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關頭,溫言環抱頭頸,保護住關鍵部位,同時氣貫全身,任憑衝擊氣浪將自己震上天空。
不到五秒,向上的衝擊力消失,溫言向下落去,他早有準備,展臂反手一抓,一把抓着樓邊,才發覺自己竟然被震到了樓頂上,下面的直升機在爆炸後的火焰中狂燃。
那槍手已經不見了。其它保鏢自身難保,當然沒辦法再抓他。
溫言翻上樓頂,發覺自己身上炙傷、割傷不少,左臀上還插着愉碎鐵片,好在不深,全是輕傷。他稍作處理,站起身來,只見整個趙家外圍已經被警車圍滿,空中甚至還有兩架印着警用的直升飛機飛來。
溫言心中一動,環目四顧。
之前那來襲的直升機上明顯有兩個人,一個是駕駛,另一個就是那槍手。槍手身手高明,恐怕已經趁着亂事逃掉,但直升飛機墜下時駕駛艙裡面沒有人,照着落下的方位看,很有可能是駕駛員故意那麼做的。由此推論,那個駕駛員極可能還在這裡。
耳中全力搜索周圍動靜。
樓頂是複式的樓頂花園,溫言所站的位置是在花園邊緣,裡面還有不少花草雕塑,甚至還有一個二層花園天文臺,有足夠的藏身空間。原本這裡有保鏢守着,但現在卻一個人都看不到,非常奇怪。
溫言心念數轉,沒進最近的樹影中。
現在動靜嘈雜,他很難憑聽力找出對方位置,只有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找了。
繞過半個花園,他忽有所覺,看向花園正中的水池。
表面上看那裡什麼動靜都沒有,但溫言剛纔明明看到水面的波紋無風自動。
緩步走到水池邊,溫言靜立在池邊一棵桂樹下,不再動作。
片刻後,池水又是微微一動,幾個氣泡浮上了水面。
溫言至此再無疑問,知道水底肯定有人,心念一轉,蹲身撿起一塊溼泥,擡手扔上天空。
混泥直上近十米,才落了下來,直直地砸中剛纔氣泡浮起的那位置。
蓬!
漫天水花中,一條人影從水中猛地穿了出來,手中的槍朝着四周迅速瞄準。
片刻後那人愕然垂手。
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溫言就站在離他不到五步的桂樹後面,身形並沒有被完全遮擋住,但養息功達到最高的“靈息境”後,他的潛藏能力大幅提升,對方眼力雖佳,卻也難以發覺他的存在。
那人察看周圍沒人,還以爲是直升機爆炸時彈上天空的雜物落下,鬆了口氣,再次藏回水池內。
溫言腦中念頭不斷轉動。
這傢伙藏在這裡,那就是沒有準備逃走,否則現在情勢這麼混亂,雖有風險,但也該是最好的逃跑時機。
但他留在這做什麼?
從對方襲擊的目標來看,這次應該是來殺他溫言,難道是知道他溫言沒死?但這傢伙藏身時應該還不能肯定他溫言的死活,留下的目的恐怕不是他。
樓下的動靜漸漸平息。
溫言始終靜立在樹後,沒有絲毫動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十多分鐘後有警察上來查看情況,但六個警察沒一個發現溫言的存在,同樣沒發現水池內的藏身者。
警察離開後,樓頂仍沒動靜。過了至少一個小時,樓下的警察才離開,但溫言耳聽動靜,知道警方仍留了幾個人手在宅內幫忙協守。
夜色越來越深,漸過午夜。
凌晨一點時,水池中的人終於有了動靜,緩緩從水中爬出來,警惕地觀察着四周。
溫言藏身樹後,不放過對方一舉一動。
那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雙眼睛銅鈴般,高鼻厚脣,但神情肅穆,像是被人拖了百多萬的債似的。他脫掉身上的溼衣,從隨身一個防水手提箱中取出乾燥的緊身黑衣換上,同時戴上了頭罩,然後將箱子裡幾件武器準備好,把溼衣和箱子全扔回水裡,這才悄悄潛向通向下面的入口。
溫言隔着十多米悄悄跟隨。
不多時,那人下到三樓,避過幾撥保鏢和警察,悄悄潛到趙富海的房間門口,開門而入。
溫言微微皺眉。
他要是這樣跟過去,要進入必須開門,那勢必被對方發覺。
想到這裡,他直接鑽進了趙富海房間的鄰房,關上門後悄無聲息地撲到窗邊,爬上窗臺。
隔壁房間內傳來開櫃的細微動靜。
溫言從窗臺跳到隔壁窗臺上,透過拉上的窗簾朝內看,屋內已無人影。他心中有數,知道那傢伙是鑽進了衣櫃,顯然是要藏起來。但什麼地方不藏,偏偏藏到趙富海的房間內,那傢伙看來目的明確,是要等趙富海回來再下手。
想到這裡,他立刻跳回原來的窗臺,鑽入屋內,無聲無息地離開房間。
下樓後,溫言在底樓找到正和兩個警察說話的管家。
後者見到他,頓時一震,失聲道:“溫大師原來你沒死!”
