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上,一人哇哇大叫如死了爹孃,一人哈哈大笑心情大好。
一趟下來,左丘扶着柱子吐得稀里嘩啦,納蘭子建站在一旁得意的嘎嘎陰笑。
左丘一把鼻涕一把淚,咬牙切齒的瞪着納蘭子建,“你說我像女人一樣小氣,你比女人還小氣”。
納蘭子建得意的笑道:“小蚯蚓,我倆還真像,都小氣,都不要臉,還都比牛倔,明明恐高還非得不服輸”。
左丘伸手抓起納蘭子建的外套,臉上邪惡的笑容,配上嘴角的殘留嘔吐物,別提有多噁心。
納蘭子建心知不妙,趕緊想掙脫,不過還是晚了一步,等他掙脫的時候,外套上已經沾上了左丘的嘔吐物。
納蘭子建欲哭無淚,“你知不知道,我有潔癖”。
“知道,故意的”。說着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嚇得納蘭子建連連後退。
納蘭子建伸開雙手以防左丘撲過來,“好,你贏了,你比我不要臉”。
左丘高傲的仰起頭,像只打贏了勝仗的鬥雞。
“你贏了這麼大一場,我總得討點彩頭回來”。
納蘭子建見左丘沒有再撲過來,才鬆了口氣。“彼此彼此,你讓子冉去爺爺那裡告發我給外公寄東西,在我爺爺心裡深深種下懷疑的種子,害得我丟掉了先機。小蚯蚓,你真的很不要臉,連盟友都可以出賣,你心裡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左丘一臉的無所謂,看上去完全沒有愧疚的樣子。
“彼此彼此,你偷了金不換不告訴我們,這樣瞞着盟友,你晚上可睡得着”?
“事情可得分先後,是你不仁義在先”。
“你明知道高昌是陸山民必殺之人,還把他收在麾下,是誰不義”?
“明明我當上納蘭家家主更有利於查影子,你小肚雞腸防着我,是誰不誠”?
“對君子當然得待之以誠”。
“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跟陸山民學壞了,誰都不相信”。
“還不是被你這樣的給逼的”。
“小蚯蚓,你還講不講道理,我要想殺陸山民的話,他墳頭都不知長多少草了”。
“那是他還有用,或許你心裡不想殺他,但你的立場早晚會是敵人,你敢說會爲了那點兒個人交情不計前嫌”。
“爲什麼不會,他是我表妹夫”。
“切,龐家兩兄弟你眼都不眨一下就能殺,納蘭振山是你親二伯,你說坑就能坑,我信你個鬼”。
納蘭子建無奈的嘆了口氣,“人與人之間想有點信任怎麼就那麼難”。
左丘看了眼故作哀嘆的納蘭子建,“那問你個問題”。
“你懷疑陸山民是我舉報的”?
“難道不是”。
“我說不是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還問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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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之中,杜峰遙看着兩人。“劉老,那人是誰”?
“納蘭子冉的智囊”。
“他們在談判”?
“也許吧”。
“也許”?
劉希夷眉頭微皺,“談判什麼地方不能談,偏偏要選兒童樂園,四周都是吵吵鬧鬧的孩童”。
杜峰搖了搖頭,“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納蘭子建神神叨叨,做事天馬行空,讓人難以捉摸”。
劉希夷捋了捋鬍子,“小峰啊,你說納蘭子建會開什麼價啊”。
杜峰皺着眉頭想了想,“其實我有點想不通,納蘭子建設的這個局肯定抓到了一個大把柄,爲什麼不直接發難duó quán,有必要談判嗎”。
劉希夷也是眉頭微皺,“納蘭子建出招飄忽不定,放蕩不羈之下有着一顆無比狠辣的心,這小子若是無法說服,就只有除掉”。
杜峰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劉老,要不交給我吧”。
劉希夷搖了搖頭,“我再三跟你說過,前車之鑑不可不防,當年就是因爲陸晨龍的事情沒有處理乾淨,才引來今天的麻煩。何況,納蘭子建不是說殺就能殺得了的,小心掉進他的陷阱裡”。
杜峰對於納蘭子建上次的侮辱多少有些耿耿於懷,淡淡道:“那我們就這麼看着”?
劉希夷望了一眼不遠處站立的強壯男子,笑了笑,“影子之所以看不見摸不着最關鍵就在於我們絕不輕易親自出手,只有這樣纔會把風險降到最低。別忘了我們的原則,能讓別人出手代勞的,我們絕不自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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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沙坑裡,四周都是在沙坑裡玩兒沙的小孩兒,兩人坐在裡面顯得格外彆扭。
談判嘛,除了一開始就要在氣勢上壓過對方,還有就是不能第一個開口,若是誰先忍不住先開口,就說明誰更着急,先着急的那個人很容易被對手掌握節奏。
兩人就像幾歲的小孩兒一樣在沙坑裡堆城堡,挖地道,引來沙坑外一衆家長的鄙夷。
“你就一點不擔心陸山民”?
