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昊忽然覺得很心塞。他瞬間明白過來,她已經重生了,不再是他印象當中的那個她。她真的變了許多。而重新塑造了她的人是姚凱。她的武功是姚凱所教,她學得很好。而她和姚凱也有着十足的默契。
原本,姚凱的武功與他不相上下,應昊覺得自己還有信心一戰,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而他是小看了她的,覺得她不過習武一年,再天才,依然是半路出家。然而,當他們兩人聯手,他卻是瞬間一敗塗地。他們的內力相同,便是可以達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他只有一人,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應昊低下了頭,無法再去看他們相擁在一起的畫面,太刺眼。偏偏,他又沒有能力分開他們。
他最失敗的,是敗在沒能像姚凱一般得到她的信任。
對上他,她的眼中只有抗拒,就算他使詐將她緊緊禁錮在懷中,她依然在激烈地反抗。姚凱卻只用幾句輕飄飄的話,便贏得她主動回到他身邊,更主動抱住他。她對姚凱居然信任如斯。
他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但他並不會就此放棄!
既然武鬥打不過,應昊也只好改用語言繼續發起攻擊,對她道:“你當真要爲了他,拋下你原來的一切?”
她沒有回答她。她早就拋下了不是嗎?還並不是因爲姚凱。姚凱是在她終於狠下心來拋下了一切,隻身一人來到池林城後才遇見的。好吧,叫她決定留下的,確實很大原因是因爲姚凱。
既然天涯何處都無家,也就天涯何處都可爲家。姚凱,是她遇見後,便象徵了她的家,她的歸宿的存在。只要有姚凱在身邊,她便滿心幸福,又擁有了家。這種幸福的感受,她想要緊緊抓住。
於是,她當真又緊了緊擁抱姚凱的手臂。叫姚凱感受到後,也更緊緊地擁抱她。
她和他都是同樣的,他們都如此重視對方,主動就想要緊緊地抓住對方,也心甘情願被對方緊緊抓住。所以,她有了他,他有了她,就足夠了。
她有了姚凱了,他應昊現在說什麼,又怎會打動她。她早就拋開的一切,他怎麼能,拿來說,拿來當做勸說,甚至威脅她“回家”的把柄?
果然,應昊下一句是道:“你當真,也毫不顧念大將軍了嗎?”
大將軍是她的爹爹,她又怎麼能當真毫不顧念。但大將軍不是依然活得很好?這一年來,大將軍從未派人找她。那是因爲,大將軍……爹爹他,也想要放她自遊吧?對於父母來說,只要子女幸福,當爹當媽的就最是心滿意足了。所以,爹爹他都願意成全她了,自不會成爲她不得不回去的理由。應昊……呵呵,真可笑!
“你知道嗎?梨子、梅子、江郎、亓晴他們也都一直在等你。”應昊見她聽到大將軍無動於衷,便是搬出了另外四個人。
如果說,孩子對上父母可以盡情地任性,因爲知道父母一定會寵溺着自己,那就換成她不可以依賴,而是反過來要仰仗她的人吧。她的心地不是很善心很有責任心的嗎?她真的,也能對梨子他們不管不顧?
誰知,她還是不理他。
一個字不說,就是壓根懶得同他廢話。說再多,他都沒辦法打動她的。她跟他說不明白,便是一個字都懶得講。
應昊卻依然不放棄,“你可知,絳紅和莊秦已經喜結連理,如今絳紅懷胎近十月,就要……”
聽到這個兩個人,她倒是有一瞬間的動搖,幾乎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確實,這兩個人,明明不如前幾個同她那般親近,卻是她最最掛心的人。大將軍身爲爹爹,她可以任性。梨子她們,她臨走時也把能爲她們着想到的都安排好了。絳紅和莊秦,她卻是錯過了她們的婚禮。中間,她雖然偷偷地在買賣上又聯繫上了絳紅和莊秦,但她根本不知道,絳紅居然已經快臨盆了。這確實是個驚喜,叫她心中替二人高興。
但,她最後還是沒有動。驚喜歸驚喜,她只要在心中替二人高興就好。大家只是朋友,本也不是對方的負擔。他們,更不會成爲她回去的理由。
應昊又陸陸續續地說了許多,甚至還道出了一個更久遠,確實也叫她有瞬間動搖的名字——樑生。樑生居然也回去了,是聽說她病了纔回去的。但是樑生應該也很快知道了她是自己走了,不是病了,而是就這麼走了。樑生選擇了留下。等着她回去嗎?
唉——那她就更不能回去了!
樑生不但不能成爲她回去的理由,相反,爲了樑生好,她更是不能成爲他留下的理由。
末了,她終於忍不住道:“我不會回去的,誰都不用等我。”
應昊皺眉,收到了她的訊息。她是想他代她告訴樑生,不用等她。
應昊皺眉,是因爲,逼得她終於同他講話的,居然是因爲樑生。她和樑生之間,本就在應昊心中有着一絲芥蒂,此時,他就更是忌諱了樑生。但不管怎麼說,她終於同他說話了不是嗎?
應昊便是立即拋開了樑生這個話題,乘勝追擊道:“你可知,我也一直在等你?”
她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終於看向他。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不該回頭的,卻忍不住,必須要回頭看一看,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是何表情?
“那一夜……你趁我不在離開,卻要怪我不曾保護好你,壓根沒有機會去挽留你嗎?你可知道,當我聽說……我那麼急着趕回來,卻已遍尋不到你,我是何心情?”應昊忽然對上她的目光,眼裡原本深深的思念瞬間化作了萬千抱怨,他纔要怪她!是她如此狠心,說走就走,都不給他機會挽留。
聽到他如此質問,她頓時更是愣愣地盯住他惱怒的視線移不開眼了。哈?他這是,反過來在怨怪她?
“陳珍兒,你是我應昊的妻,你怎麼能?自己一個人說走就走?”應昊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