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陳嬌兒的房間被搬離了這個院子。據下人說,正妃晚上太吵了,側妃受不住,四皇子疼愛側妃,另賜了院子。
嘛,新婚之夜四皇子是去的陳嬌兒房裡頭,這是全府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她就算蓋着紅蓋頭,身材的臃腫難看也是藏不住的,見過的下人也都十足相信他們家主子可憐,被逼無奈才娶了她這樣一個女人做正妃,但真心難作假,能對她以禮相待已經厚道。相反側妃夫人仙人般身姿相貌,又體貼溫柔,是四皇子真正心儀的女子。下人們在給陳嬌兒搬屋子的時候都是不遺餘力。
嫌她吵?事實也差不多吧。
昨夜樑生突然離開,都來不及與她道別。很快她就聽到了隔壁傳來動靜。似乎四皇子和陳嬌兒被她這邊吵鬧得不厭其煩,翻身而起,打算過來警醒一番。但奇怪的是四皇子腳步蹣跚,只到她門口兜轉了一圈,卻並沒有真的推門而入,就又回到了陳嬌兒的房裡頭。然後那邊才傳出了新婚之夜該有的動靜,還特別大聲,好像要跟她這邊比比誰跟熱鬧似的。
當時她有兩種選擇。首先,四皇子在新婚之夜去了陳嬌兒房裡頭,不就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但四皇子喝得太多,原本計劃讓她聽一晚的不痛快,卻挨不住酒精上頭,倒頭睡了。誰知還能被她中途吵醒。這起牀氣加上被她這邊不但不介意還歡笑連連惹得不痛快,四皇子就是酒勁兒還沒過去有些力不從心,那也是要牟足了勁兒和陳嬌兒鬧出比她這邊大的動靜。那就看她是趕緊散場,安靜下來,估摸着那頭聽她這邊安靜了,氣兒也就能消一些,不會持續太長時間,大家還都能在後半夜睡個好覺。這另外一種嘛……
她是立即選擇了前一種的,與其故意惹事,不如大家相安無事。然而,梨子和梅子一聽那頭出了這般動靜,也是藉着酒意上頭,擔憂她傷心,更是高喊着,“喝!祝小姐生辰快樂!”“喝!小姐你今兒不醉我們就不歸!祝小姐日日開心!”
得!她就是軟硬兼施地命令兩個丫鬟回去睡覺不要鬧了,兩個丫鬟都喝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根本不聽她話。反正她是攔不住這兩個丫頭了,聽着那頭的動靜忽然起了些壞心思。她忽然想知道,四皇子的體力究竟有多好呢?
於是,她繼續和兩個丫鬟喝酒笑鬧。樑生不在了,她們也更不怕被人闖進房間,是徹底放開來。對面畢竟是幹着體力活,聲音怎麼都比不過她們弄得更嘹亮。
一開始她還清醒,一邊笑着,一邊還只是自個兒悄悄聽着隔壁的動靜。心中暗自腹誹着,看來陳嬌兒光長得漂亮,這嗓子卻不太行啊,叫得一點都不好聽,跟殺豬似的,到了後頭則似乎變成了敷衍?嘖嘖!估摸着四皇子是真的是酒醉力不從心,沒能叫陳嬌兒真正享受了這新婚之夜。怕只是弄疼了人家,叫人家連極好的演技都疼得發揮不出來。後來她也真喝多了,不知道怎麼的,居然高喊了一聲,“哇!快一個時辰了?哈哈!四皇子好體力啊!”
梨子和梅子忽然聽到她如此大叫,愣了一下,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明白了,也一起跟着起鬨,“四皇子當真好體力!哈哈!”“二小姐也好體力!哈哈!”
然後,隔壁就突然沒了動靜。
今早醒來,看兩個丫鬟好像都不記得昨晚最後都幹了什麼好事。她有些羨慕她們,可惜自個兒都清楚記得,好生後悔,只有盼着四皇子也醉糊塗了,睡一覺醒來什麼都不記得。至於陳嬌兒記得,就盼着她自覺丟臉,也不要再提吧。
但她的期盼好像落了空。
那頭下人給陳嬌兒搬屋子,她這頭也不能繼續裝睡。今日一早她還要和四皇子進宮給聖上和皇后請安。四皇子也派人來催促她過了。
一翻梳洗整裝下來就耗費了半個時辰,她哪裡還有時間吃早飯,而且宿醉下也沒有胃口,便空着肚子趕緊到正廳和四皇子匯合。
到了正廳見到四皇子雙手負於背後,正面對着正門口。
因爲正廳裡很多下人候着,她從後門而入,給足了四皇子面子,立即主動衝着四皇子的背後福了福身子,喚道:“爺,早。”
四皇子“嗯!”了一聲,頭都不回,算作回答。
然後倆人一前一後到了正門口,她謹慎地落後四皇子一步。原本門口的小廝既準備了馬車,又給四皇子牽了一匹馬,她在下人的攙扶下坐進了馬車,四皇子應該是要騎馬的。但四皇子竟然也進了嬌子,在她對面坐下。她這才仔細看了看四皇子,發現四皇子黑眼圈嚴重,許是現在有些虛,不好騎馬。她心裡難免偷笑一番,但面上裝作凜然,什麼都沒說。
不想馬車上路,到了半途,四皇子忍不住先開口嘲諷她道:“正妃也是好體力啊,昨兒鬧騰了一夜,今日早起也不見面上半點憔悴。”
“呃!”她尷尬地笑了笑,很是機智地立即解釋道:“我上了妝,看不出來,呵呵。”
“哼!”四皇子一聲冷哼,但她既然扮作乖巧,四皇子此時再找不到由頭和她鬥嘴。
兩人一路無話,也都兀自順着自己一側的窗口往外望,互不相看。很快馬車到了宮門口,宮中不可跑馬,即使是皇子的馬車也不好再繼續前行。剩下的路兩人該當步行。
臨下馬車,四皇子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道:“若是父皇和皇后問起,你就說我昨兒晚上去了你的院子。”
她一愣,不等她應聲,四皇子已經率先下了馬車。然後四皇子居然在馬車下等着,舉着手臂,看起來是要親自扶她下來。她又是一愣,但也只是須臾,很快順着四皇子的意思,將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讓他扶着下來。誰知下來之後四皇子又順勢拉住了她的手,並沒有鬆開的意思。她稍稍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開。看向四皇子,只見四皇子特別油膩地衝着她一笑。
得!四皇子這是要開始表演了,那她唯有陪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