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家的孩子?”
蘇慄定了定神,冷靜,冷靜,這個人很有可能在打探自己的底細,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前,他不想把蘇家牽扯進來。
蘇慄咬着牙,一個字也不說。
傅銘之見狀,上前道:“方先生,我們走吧。”
方先生置若罔聞,迷戀地盯着蘇慄的臉,道:“真漂亮。”
蘇慄的身體顫慄着,露出驚恐的表情。
傅銘之皺起了眉,拉住方先生的胳膊,聲音溫柔了幾分:“方先生,不要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
方先生露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你也過來。”
傅銘之一聽,慌張地說:“小孩子不懂事,讓他趕緊回家吧……”
方先生給他一個冰冷無比的眼神:“閉嘴。”
傅銘之喘息着,忍氣吞聲道:“是。”
蘇慄的眼角紅了,虹膜上鋪開了一層淚水,白皙的臉被方先生的手捏變了形,看起來不堪一擊。
他不知道這位方先生的底細,近乎絕望的亮出自己的底牌:“我……我已經結婚了。”
方先生眯起了眼睛,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結婚了啊——”
尾音拖得很長,讓蘇慄感到十分煎熬。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頭頂瓦數不高的燈管彷彿一個巨大的白眼,冷漠地旁觀這一切,逼仄晦暗的空間令人窒息。
雖然看不慣蘇慄,但自己嫂子受了委屈,自己也沒有旁觀的道理。
江桐瞅準了時機,趁其不備突然擡起腿,眼看細長的鞋跟就要掃在這位方先生的腰上。
傅銘之眼睛驀地瞪大,須臾間,男人眼光銳利起來,身子只移動了一個微小的角度。
“啊!”江桐發出一聲尖叫,她聽到了咔嚓一聲,腳腕上傳來劇痛,她重心不穩,摔倒在地上。
男人站起來,狠狠地說:“我對你沒興趣,但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江桐癱坐在地上,捂着吃痛的腳腕和尾椎骨,男人在實力和氣場上都碾壓過了她,江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原來那種目空一切的表情也淡了下去。
蘇慄倒是鬆了一口氣,江桐總算認慫了,她要是現在還想硬槓的話,結果無異於以卵擊石。
江桐現在疼的站不起來,根本實施不了暴力,只好發微信給張秘書。
大小姐又一聲不吭地溜掉了,張清樂正心急着,一看江桐給她發消息了,心裡剛輕鬆一點,就被內容嚇得差點心臟驟停。
“救我救我!快叫哥哥來,你來電梯旁邊那個安全通道找我。”
張清樂慌了,透過這一行字,各種不好的可能性在她腦海裡產生。
她一路狂奔,也顧不上衝撞了多少名流巨星。
到了!在電梯旁邊確實有一個緊急通道,熒光指示牌在黑暗裡散發着綠油油的光,似乎在昭示着不好的事情。
她一邊給江言楓打電話,一邊推開門,就看到坐在地上還不斷倒吸氣的江桐,她心急如焚,趕緊去檢查大小姐哪裡傷着了。
看見江桐的腳踝高高腫起一塊,她難過的要哭出來,心疼,後悔,擔心。
這要是讓董事長知道了,她還能保得住飯碗嘛。
不過眼下也不是考慮工作保不保得住的時候,張清樂看清了罪魁禍首的臉,在大腦中迅速搜索,她敢保證自己跟着江氏夫婦行走商界這麼多年,根本沒見過這號人物。
張清樂仍然不敢怠慢,即便她對雲城的富豪圈瞭如指掌,也難保證面前這個男人不是個低調的新貴。
這時江言楓接通了電話。
“小張,有什麼事嗎?”
張清樂做足了氣勢:“江總,小姐和您的愛人這邊發生了一點意外。”
江言楓滿臉問號,小張是吃錯什麼藥了把他當霸道總裁。
那位方先生輕鬆地聽完了張清樂的通話,不以爲意:“江總,我從沒聽說過雲城還有個什麼江總。”
張清樂滴水不漏地說道:“那是您孤陋寡聞了。”
——
蘇磬在烏煙瘴氣的包廂裡,被幾個破濤洶涌的女明星包圍着,灌了好幾杯酒,其中一個蛇精似的又纏上來,一衆人紛紛起鬨,還要兩人和什麼交杯酒。
蘇磬要吐了,他可只喜歡清純可人的小姐姐,這樣妖豔賤貨型的有多遠滾多遠。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喲,查崗的啊?”
“蘇總家裡不會有人等着吧。”
大家嘻嘻哈哈的叫嚷着,那貼着他美女悻悻地放下了酒杯。
“喂?”
“蘇磬,你他媽的在哪裡鬼混,蘇慄在不在你身邊?”
蘇磬被這一句“他媽的”弄懵了,聽聲音是江言楓沒錯啊,好好一斯文人怎麼就衝他爆粗口了呢?
“你有病啊?衝我發什麼火?”蘇慄本來就被勸酒的弄得心煩,又來一個火上澆油的。
“我問你蘇慄現在在哪裡!”江言楓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讓他等你啊,你沒接到他?”
“你玩你的吧。”
嘟嘟嘟,江言楓已經把電話掛了。
蘇磬:???
他有點緊張起來,趕緊跟一衆公子哥兒道了別。
——
到了現場,蘇磬認出了欺負弟弟的男人是誰,一個小破經紀公司的總監,動動指頭就能碾死的那種,他當是雲城哪位大佬呢。
這讓蘇磬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傅銘之明明知道蘇慄就是他弟弟,爲什麼不報上他的名字,眼睜睜地看着蘇慄受欺負。
稍一轉彎,他就明白了傅銘之的“良苦用心”,原來這小明星是想借他的手除掉方總監。
這一出借刀殺人用的實在高妙,意隱瞞蘇慄和他的關係,看着方易對蘇慄下手,最後等着他蘇磬來收拾這個畜生。
這位方先生見了蘇磬,臉上出現了震驚的神色,原先的霸總形象消失了,彷彿小嘍囉見了自家大哥。
蘇磬冷笑:“我尋思誰呢,欺負到我弟弟頭上了,原來是方總監啊,貴公司何時倒閉啊?”
蘇磬的生母秦思慧是曾經的視後,二婚後由臺前轉向幕後了,在圈內頗有威望,方易完全沒想到自己得罪了秦思慧的兒子。
江桐的腳已經腫成包子了,她疼的額頭上冒冷汗。
蘇磬見狀道:“小江,你帶孩子們回去吧,我來處理。”
江言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帶着一股要秋後算賬的陰狠。然後拎着兩個小兔崽子上了車,後頭還跟着一個誠惶誠恐的張秘書。
江言楓一言不發,也沒有人敢開口,低氣壓籠罩在幾個人上空。
張秘書心中十分忐忑,卻也知道現在不是開口的時機。
江言楓沉聲道:“江桐你先說,發生什麼了?”
江桐言簡意賅:“那個猥瑣男在欺負我家愛豆,我要去揍他,結果沒打過。”
她沒有一絲悔意,語氣裡甚至有些自豪,江桐自始至終覺得自己是在見義勇爲,結果未遂,但勇氣可嘉。
江言楓問:“那蘇慄爲什麼也在?”
蘇慄說:“我就是碰巧……”
江言楓打斷他:“沒問你,待會兒再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