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比陸山民略微矮一點,身材修長。頭髮花白,佈滿皺紋的國字臉上有一雙深灰色的眼睛。白色帶領t恤外面隨意套着一件淡藍色運動服。身後跟着一個身着黑色西裝帶着墨鏡的男子,應該是他的保鏢。男子體格健壯,
陸山民知道高鶴還不到六十歲,他的樣子有些顯老,但精氣神很足。
劉雲深笑呵呵的放下球杆迎了上去,海東青和陸山民也放下球杆望向高鶴。
“高叔叔,這麼快就打完了”。“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陸山民,這位是海天集團的董事長海東青海小姐”。
高鶴笑着朝兩人點了點頭,“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陸山民說道“我們也是剛到不久”。
高鶴仔細打量了陸山民一番,“像,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陸山民有些動容,離開馬嘴村後,這是除了段一紅之外又一個認識他爸的人。
“高會長和我爸很熟”?
“你可以和雲深一樣叫我高叔叔”。高鶴笑着拍了拍陸山民的肩膀,面容慈祥。
陸山民頗爲感觸,喊道“高叔叔”。
高鶴親切的拉起陸山民的手,“陪我散散步,咱倆叔侄好好聊聊”。
陸山民點了點頭,高鶴的親切的反應讓他感到一陣羞愧,想想以前對他的惡意揣測,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之前從段一紅那裡瞭解到他與父親是舊相識,但段一紅也不太清楚他們的關係到底好到什麼程度。現在看來他與父親的關係遠比想像中好很多,爲人也遠比想象中更重感情。
海東青上前一步也打算跟上去,高鶴回頭對劉雲深說道“雲深,你在這裡好好招待海小姐”。
劉雲深笑着對海東青說道“海小姐,要不我先帶你到酒店休息一會兒,順便給你介紹介紹菜譜,紅鼎高爾夫酒店的菜在江州可是很有名”。
海東青看着高鶴和陸山民的背影,眉頭微皺,沉默了片刻坐在了椅子上。淡淡道“不必了,我就
在這裡等”。
“往事如煙,轉眼間二十多年過去了”。
高鶴兩手在身前比了比,“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才這麼小,現在比我還高了”。
陸山民笑了笑,“我出生的時候高叔叔見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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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天京出生的,當時我也是湊巧到天京遇上”。說着笑了笑,“你剛出生的時候很醜,滿身皺紋像個小老頭兒,沒想到眨眼間就變成一個帥小夥了”。
高鶴的話語讓陸山民感到一陣輕鬆,有種重新見到失散多年親人的感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卻早已熟悉。
“到江州這麼久沒來拜訪高叔叔,您別見怪”。
高鶴輕描淡寫的擺了擺手,“處在你的位置,本就應該想一步走一步。你能沉得住氣,讓我很欣慰,又怎麼會怪你。雲深雖然比你大幾歲,就沒有你成熟”。
“劉哥是性情中人”。陸山民笑道。
高鶴不置可否,“我現在才找你,你應該怪我纔對”。
陸山民微微的搖了搖頭,“高叔叔,江州形勢複雜,你又代表着衆多人的利益,我理解你”。
高鶴滿意的笑了笑,“我果然沒看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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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得知你是晨龍兒子的時候,我真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多年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一直以爲你不在了”。
“紅姨不太清楚你當年和我爸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所以沒有提前告知你”。
高鶴點了點頭,揹着手,一雙深灰色的眼睛望向天空。
“我比你爸早到江州幾年,第一次見你爸的情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時候我在服裝城開了家服裝批發公司,在一次山西老鄉聚會上,一個虎背熊腰笑聲爽朗的年輕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眼球,他的飯量很大,大圓桌上的菜大部分是他吃的,他的酒量也很好,一桌子十二個人被他放倒了十一個。”
高鶴說話的時候帶着淡淡微笑,陷入二十多年前的回憶之中。
“從那之後我們經常喝酒,有一陣子我倆形影不離”。說着笑了笑,
“你爸做生意很大程度上是我領進門的”。
陸山民有些疑惑,照高鶴所說,他和父親走得這麼近,紅姨年紀小一些是父親後來到天京財經進修的時候認識的有可能不知道他和父親的關係,但老黃和道一也沒向他提起過這段往事。
高鶴低下頭,似乎看出了陸山民的疑惑,繼續道“你應該知道你爸的脾氣,爲人仗義敢打敢拼,而我向來是個低調做生意的人,後來我倆因爲一些生意上的理念不合漸行漸遠”。
說着嘆了口氣,“你爸的死其實我多少也有責任,我明知道他那脾氣鬧下去會惹禍上身,作爲朋友應該竭力勸說纔是,但我在勸了兩次無果之後選擇了分道揚鑣,要是當初我堅持勸一勸,或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高叔叔,這不能怪你,我爸那脾氣,不管你怎麼勸也沒用”。
高鶴苦笑一下,“其實你爸也沒錯,那個年代和現在不一樣,法律不健全,本地勢力仗着主場優勢飛揚跋扈,人不狠站不穩。要不是你爸在江州打出了山西人的臉面,打下了深厚根基,不會有我的今天,也不會有山西商會的今天”。
說着帶着無限神往的神色說道“當年你爸當會長的時候,山西商會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個時候哪怕是薛家也得看我們的臉色,那個時候的江州只知陸晨龍的大名而不知什麼薛家”。
陸山民淡淡的望着遠方,他曾不止一次在腦海中勾畫過父親的樣子,每一次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高大身影,但具體的容貌永遠也看不清。
“我爸是個英雄”。
“對!儘管我和他在某些觀念上不合,但毫不影響他是我這輩子最敬佩的人”。
陸山民轉頭看向高鶴,“高叔叔,我是不是和我爸相差很遠”。
高鶴笑了笑,笑容和煦。
“每個人對英雄的定義不一樣,在我看來一個人如果能讓親人愛、朋友敬、敵人怕,就算是個英雄”。
說着似笑非笑的盯着陸山民的眼睛,“你越來越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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