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從草叢中竄了出來, 許念珍還未來得及看到那是個什麼東西,就聽到“嗖——”的一聲,什麼東西擦過自己的耳際, 然後就看到, 那團黑影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了。
高斬從叢林中走出來, 將受驚的許念珍摟住, 輕聲問道:“念珍, 你還好嗎?”
“沒事。”許念珍許久纔回答。她想到剛纔的千鈞一髮時刻,不禁讚歎:“高大哥,你打的可真準, 那東西快的我眼睛都看不急。”
“因爲我在暗處,它沒有提防。”高斬說道。
見許念珍沒事, 便起身走到那東西旁邊, 將它拎了起來。許念珍一手撐着地, 卻按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面,嚇的她尖叫一聲“哎呀!”
“怎麼了?”高斬連忙問道。許念珍看了一下自己的旁邊, 原來是一隻野兔,她道:“高大哥,你獵到的野兔放在我邊上,我沒注意,嚇了一跳。”
“那是剛纔在落入陷阱的兔子。”
將兔子撥開了皮, 放在苒火上烤着, 還有打到的野雞, 高斬已經將皮毛內臟都去了, 內臟則作爲引誘獵物的餌放在陷阱裡頭了。許念珍將剝下的兔子皮的裡面用火紅的木炭燙了燙, 兔子皮變得又皺又幹才罷手。
許念珍從籮筐中拿出事先準備的冷飯,野雞肉烤熟之後, 香氣四溢,在上面撒些鹽巴,好不美味。
“若是阿銀也在,一定饞的直在你身邊轉悠。”許念珍笑着說道。
高斬只是淡淡一笑,想到那隻貪吃的狼,也不知它現在是否還在守着那間被燒的差不多的房子。
入夜後的山林已經有幾分寒意了,高斬將割了不少草墊着,儘量讓她睡的更舒服一些。累了一天了,許念珍眼皮沉沉地睡去,高斬又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蓋在她身上,他便一宿不合眼地坐在火堆旁守夜。
風聲在山林中迴盪,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看着熟睡在草棚內的人,高斬心頭被幸福填的滿滿的。以往自己進山都是和阿銀或者是單獨一人,現在有了許念珍的陪伴,那種滋味用言語是道不清的。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共在山林中搭建了四個草棚。白天的時候,高斬佈置陷阱以及獵捕,許念珍則在山林中採蘑菇、挖野菜、摘野果……因爲她認識的草藥沒有高斬的多,所以挖草藥的活兒就交給了高斬。山上能吃的,能換錢的植物他們一概都收到了籮筐中,很快那三個籮筐便被裝的滿滿的。
收穫不算很多,但是也絕對不少了,要知道那些東西換了錢,一般的人家都能撐到過年了。
在山林中已經有六日,高斬在每一處駐腳的地方都停留半天的時間來看看自己佈置的那些陷阱。這次的駐腳點離水源是最近的一處。
雖然天氣轉涼了,但是中午的時候太陽還算烈,會有一些小動物到溪邊飲水,大一點的還有鹿呢。高斬趴在溪邊低矮的灌木中,手中拉着搭好的弓箭一動不動地靜靜守候。
到了正午,一隻體型中型的梅花鹿出現在溪邊,身後還有一隻小梅花鹿。梅花鹿的警惕性非常高,所以他現在的機會只有一半。
小梅花鹿順着溪流下游行來,那是高斬潛伏的方向,獵物越近,機率越大,但是稍稍有一點動靜就前功盡棄了。
兩隻獵物逐漸進入射程內,高斬瞳孔收縮。手中的箭凌厲地射了出去,利箭破空,沒有防備的兩隻梅花鹿雙雙被射中,但是都沒有立即倒下。
高斬在等獵物的時候就在溪邊仔細勘察了一下,發現鹿的足跡,爲了能捕到鹿,他在射程內布了陷阱。兩發箭本是要射在一隻獵物上的,沒想到還有雙重收穫。
小鹿受的剪穿過了脖子,所以剛擡起前提要跑的時候,高斬的另一支箭已經又射中了。至於母鹿則是步入陷阱,被粗木砸中腦袋,昏了過去。
這次可是收穫大了,鹿身上都是寶貝。高斬收起弓箭,吹了個口哨,讓許念珍將馬兒牽過來,將那兩隻大傢伙駝走。
鹿還有氣息,在掙扎着。高斬用藤子將它們捆住,因爲鹿血也不得浪費,所以他沒有貿然將鹿立即就割喉。因爲受了重傷,小鹿是沒有什麼抵抗了,大的梅花鹿據到家的路程,也該是奄奄一息了。
將一切都算了個大概,許念珍和高斬搭手,將兩隻鹿捆的跟麻花似的。
“高大哥,你真是厲害,竟然能捕到兩頭鹿。”許念珍一臉崇拜。
高斬笑着搖頭:“運氣好罷了。”
要知道這梅花鹿可是稀罕動物,以前在山林裡一年能捕到一頭也算是好的了,這回竟然能一箭雙鵰,不是運氣好是什麼?