“有什麼好擔心的,黃九斤說能在看守所裡無聲無息殺死他的人還沒出生,他好歹也是經歷過生死的人,這點自保的能力還是有”。
“我是問你就不擔心他坐實謀殺的罪名,那可就雞飛蛋打一場空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殺龐勝招的明明是你,朗朗乾坤還有誰能誣陷了他不成”。
納蘭子建呵呵一笑,“我這個表妹夫啊,看起來老老實實,實際上賊精賊精的,把身邊能用的關係都用盡了,甚至連我小姨父那樣油鹽不進的人都能請動,我是越來越欣賞他了”。
左丘眯着眼看着納蘭子建,“我說你外公家都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你怎麼就成了個小人,看來納蘭家還真是個大染缸,進去了的人都得變黑”。
納蘭子建沒有不滿,反而拍着手哈哈大笑,“一針見血,小蚯蚓,我倆果然是知己”。
“你們納蘭家都這麼沒教養嗎,我好歹也比你年長十歲,小蚯蚓是你叫的嗎?你二哥還叫我一聲丘師兄呢”。
“誰叫你起了個這麼猥瑣的筆名”。
“蚯蚓的別名叫地龍,翻山倒海的龍”。
“也就是條小蟲”。
“能分享一下金不換給的消息嗎”?
“嘿嘿,我已經告訴陸山民了”。
左丘停下手裡的動作,愣愣的看着納蘭子建,“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有你這麼急吼吼的給自己妹妹做媒的嗎”?
“嘿嘿,誰叫我妹妹喜歡呢”。
“你真是爲了葉梓萱好”?
“那是當然,她是我最重要的親人”。
左丘直勾勾的看着納蘭子建,“那你把高昌的人頭交給我”。
“不交”。
“如果陸山民一心要報仇,跟納蘭家死磕到底,你怎麼辦”?
納蘭子建嘿嘿笑道:“與我爲敵,當然是斬草除根”。
“你就不怕你妹妹傷心難過”。
納蘭子建瀟灑一笑,“愛情嘛,只在乎曾經擁有,不一定非要天長地久”。
左丘咧了咧嘴,“你是個瘋子,我甚至懷疑你有精神分裂症,你該吃藥了”。
“彼此彼此,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偏偏要來趟這趟渾水,你比我病得更嚴重”。
“那不一樣,哥是個有理想的人”。
“哎,屁理想,你就是被陸山民忽悠了,就像我表妹一樣,也是被他忽悠了。這個看起來木楞呆傻的山野村民,是個大忽悠”。
左丘皺了皺眉,“你說我倆在這兒瞎扯淡,是不是很無聊”。
納蘭子建點了點頭,“忒無聊,但是有什麼辦法呢,閒聊還能加深點感情,聊正事兒你不相信我,我也難以相信你,越聊越生分”。
“好吧,那我們就不聊正事兒,來個非正式會談”。
“在你眼裡納蘭家的事兒不是正事兒,在我這裡可是正事兒”。
“沒關係,至少這個話題我倆猜忌不會那麼大”。
“好吧,你想怎麼聊”?
左丘抖了抖衣袖裡面的沙子,“你是知道的,我巴心不得納蘭家越亂越好,最好是在這場戰爭中飛灰湮滅,我也算對陸山民有個交代”。
說着得意的笑道:“所以儘管獅子大開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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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高昌”?
高昌撇了眼劉希夷,淡淡道:“對”。
“聽說你當年背叛了陸晨龍,後來還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師傅,現在又背叛了納蘭家”。
高昌臉上浮現出一抹殺氣,“我從未背叛,我只忠於自己”。
“別生氣,我沒有惡意。”說着長嘆一聲,“這個世界上太多滿口仁義道德的人,私下裡卻醃醜惡。頭一天還在臺上振振有詞嫉惡如仇,第二天就進了監獄,頭一天還是全民崇拜學習的偶像,第二天就被爆出那些陰暗的醜陋。相比於他們,我很欣賞你這種直爽的人”。
高昌轉頭盯着劉希夷,“你在嘲笑我”?
劉希夷淡淡一笑,“我很喜歡韓非子,因爲他道出了所有讀書人不敢道出的真理,人之初性本惡,呱呱墜地的嬰兒都知道搶奪食物,更何況是成年人,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本就是永恆的真理,卻偏偏有很多人要標榜自己的高尚,甚至違逆本心自我催眠,那纔是真正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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