體機能的下降,過了四五十歲不但難以進步,甚至會開始走下坡路,老來更是一身病痛,巔峰的戰力也會一落千丈,想當年黃金剛是多麼威猛,老來連一個高昌都收拾不了”。
黃九斤輕哼一聲,“我只要打中你三拳,你就必死無疑”。
劉希夷呵呵一笑,“今天,我已在你的心口打了三掌,再來一掌,你就要受傷了。而你,還是沒有打中我一拳”。
“我說過,你老了,時間越長,你的內氣運轉越滯緩,而我還年輕,會越戰越勇”。
劉希夷揹着手,淡淡一笑,“好了,你我現在都不會去賭這生死一戰,就不用在嘴上爭個輸贏了”。說着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淡淡問道:“黃九斤,你這樣天天盯着我有什麼意義嗎”?
“至少,你沒有機會對他們出手,盯住了你,就沒有人威脅到他們”。
劉希夷呵呵一笑,“你們背後的大軍師沒告訴你們嗎,我們沒有殺陸山民的打算,我們還想着利用他調出那個潛藏在暗處盯着我們的人呢”。
黃九斤眉頭一皺,身上氣勢陡然攀升,兩個拳頭髮出嘎嘎聲音,身上的肌肉也開始膨脹起來。
劉希夷笑了笑,“別緊張,我並不知道你們身後的大軍師是誰”。
“你怎麼知道”?
劉希夷捋了捋鬍鬚,“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我一開始以爲陸山民這一路走來是誤打誤撞,後來仔細一分析才發現不對勁兒,他走的每一步都恰到好處,身後肯定有高人謀篇佈局”。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山民自己謀劃,從小到大,他都是馬嘴村最聰明的人”。
劉希夷呵呵一笑,“他當然聰明,不聰明的話也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說着頓了頓“不過一個從小在山裡長大的人,眼界格局註定不會太大,我仔細研究過他這一路走來的所作所爲,他還沒有這個全局觀”。
說着看着黃九斤,“不過我確實很好奇,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在替你們謀篇佈局,怎麼一點線索也沒有”。
說着仰頭喃喃道:“陸山民在民生西路的時候,不可能遇得上這種人才,如果是走出民生西路之後遇到的,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難道那人在很早時候就開始隱匿自己”,說着倒吸了口涼氣,自言自語道:“嘶,如果是這樣,那這人的眼光之長,格局觀之大,倒真是個大才”。
黃九斤渾身漸漸放鬆,剛纔劉希夷提起的時候,他還真嚇了一大跳。對左丘,他自然非常清楚,當年在民生西路就足不出戶,從對付王大虎開始就一直在幕後沒有露面,哪怕跟着陸山民從民生西路出來那幫老人,也只有阮玉、山貓、周同幾個核心人物知道他的存在,現在看來,左丘確實是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未雨綢繆。
“我也很想知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劉希夷淡淡一笑,“要不你告訴我你們那位大軍師是誰,我就告訴你我身後的人是誰”。
黃九斤淡淡道:“我不會撒謊,同樣也不會相信你的謊言”。
劉希夷看着黃九斤冷漠剛毅的臉,笑道:“年輕人,別老闆着個臉,你看我九十多歲了還笑口常開,多笑笑才能活得更長”。
黃九斤望着天上的冷月,“如果你死了,我會對着你的屍體微笑”。
劉希夷沒有生氣,呵呵一笑,摸了摸鬍鬚,“你天天盯着我無非是想看我有什麼動作,說實話,你還真給我帶來不少麻煩,被你這麼盯着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天京這個地方,臥虎藏龍,天下一多半的頂尖高手都在這座城裡,哪怕就是你我這樣可以橫走天下的人,在這座城裡也不能橫行無忌,他倆未必就能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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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轎車上的男子聽到不遠處的動靜,下了車。
剛一下車,一個身着風衣帶着墨鏡的中年男人擋在了他身前十多米處。
“你不能過去”?墨鏡中年男子的聲音冰冷。
男子眉頭微微一皺,雙拳緊握,“你知道她是誰嗎”?
“韓家的掌上明珠”。墨鏡男子的聲音很平淡,就像是在說起一件很平常的事。
男子眼神冷冽,“既然你知道,就應該知道她要是出了事,韓家會動用一切手段追究到底,不管你們是誰,將會付出慘烈的代價”。
墨鏡男子淡淡道:“放心,她不會有事,你只需要在這裡等一會兒”。
“要是我非要過去呢”?
墨鏡男子嘴角翹起一絲淡淡的微笑,“你過不去的”。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