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人生活困苦,相較於黎人更願意出去當兵吃糧。明代多次簽發西南苗、瑤、侗等族的土兵出戰。最出名的就是秦良玉的白桿兵了――只要訓練指揮得法,作爲本時空的步兵來說戰鬥力相當不錯。魏愛文等人在苗寨的招募活動進行的很順利,只是招募所消耗的時間和人力成本高得不像話,苗寨的位置比黎寨更偏遠,所處的山更高,更深,如果不是有商販的帶路,他們簡直連地方也找不到。
魏愛文最後在昌化最後招募了四個連。其中二個連是苗人。如果他願意放手招募,他可以招募更多的人,考慮到黎苗人口普遍患有瘧疾,而且體質較差,需要較大的成本來治療調養,他才作罷――將來資源足夠多之後再充分利用這些人口也不遲。
這些士兵全部集中在昌化進行檢疫治療,並進行初步的集中訓練。訓練營地就設置在昌化堡外。他們的教官是訓練總監部的老狄――他因爲竭力主張在海兵隊內推行所謂“德式”訓練和企圖用山地帽裝備海兵隊,被石志奇爲首的“美派”軍官排擠出來了。申請到訓練總監部,付三思雖然對他的所謂“德式”訓練和德式派頭不感興趣,但是看老狄這人幹勁還不錯――軍訓教官主要就是有熱情幹勁和充沛體力,每天圍着新兵吼叫外加拳打腳踢沒點體力是辦不到的。當即就委任他當了教育總監部的軍訓教官。帶着一批上士、中士每天狠操新兵和民兵。
總參要招募日本人和黎苗新兵充當治安軍的方案出來之後,付三思就把這批人的訓練基地放到了昌化。士兵即將組建成的治安部隊不屬於正式的伏波軍序列,連準軍事部隊國民軍都不是,如果說有什麼類似的可以比喻,治安軍實際上類似“黑水”――僱傭兵,只不過成本更爲低廉而已。
既然是僱傭軍,把他們放在馬嫋堡進行訓練就不合適了。昌化地廣人稀,地形地貌較至於臨高複雜,更重要的是當地有一定的基礎設施,用來進行小規模的部隊訓練而無需擴建太多。
招募來得黎苗士兵在經過“淨化”手續之後幾乎立刻投入了基本訓練――昌化人煙稀少,無需長時間的隔離檢疫。從臨高派遣來得以雷恩爲首的醫療隊對他們進行了體檢和治療。雷恩在舊時空就是疾控部門上班,對瘧疾儘管沒怎麼接觸過,但是起碼都學習過。
爲了減少藥品消耗同時避免擴大感染,在招募士兵的時候都進行了瘧原蟲的塗片檢測,較爲嚴重的瘧疾患者是不招募的。
令負責檢測的雷恩感到困惑的是,一部分應募人員儘管來自有瘧疾患者的村寨,卻沒有感染到瘧疾,似乎他們有某種抗體存在。他想起有些資料認爲這是因爲在西南沿海地區普遍存在地中海貧血,而瘧原蟲無法對地中海貧血症患者產生感染。
“莫非這種說法真有道理?”遺憾的是昌化當地的條件有限,雷恩一時間沒法給那些士兵做地中海貧血的檢測。
從臨高送來得並不是舊時空傳統上用來治療瘧疾的特效藥:奎寧、伯喹。氯喹、青蒿素,而是衛生部門根據張道長提供的驗方試驗性製造的中藥製劑“瘧疾粉”和“常山水煎”。
這兩種藥劑是五六十年代中國的奎寧和其他抗瘧藥物還不能自產的時候,中醫藥人員蒐集各種民間土方、驗方經過大量的臨牀運用之後認爲確實有一定效果的配方。當時被篩選出來的還有青蒿。不過青蒿素的提煉和萃取需要相當規模的化學工業作爲支持,所以衛生部暫時只能效果較爲一般的瘧疾粉和常山水煎兩種成方。由潤世堂藥業進行了小規模的試製,小批量的在衛生部所屬的醫院和診療所,以及黎苗事務辦公室、宗教辦投入使用。
瘧疾粉是用:蒼朮、白芷、桂枝等藥配伍而成的,炮製成藥粉。使用的時候按照成人每次用1g以上,小兒酌減的數量,於瘧疾發作前半小時將“瘧疾粉”包在紗布內,塞於鼻孔內,時間大約3-4小時,待瘧疾發作後至出汗期取出。下一次發作前可繼續使用。一劑藥可連續使用3次以上。
用後如症狀消失,次日可以查血,如爲陽性可以再用。按照衛生部總醫院的臨牀試驗,這種藥劑和長山水煎對某些瘧疾患者確實有療效,幾次之後,查血的時候瘧原蟲居然消失了。
