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書房。
申屠霸從嶽舞堂回來,直奔書房。
夜,漸漸地深了下來,房間的燭光微微亮着,申屠霸將白色面紗拿了出來。
他慢慢放在鼻前,輕輕一嗅,上面還有淡淡的花香。
他總是有一種預感,那女子與他似曾相識,可是,現實,告訴他,並不是這樣。
“咚咚咚——”門,響了。
申屠霸將手帕收好,沉聲道:“進來吧!”
“吱——”地一聲,石磊緩緩走了進來,低聲道:“這麼晚了,微臣見書房還亮着,就進來看看。王爺怎麼還沒睡嗎?”
申屠霸淡淡道:“有心事,睡不着。你坐下來,陪本王說會兒話吧!”
石磊猶豫了一下,最後,坐到了申屠霸的對面,緩緩道:“王爺,今日,不是去了嶽舞堂嗎?怎麼突然還有心事了呢!王爺如果信得過微臣就同微臣說,有些事,說出來,就會好多了。”
申屠霸沉默片刻,道:“石磊,你說人,能死而復生嗎?”
石磊聞言擡頭:“王爺,難道又想到了清影姑娘嗎?”
申屠霸漫不經心道:“今日只是見到一個女子的身型同清影都很相像。”
石磊一怔:“身型相像的人很多,王爺一定是太過思念清影姑娘了。”
申屠霸微微沉吟:“石磊,你跟了本王很多年了,可有什麼心意的姑娘,本王也該爲你娶一門親事了。”
石磊一聽,忙站起身,抱拳道:“在王爺還沒有成就大業時,那微臣不敢想這些兒女情長之事。”
申屠霸打了個呵欠,散漫道:“快坐下吧,本王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有一天遇見了,一定要同本王說。”
石磊緩緩坐下,不會有了,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因爲,他愛的女人,不是他該愛的。
夜,越來越深了,申屠霸漸漸有了睏意,良久,他道:“時候不早了,快去睡覺吧!明日,別忘了去嶽舞堂接一下那個叫白靈的女子入睿王府。”
石磊低聲道:“是,微臣知道了。”
嶽舞堂。
清晨,一早。
石磊便來到嶽舞堂接白靈,白靈拿着行李,跟在林月娥的身後。
石磊迎上前,微微福身:“在下奉了王爺之命來接白靈姑娘。”
林月娥指着白靈,對石磊笑說:“這位便是白靈姑娘。”然後,又對白靈道:“靈兒,這位就是睿王府的石磊石大人,你快跟着石大人去王府吧!”
白靈向前走了幾步,突然,回首,快速走到林月娥面前,一把抱住林月娥,含淚道:“堂主,靈兒捨不得你。”
林月娥拍拍白靈的肩膀,輕聲道:“能夠被王爺選中到睿王府做舞姬是你的福氣,總比待在嶽舞堂要好些。”
白靈哭泣着:“可是,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堂主在照顧靈兒,突然離開堂主,靈兒真的捨不得。”
林月娥靜靜道:“你啊!曾經不是一直都想着離開嶽舞堂嗎?如今,真的離開了,怎麼還不想走了呢!快去吧!石大人還等着呢!”
白靈微微頷首,正要轉身,林月娥卻一把拉住她的手,也流下了眼淚,道:“靈兒,你從小就待在嶽舞堂,在嶽舞堂裡,你一直是最小的。所以,就算有的時候不懂規矩,姐姐們也都讓着你,以後,到了睿王府,可沒有人讓着你,一定記住時時刻刻都要守着規矩啊!”
白靈重重點頭,然後,轉身,向石磊走去。
石磊隨意地拿出了一個白色絲帕,遞給白靈。
白靈伸出手,不小心觸碰到了石磊的手。
石磊的手很冰很冰,而白靈的手很熱很熱。二人互相對視,心,卻都是微微顫抖着。
周圍一片很寂靜,秋風吹過嶽舞堂門前的一棵合歡樹,樹葉發出輕微地“刷刷”聲。
白靈凝視着石磊,雖然他的眼神很冰涼,可是,看久了,發現在他的眼中,也有着一絲溫存。
周圍的侍衛見二人原地不動,便上前,道:“大人,我們要走嗎?”
二人皆回過神來,石磊點頭:“走吧!”
嶽舞堂。夢竹軒。
八月十五,中秋夜。
顧清影獨自一人坐在窗邊,望着浩瀚的星空,圓圓的明月。
因爲嶽舞堂一部分人去了皇城獻舞,所以,整個嶽舞堂靜靜的,空空的。
突然,她開始想念白靈了,如果她在,那麼她一定會來夢竹軒陪着她一起過中秋的。
她思來想去,換上了一件普通的青色便衣,蒙着一個青色的絲帕,走出了嶽舞堂。
京城的夜,京城的中秋夜。
碧月如珠。
流光皎潔。
自從來到嶽舞堂,她就沒有出過門。與其這樣說,不如說,自從乾德九年十四歲生辰過後,便沒有在走過京城的這個夜市。
京城街道萬家燈火齊放,千朵煙花直上雲霄,馬蹄聲、歡呼聲、吆喝聲、嬉笑聲響徹整個東晟國京城的夜空。
顧清影不覺地被這集市上的繁華而吸引着。
她依稀記得去年的中秋是在皇城過的,前年也是。而今年卻在這繁華的大街上,一個人獨孤地望着圓月過的中秋。那明年呢?明月的中秋,又會是在哪裡呢!身邊會有人嗎?她不知道,她又怎麼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