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漓懂事地從他懷中站起,走出書房,便有簡副將進屋。
原本無意偷聽,但她在門口稍作停留時,卻無意中聽見鳴鳳釵幾個字,於是不由自主聽了下去。
“將軍,那鳴鳳釵有下落了,好像昨晚皇帝封了一名皇貴妃,據說對她歡喜至極,竟將一支能奏響的釵子賞給了她,屬下想這普天之下能奏響的釵就只有鳴鳳釵了,所以趕緊把消息帶回來。”簡副將道。
“能奏響的釵?莫非這皇帝不識得鳴鳳釵?哈哈!真是明珠暗投了!好笑!”殷雪翼笑道。
“所以……”
這後面的話雪漓便沒聽清了,心思只沉在這新封的皇貴妃和鳴鳳釵上。鳴鳳釵果然落入那個*之徒手中……
沉思間,東方止搖了一把扇子向她示意。
她走過去笑道,“東方先生這搖扇的習慣總不改啊?下雪天的也搖扇?”
東方止微微一笑,“因爲鄙人急,所以內火重!”
“急?先生有何好急的?”在雪漓印象中,他可是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之人,他也有着急的事?
“是!”東方止正色道:“鄙人急,急將軍的大業!急朝廷日漸壯大,將軍大業越來越難!”
“先生……”雪漓覺得他的話有深意。
“將軍視小姐爲知己,爲今生最愛之人,小姐應倍受感激,所以,切不可拖將軍後腿!”東方止說完便搖着扇子遠去,雪漓望着他的方向,若有所思……
午後,雪漓爲一直在書房看書的殷雪翼泡了杯茶送去,這是她一上午在園子裡採取梅花上的雪親自煮的茶,味道輕薄甘醇,並富有淡淡梅香,是殷雪翼最愛。
“漓兒來了!”殷雪翼頭也不擡,微笑道。
雪漓含笑假嗔,“你怎麼知道?”
“光聞這梅香就知道了,只有我的漓兒纔會這麼用心去踩梅花上的雪給我泡茶。”他放下書,攬過雪漓的腰,將她抱在腿上。
“翼哥哥試試,看漓兒煮茶的功夫可有退步?”雪漓解開茶碗蓋,頓時梅香四溢。
“光聞着就是好茶!”殷雪翼端了正要品,便有下人來報。
“將軍,宮裡的靳公公來了。”
“哦?有何事?請吧!”殷雪翼放下茶碗,在雪漓脣上偷吻,“打擾我喝茶的雅興!真沒趣!”
雪漓紅了臉,從殷雪翼懷裡掙脫,“翼哥哥以後要喝,雪漓天天泡好了,給人看見多不好!”
殷雪翼哈哈一笑,“怕什麼?這是我將軍府,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說着又攬過雪漓意欲親吻。
拉扯間,下人已經帶着靳公公進來,瞥見這一幕,下人窘迫地匆匆退下,靳公公輕輕咳了一聲。
殷雪翼這才放開雪漓,打着哈哈,“靳公公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將軍府?”
靳公公見了個禮,“雜家是來接漓妃娘娘回宮的。皇上說了,漓妃娘娘昨兒生病想家,就叫人送回了將軍府,想必今兒好些了,甚是惦念,特遣小人前來接娘娘回宮呢!”
“回宮?”殷雪翼雙眉微揚,“把人弄病了就送回來,病好了就接回去?算什麼?漓兒今後不回宮了,我將軍府還養得起!”
“將軍,你看這……哎,就不要爲難老奴了!今晚還有場盛宴,娘娘得出席呢!”靳公公雖是皇帝身邊紅人,倒也沒架子,只是陪笑。
“靳公公,我隨你回去!”雪漓從殷雪翼身後站出。
“漓兒……”殷雪翼去扯她的手。
雪漓微微一笑,“翼哥哥,漓兒知道該怎麼做!放心吧!”
她的手慢慢從殷雪翼手中抽出,始終帶着燦然微笑,殷雪翼只覺得掌中一空,似乎心裡也被挖空了一塊似的,不禁疾呼,“漓兒……”
回眸,雪漓眨了眨眼睛,用口型告訴他,“鳴、鳳、釵!”
雪漓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外,東方止閃身進來,“將軍,你今天的話也太沖動了吧!”
殷雪翼不快地掃了他一眼,“本將軍還不至於連話都不會說吧?”
“你如今只能隱藏實力,怎麼可以公然忤逆皇帝的旨意?”
殷雪翼很是煩躁,“那你要我怎麼樣?漓兒好可憐你知道嗎?她不是別人,是我一手抱大的漓兒!”
“將軍又忘了,成大事者不可兒女情長!”
“江山和她,我都要!”手指用力,茶碗破裂,一時梅香濃郁……
宮門,軟轎擡着雪漓往漓宮方向而去,掀開窗簾,原來這宮裡也是一樣的雪白!雪漓忽又爲自己這個感嘆而覺好笑,這雪花豈不是各處都一樣嗎?
“娘娘,請下轎吧!”靳公公挑起轎簾。
雪漓雙足落在潔白的雪地上,前方整片雪地蓬蓬鬆鬆,未見足印,顯然未有人來過。擡頭,匾額上“漓宮”兩字還跟從前一樣。
“娘娘,這個……皇上說還讓您繼續住漓宮。”靳公公似乎爲眼前的蕭條而歉疚。
雪漓笑了笑,“沒事,這兒挺好。”
靳公公看了看四周,對擡轎的侍衛道:“你們先下去!”
“是!”侍衛們擡着轎子走後,靳公公臉上浮起滿面憂思。
雪漓是聰明人,笑問,“公公有話與我說?”
“是!”靳公公忽然老淚縱橫,跪下給雪漓磕頭,“老奴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說起!只求娘娘善待皇上,他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