但是總有效率卻沒有書本上說得這麼高,不過這也算是勉強提供了一種治療瘧疾的手段――要知道按照舊時空的標準,奎寧這種歷史上的特效藥的效果也很一般,更不用說還有很大的副作用。
宗教辦的兩大教派是這兩種中成藥的最大用戶,向黎區傳教,醫藥衛生手段是最有效的,而瘧疾又是黎人苗人普遍患有的疾病。張道長當初正是靠着這兩種藥物在瓊南獲得了大量的信教羣衆。
黎苗事務辦公室也散發過不少這類藥品,主要是以派遣衛生隊的方式散發的。所謂的衛生隊,主要的目的還是和黎區進行貿易。只不過在隊伍中派遣一名衛生員,帶着藥品去寨子裡進行診療。這種診療是免費的,主要目的當然是拉攏人心,其次也爲了給參加衛生培訓班的衛生員和護士們提供獨立診療的實習機會。
慕敏自己曾經親自帶隊去過好些個寨子,知道這種衛生服務在山寨裡意味着什麼。所以這次能夠很順利的招募到許多兵員對她來說並不意外――要知道一開始有不少元老對能不能招募到黎苗丁壯來當兵持懷疑態度。
丁壯們正在老狄的吼叫下進行着最基本的隊列訓練。黎苗民組成的步兵連暫時不準備裝備火器――裝備1631式制式刀。因而訓練的內容也就大幅度縮減了――他們不進行復雜的隊列變換和抗騎兵衝鋒練習,也不進行米尼步槍射擊訓練。只進行最基本的隊列、基本戰術動作和體能訓練。基本訓練結束之後,再進行二週的山地作戰和村鎮治安作戰的戰術訓練。
慕敏看了一會穿着有點肥大的作訓服,看上去嚴重營養不良的新兵們。幾天訓練下來,他們的動作已經有了點樣子。接着她又饒有興趣的把目光投向老狄,他穿得不是伏波軍的制服,而是一身看上去就嫌熱的“德式”混搭軍服。上身是非洲軍制式熱帶襯衣,下面卻穿着戰靴、德軍綁腿、護膝,束着雙排扣皮帶,頭戴作戰軟頂大沿帽――當然全是國產的民版。
在老狄身邊,站着一個少女,穿着臨高國民學校的女生制服,拿着個鐵皮喇叭,老狄每說一句話,她就趕緊拿起喇叭說一陣。這位翻譯有時候顯然不知道某些口令該怎麼翻譯,又得去老狄探討一番。黎民們大多不懂漢語――更不懂普通話。漢語教學不能一蹴而就,只好邊訓練邊學習了。
慕敏知道這個少女是篳達,當初他們離開昌化回臨高的時候,把她也帶走了,在國民學校內學習了一階段的漢語,還接受了基本掃盲教育,獲得了丙種文憑。作爲黎苗事務辦公室掌握的極少數“完全可靠”的黎人,她的學習一結束就被派遣回了昌化,在當地充任黎苗辦的工作人員。一方面是充當翻譯,和當地黎民打交道,一方面蒐集本地美孚黎的資料。慕敏讀過一些她撰寫的用歪歪扭扭的簡化字書寫的滿是錯別字的報告。
篳達在昌化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雖然他們也掌握有類似王達良這樣和黎寨聯繫緊密的本地人,但是他們到底並非黎寨出身。較之於篳達這個土生土長的黎人,在交涉和蒐集資料方面就遜色一籌了。特別是方敬涵通過和她談話蒐集了大量本地的美孚黎的第一手材料。
不管是慕敏還是目前負責黎苗事務辦公室常務工作的方敬涵對她都很重視。每次到昌化來都要和她談話,還給她帶來許多小冊子,親自對其進行培養。慕敏一度還想讓她到國民學校讀乙級文憑。
看中篳達的人還不止黎苗辦公室,盜泉子對她也充滿了興趣。在一次成功的傳教活動之後,張道長遊說篳達信奉了新道教,接着他想把這個女孩子培養成新道教的“祭酒”,成爲他在黎區傳教的得力助手――如果可能的話,成爲一個標杆人物。
遺憾的是篳達的學習積極性一般――黎人沒有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全民認識,因而不管是國民學校的深造計劃還是盜泉子的宗教學習,,統統都成了泡影。不過,二年來篳達起碼能夠毫無障礙的元老們進行交流,而且對元老院的忠誠度也足夠高――作爲一個元老院與美孚黎之間的橋樑顯然是相當合格的。
(未完待續)