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寧看着家歡,目光漸漸迷離。
這輪廓、眉眼與畫中人竟有七分相似。
見司柏寧盯着自己發呆,家歡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哎~看什麼呢?!”
司柏寧尷尬的收回目光,將相架放回原處。
見他不說話家歡越發好奇,一把將相冊抓到手裡:
“我看看是什——”
話未說完,只見家歡睜大了眼,張着嘴呆了半天不出聲。
司柏寧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蹺,卻秉着呼吸並不主動開口。兩人突然的沉默,使這間原本溫馨愜意的鄉村小屋多了幾分淒冷。
果然,家歡的雙手漸漸顫抖起來。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指着相架裡的人:
“媽——媽媽?媽媽?!”
這幾個字好像重錘一般擊在司柏寧心頭,他無法鎮定大吼一聲:
“誰?!”
“不,又不對……”
家歡皺着眉癟着嘴,一副要哭的樣子看着司柏寧:
“媽媽從不照相,我們村裡人都不照相。可是她真的太像太像了!除了頭髮之外,哪兒哪兒都像我媽媽。”
司柏寧要再拿去看,家歡不捨的將相架抱在懷裡,一扭身:
“不要~你再給我看看!”
說着,不放心似得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卻沒站穩,一頭撞到牆上的陶瓷裝飾花瓶。
“吱扭”一聲,那花瓶偏了一個方向,整面牆竟向上升了起來。司柏寧忙將家歡一把拉到懷裡,注視着牆壁後方。
沒想到,暗室裡還藏着一間暗室。司柏寧心跳加快,這個房間太不尋常,遺囑很可能就藏在這裡!
此時,家歡的大眼睛一眨不眨,首先透過越升越高的牆壁看到了這間無意發現的房間內部。
正正方方數十個平方的樣子,中間放着兩排服裝,其餘三面全是陳列架。架子上大小不一的相冊,相框,還有電子相冊和拷貝在陶瓷、水晶上的肖像。毫無疑問都是托馬斯離家的妻子moy。
司柏寧忽然明白這個房間爲何會被封禁,自從moy離開舍洛克堡,托馬斯便不許任何人談論或提起moy,否則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更何況這個塵封舊物的房間,托馬斯自然不希望有人踏足這裡。
家歡看着這個酷似母親的女人的照片,每一張都好像變了一個人,唯有仔細辨認才能從眉眼中分辨出來。
家歡越看越感覺奇怪,有張照片裡她是個濃妝豔抹的舞女,黑色皮質短裝性感暴露,玉脂般的肢體柔若無骨般纏在一根銀色的鋼管上,眼神無比妖媚誘惑。
另有一張照片,她身穿高雅端莊的套裝,拿着一個公文袋穿行在灰色的街道中央。還有一張照片是一個酒會,她被三個紳士模樣的人圍在中間,她佩戴精美奢侈的珠寶,身穿黑色優雅長款禮服手握香檳杯,與衆人談笑風生。
還有很多很多不同場景,場合,看起來身份也各不相同的照片。她或賢淑的繫着圍裙烹飪,或在課堂輕推眼睛慈祥的注視着學生,或在夾着小提琴,在夕陽下閉目深情的演奏……
“司柏寧~她是誰?!爲什麼她們這麼像,這麼像我的媽媽。可爲什麼她們又都不像是同一個人?”
家歡撫着胸口一時間無法理解眼前看到的這一切。她不得不求助於司柏寧,死亡能從他那裡得到答案,或者是安慰。
司柏寧不經意皺了皺眉,他不能告訴家歡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moy在成爲托馬斯妻子之前,曾是家族最優秀的間諜。這些照片應該是托馬斯在暗戀初期,悄悄留下作爲紀念珍藏的。因爲家族規定,所有與任務相關的圖片資料都必須銷燬,而且文字資料也只能使用代號。
司柏寧沉思片刻,揉了揉家歡的小腦袋:
“也許是早期的女明星吧,這些應該是劇照,沒什麼大不了的。”
家歡一聽,恍然大悟: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還嚇了一跳以爲好多雙胞胎呢!”
“哈哈~雙胞胎?這裡十幾胞胎都有了~哈哈”
司柏寧故作鎮靜的大笑起來,不經意翻了翻相冊有輕敲了下牆壁,見沒有暗格沒有夾層,更沒有保險箱之類的物品,司柏寧不覺有些失望。
“走吧。時間不早了,萬一托馬斯回來看不到我們就不好了。”司柏寧道。
家歡長出一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跟在司柏寧身後向外面走去。臨出門時,家歡揹着司柏寧悄悄捏了一張小小的黑白照片塞進口袋。
這張照片裡的女人扎着俏麗的馬尾辮,裝束簡約幹練腳踩皮靴,手裡還牽着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她看着鏡頭時的笑容爽朗而幸福。
家歡捂着口袋,感覺自己的心也隨之變得幸福而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