將兩隻鹿和兩個裝滿草藥和野果野菜之類的籮筐放在馬背上,高斬負責剩下的那個籮筐,許念珍想幫忙,高斬卻不讓,光是讓她走路就夠累的,更別說帶着東西了。
因爲有馱着大堆的獵物,他們走了一天才到第二個駐腳的草棚。
見太陽還在山頂,許念珍不解地問道:“高大哥,這離日頭偏西還有段時間呢,咱還能多走一段路。”
“你跟我來。”高斬只是這樣回答。
許念珍帶着疑惑跟上高斬的腳步,心想是不是又有什麼稀罕的獵物了。
穿過了重重的密林,眼前忽然豁然開朗,讓人不禁眼前一亮。
前方是一個池子,清澈的泉水從地下冒出來,注滿整個池子後溢了出來,匯成一道道小溪流往地處流。
“真美,若是天再熱些,我定下去洗個痛快。”許念珍說着。
高斬微微一笑:“這池水並不涼,是溫的,只是天還沒有冷到水冒氣的時候。”
許念珍不可置信,她驚呼:“真的嗎,那我們就在此好好洗個澡吧!”
說完,她便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當真溫熱。高斬將馬兒拴在樹旁,許念珍早就脫了個精光,背對着高斬,弧度優美的背部印入高斬的眼簾。他三兩下褪下自己的衣物,踩着參差的石頭踏進了池水之中。
許念珍還在高興地玩水,水波逐漸變大,身後的人緊緊地貼了過來,炙熱的胸膛比這池水還溫。第一次在這種露天、光線又強的地方赤誠相見,許念珍耳朵有些紅紅的,不敢立即就轉過身去。
高低笑,下顎抵在她的肩膀上,吐着溫熱的氣息。許念珍那一塊肌膚都被羞紅了,她掬起一捧水朝高斬的臉上潑去,然後很快脫離他的懷抱,“咯咯”地笑個不停。
兩人在水中像孩子一般鬧騰了一會兒,許念珍的嬉笑聲也逐漸變的支離破碎,惹的馬兒都看不下去了,只顧埋頭吃草。
從池水中洗浴完出來,許念珍腰痠是避免不了的,考慮到要趕路,所以高斬也只要了一次,她走路還是不成問題的。
趕了兩日兩夜的路,崎嶇的山路總算是漸漸平緩了許多。馱着這樣珍貴的獵物進城,一定會是焦點。不過高斬事先在山下的人家買了兩個大麻袋,將兩隻梅花鹿裝好,繼續前行。
到了正午,兩人才回到了家中。
沾家了,兩人也沒立馬就閒下來,許念珍忙着看那些小雞仔,小雞們的塊頭又大了些,那裡“嘰嘰”、“嘰嘰”地叫個不停,定是餓壞了。
高斬將兩隻梅花鹿從馬背上扛下來,放在院子的廢桌子上。然後趕緊去廚房燒開水,準備把梅花鹿的內臟都剖出來洗洗。
在院子裡搭了個架子,高斬將鹿綁在橫着的木架上,開始放鹿血,下面準備好木盆接着。然後又開始動手將鹿的內臟剖了出來,放在熱水盆裡清洗乾淨。
許念珍將洗好的內臟都用乾草繫着,掛在廚房內。至於腸子則先放着,她要將糯米塞在裡頭,然後蒸來吃。
兩人熟練地將這些事情做完,都已經是夜晚了。圓圓的月亮掛在上空,清風陣陣。
許念珍挺了挺腰肢,本來還想好好地洗個澡再睡的,但是她真的累了,洗漱之後剛上/牀,闔上眼睛就睡着了。
高斬拎着茶壺進來了,見許念珍呼吸均勻,動作儘量放輕。將茶壺放在桌上,他又去燒了盆熱水衝了個澡才睡下。
清晨,許念珍聞到從外面飄進來的米香味,睜開雙眸望,透着窗戶縫往外看,高斬正抱着柴火進廚房。
她起身穿好衣服,正要出去呢,高斬便端着熬好的鹿肉米粥進來了。
“醒了,快去洗臉吃飯吧。”高斬說着,又給許念珍打好洗臉水放着。
白色的粥面兒上有肉絲、蔥沫,本是該令她食指大動的,但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吃。
高斬從外面進來,見她的粥還沒動。問道:“怎麼還沒動,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高斬緊張地到許念珍跟前,摸摸她的額頭。
“我沒事,就是沒胃口吃。”許念珍將高斬的手從自己的人頭上扒下來。
“不行,在山上累壞了,你得好好補補。在粥裡我放了鹿腰子,快吃!” 不容拒絕的口氣,許念珍拿他沒辦法,吃了兩口,忽然覺着噁心,連忙捂着嘴巴扭過身去幹嘔着。
這下可嚇壞了高斬,他就不該帶許念珍上山去,只怕是在山上碰了些什麼毒草或者是吸了瘴氣什麼的。
立即將將許念珍抱上/牀,交代她好好在牀上歇着,他這便去叫大夫來。
不敢有一刻耽擱,他立即去醫館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