溫言笑道:“我哪那麼容易死?”
旁邊一警察錯愕道:“他就是你剛纔說要找的溫言?”
管家回過神來,點頭道:“對,他沒事就算了,其它調查的事請張警官費心,我會讓人配合你的調查。”
那張警官皺眉道:“到底什麼時候趙先生會回來?”
溫言一聽即明,知道管家仍沒透露趙富海被綁的事。
管家不動聲色地道:“他的度假由他安排,張警官該明白,他是老闆,我只是他僱傭的幫工啊。”
張警官並沒生疑,點頭道:“那就麻煩你通知他一下,家裡出了事,他總該回來看一趟吧?”
管家嘆了口氣:“這恐怕很難,張警官你該明白,趙先生像這樣的房產不是一套兩套,全球各地至少也有二三十套,其中一套出了事,他未必會很在意。”
張警官這下沒轍了,只得道:“好吧,但還是請你聯絡一下,假如可以,我仍然希望可以和趙先生一談,增加調查的資料。”
管家應付了兩句,和溫言回到樓上,到了二樓,他才問道:“你剛纔藏到哪了?我叫人找遍了家裡,都沒找到你的蹤影。”
溫言低聲把剛纔的經歷說了一遍。
聽完後,管家失聲道:“什麼?藏在趙先生房間裡?難道是想暗殺趙先生?”
溫言沉聲道:“有這個可能,現在趙先生被綁的消息沒有外泄,對方還以爲趙先生會到那房間,說明對方根本不是鍾聆歡一夥的人。換句話說,暗中有兩撥人對趙先生圖謀不軌。”
管家沉吟道:“會不會是菲裡普勒方面的人?”
菲裡普勒能源集團乃是趙富海當前正對付的對象,確實不能排除這可能,溫言點了點頭:“這有可能,但需要確認。確認的關鍵,就在那個殺手身上。唉,這些傢伙故意把動靜搞這麼大,竟然是障眼法,我之前還以爲他們是衝着我來的呢。”
管家神色凝重地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溫言露出笑容:“簡單,咱們進趙先生的房間,把你剛纔說趙先生出去度假的事說一遍,那傢伙知道趙先生不在這裡,自然就會設法逃走。那時,只要跟蹤他,就會有結果。”
管家神色一動:“這辦法非常好,行,我立刻去。”
溫言提醒道:“你最好安排得周密點,自然點,不要讓對方認爲你是在說謊。”
管家笑道:“那當然,我先進去假裝收拾趙先生的東西,然後讓人敲門進來說趙先生在邁阿密那邊打來電話,那傢伙聽完就明白。”
溫言讚道:“好辦法!行,就這樣吧。”
片刻後,管家照着計劃到了趙富海的房間外,開門進入。
同一時刻,溫言從隔壁房間窗臺潛到趙富海房間的窗臺處,偷偷觀察。
管家開了燈,在房間內檢查起來。
溫言心數時間。
管家的計劃中,敲門的人會在他進入後一分鐘即敲門,現在還有半分鐘左右。
就在管家整理到窗邊的書桌時,異變突生!
衣櫃門倏然打開,裡面的殺手一個箭步撲出,擡手對着管家後背就是一槍。
嗤!
裝了消音器的槍發出尖細的聲響,管家被衝擊力帶得一個前撲,趴倒在書桌上。
窗外,溫言渾身冰涼,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發展!
那殺手正對着他這方向,他可以清楚看到對方眼中的神情,那傢伙分明就是衝着管家來的!
那殺手一槍之後還不罷休,衝到管家身後,擡手就想對着他後腦再補一槍。
溫言再等不下去,暴喝一聲,破窗而入。
數以百計的碎玻璃砸向管家和殺手兩人,後者急忙閃避時,溫言已經撲了進去,擡手就是一擲。
嗤!
他在空中抄在手裡的碎玻璃片瞬間命中殺手右腕,後者吃痛,手鬆槍落。
溫言撲了過去。
那殺手當機立斷,轉身就朝着房門奔去。
溫言一步追了上去,魅影般貼到對方身後,擡手一掌切下。
對方反應非常敏捷,及時轉身格擋,但卻沒留意到下面一腳悄然襲來,登時中招,悶哼一聲跪了下來。
溫言順勢一掌切到他頸側,對方一聲不吭地倒下去時,他回身撲到書桌旁,急喝道:“你沒事吧?”
管家艱難地從桌上掙起身,摸了胸口一下,苦笑道:“我看夠……咳咳……夠嗆。”一手鮮血霍然!
就在這時,預定的敲門聲終於響起。
溫言狂喝道:“快叫醫生來!”同時扶管家坐到椅上,伸手在他被穿了個彈孔的右胸傷口處迅速按壓推拿起來。
房門被外面的人推開,一個保鏢愕然看着這一幕,脫口道:“怎麼回事!”
溫言看都不看他:“立刻找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